我已经将舌尖咬出了血，嘴里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道，身子虽然疼得撕心裂肺，但我只是闷哼了一声，强咽下了嘴里的血，对着陶柏蔑笑了一下。

他的脸上的表情明显怔了一瞬，似乎没有料到我会这个样子，或许在许久的从前，鬼斩也同他这么笑过……

我终于忍不住，喉头一甜喷出了一口热血，整个人也瞬间没了气力，瘫软地趴在地上，忽地感觉身子似乎在慢慢地漂浮起来。我无力地低头看了一眼，竟发现自己的身子还是趴在地上的，而我却明显地感觉自己已经浮了起来、。

陶柏漠然地看着我，炉火无声的烧着，我慢慢地朝那里飘去，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竟已经逐渐被化作了白烟……

“白小溪！”熟悉的呼唤声终于自远处传了来，我说不出是喜是悲地转头看去，柯烨狼狈不堪地出现在我的视野之中，他的头发蓬乱，额角上还在渗着鲜血。

没有“符号”是无法进入阴域的，但也不是全然没有办法的，但这个法子却是九死一生、几乎不可能的。剑耶插入地下，支撑着柯烨的全身力量，他看着我忽地粲然一笑。

他惨白的脸色宛如一张白纸，我不忍再看，刚一转过头就落了下泪。“你怎么来了，反悔已经是不可能的了。”陶柏冷眼看台下的柯烨，漠然高声道，同时手握了握虚空，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就显现了出来。

这是一柄不差于剑耶的剑。

柯烨撑着剑耶，低低地咳了一声，这才笑着抬起了头，盯着陶柏一字一顿地道：“我这个人最恨的就是被欺骗，我曾经误信过你一次，没想到这一次又是被你骗了。”

陶柏的脸色一白，冷笑道：“不然你还能如何？”他似乎是想起更加好笑的事来，仰面大笑起来。

“若不是你，鬼斩也不会坠入轮回之中，也不会遭受这一世又一世的苦难！”他的笑声戛然而止，盯着柯烨冷声喝骂道。

柯烨他没有着急同他争辩，而是看着我淡淡的笑了一下，轻声道：“我错了，我将承诺看得太重了，却忘记这世上无论什么诺言也没有你重要。”

我看着他，脸上簌簌淌下泪来，我很想转头掩饰，但身子却疲惫的一动也动不了了，我的半身都已经化作白烟，那炉火疯狂地吞噬着我，我毫无应对办法。

“我和鬼斩的事，你是永远也不会懂的。”柯烨将视线落在陶柏的身上，语气冷淡地道，“我想鬼斩知道我亲手杀了你后，也会很开心的吧。”

他的话音刚落，手中的剑耶就已经朝陶柏飞刺了过去。陶柏冷声嗤笑一声，瞬间抬手横剑御挡。他的剑曾斩杀过无数的鬼怪，我在《阴史》上看过很多有关这柄剑的描述，无一例外地将他描述成了一柄神器。

叮得一声清脆声响在偌大的阴域之中瞬间回荡出来，剑耶的剑尖轻轻地抵在了陶柏的剑身上，就这么静静地停了一秒种。

陶柏脸上露出了嘲弄的笑容，抬眸看向柯烨嘴角尽是讥讽，冷笑道：“柯烨，你又输了——”

他的话音未落，剑耶就瞬间刺穿了他的剑身。陶柏慢慢地低下了头，看着全部没入了自己身体内的剑耶，张口哑声无言。

柯烨脸上依旧是冷淡的表情，此刻看来更是犹如结了一层薄霜。整间阴域开始剧烈地摇晃起来，有无数的石块从头顶摔落。那些围在祭台周围的魅影们瞬间砰然消散。

陶柏手中的剑已经脱手跌落在了地上，他慢慢地伸出手，用双手抓住了剑柄，瞬间传出了被腐蚀时发出了哧哧声音。他满头是冷汗，双手发着抖，用尽全身力气将剑拔了出来。

剑离体的那一刻他似乎被抽离了全部力量，瞬间跪坐在了地上，双眼大睁着却是瞬间变得浑浊了。

柯烨几步跳跑到了祭台上，一脚踢翻了那只炉子，我瞬间就感觉身子一沉，眼前一黑再无了知觉。

我慢步走在一片黑暗之中，耳听着水滴声由远及近，似乎又有呼唤的声音在远处沉沉浮浮的……

“小溪……”我终于挣扎着睁开了双眼，外界的光芒太过炽烈，我连忙又闭了闭眼，眼前模糊一片只隐隐绰绰地有一个人影。

我用力地闭了闭眼，又缓而睁开，这才看清了面前的人。柯烨望着我正一脸浅淡的笑意，手中举着一杯水，看着我轻笑道：“你可终于醒了，喝点水吧！”

“钟岐和鬼婆呢？”我偏头躲开他递来的水，冷声问道。现在我一闭眼就会看到那天在阴域的惨状，钟岐和鬼婆为了护我都已经被魅影撕咬得不成样子了。

“他们都很好，现在都已经能下床走路了，倒是你这一睡就是七天。”柯烨伸手过来勾开我挡了眼睛的额发，轻声道，“你昏睡的这几天夏都守在你的身边，她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慢慢地坐了起来，全身都酸软无力的感觉令我大皱眉头，想要伸手接过柯烨手中的水，可竟再怎么也抬不起手了。

柯烨将杯沿靠近了我的嘴唇，微一倾斜就有温热甘甜的水湿润了我干涩的嘴唇，我大口大口的将水全部喝下，忽地察觉了柯烨柔和的目光，脸颊不禁就是一红。

“你看什么？”我皱眉问道，强板着不悦的脸色，只是心里想得却是逃离。

柯烨将杯子轻轻地搁在一边的桌上，整个人慢慢地俯身过来，我下意识地就想要躲开，但身子却僵硬得一动也动不了，只得低垂着眸子不去看他。

他的唇同我的唇近在尺寸，他的呼吸轻呼在了我的脸上，我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就要跳了出来，脸上烧得烫手。

“小溪，你可原谅了我？”他的声音轻轻地在我耳边响起，我只觉得头脑一阵发胀，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说什么？”

柯烨的手慢慢地落在了我的脑后，微一用力我就朝他靠了过去，唇上柔软的感觉瞬间令我眼前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