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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溪,你与鬼斩本就是一个人。”钟岐的这句话使得我一愣,我的脑袋似乎清明了一瞬,可旋即又陷入了更深的混沌。

钟岐说完他便晕了过去,我看了眼身边的鬼婆,她也一脸疲惫,似乎随时也会倒了下去。

我终于逼近了那祭台的边缘,双膝却疲软得不受控制地跪在了地上,那些魅影似乎不敢靠近祭台,在我们的四周围得密密麻麻的一片。

自头顶处传来了一阵缓缓的脚步声,我艰难地撑手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陶柏那张阴鸷的脸就闯入了我视野之中。

他的视线阴沉寒意森森,我同他对视只觉得身后一阵发麻,忍不住就想去逃避。

“他说的不假,你和鬼斩本就是一个人,但我要的只要鬼斩,一个纯粹的鬼斩,不需要她拥有白小溪或是蔺夏的记忆……”他缓缓地伸出手来,他的指尖寒凉触碰到我的脸颊,激起我心中的阵阵寒意。

他的眼神在深情与阴狠之间来回转化,指甲轻划过我的脸,丝丝缕缕的痛感之后,我便觉得脸上似乎有什么液体流了出来,滴答滴答的声音在这偌大的阴域之中听起来竟很是清晰。

我低下头,看到地上已经积了小小的一滩的血液,而还有血液正在从我的脸上淌下,滴落在地上。

“你要的只是一个玩偶罢了——”我低低的冷笑起来,竟是突然明白了他的想法,不由得觉得他既是好笑又是可悲。

陶柏骤然变了脸色,忽地伸出手来钳住了我的下巴,似乎要将我的下巴夹得粉碎,我疼得皱起了眉头,却还是一声也没出。他的瞳孔骤然收缩如针,紧盯着我,一字一顿地道:“你在胡说什么?”

我被迫抬起头,睨着他冷笑又道:“不是吗?你要的不过是个干瘪的鬼斩,她什么都不知道,而且她只会和你在一起……你不是爱她,你只是想得到她!”

脸颊上忽地被他抽了一巴掌,那火辣辣的痛感瞬间在脸颊上炸裂,旋即窜到了全身上下所有角落。特陶柏竟然抽了我一耳光!我被这一耳光抽得摔跌到一边,发昏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地重新坐了起来。

“你什么都不知道!”陶柏被我气得全身发起抖来,整个人踉跄地在祭台上来回走动,看起来似乎癫癫狂了,怒声喊道,“府君不公,我要救她出这轮回,我要让她放下仇恨,我要她和我在一起!”

我双眼紧紧地盯着他,余光却瞥着地上的剑,慢慢地伸手过去,一把抓住了剑柄,我深吸了一口气,见陶柏正背对着我,瞬间从地上弹射而起,剑锋所对之处就是他的心窝。

陶柏的后面似乎也长了眼睛,他很是及时地转过身,伸出右手瞬间抓住了钟岐的剑,我心头一惊,却是不甘就此放弃,手上更加的力气,他似乎冷笑了一声,剑竟是在他的手中纹丝未动。

有乌黑的血液从他的掌心渗出,滴滴答答地落在祭台上,而那剑正在被那血液腐蚀,不过眨眼之间就被腐蚀殆尽了。

我连忙松开了手,仓皇踉跄地往后退去。陶柏冷着脸,甩了甩满手的乌血,一边大跨步地朝我逼近,寒声道:“果然,你虽然没有鬼斩的记忆,但性子却还是那个样子,不过我却不喜欢你拿剑对着我。”

任我如何躲避后退还是被陶柏抓住了手腕,他一用力就将我扯了个踉跄,接着近乎拖行地将我拖到了那炉子的旁边,那炉子下烧着熊熊大火,炙热的温度似乎可以将我燃烧殆尽。

“时辰要到了,我没有时间陪你再费嘴皮子了。”陶柏站在我身边,转头睨着我冷笑道,“你也不要想着会有人来救你了,柯烨他和我是一样的想法,今天过后鬼斩就会复生,她也只会属于我一个人。”

我不甘心就这样,手中的追魂锁如鬼魅般无声地滑了出去,只是刚要触及到陶柏就被一股莫名力量而荡开了,下一秒追魂锁就在空中瞬间支离破碎了,我看着满地的碎块一时间又是怔住了。

我的追魂锁是由一只千年阴鬼炼化的,这世间几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将他打碎……如今他竟被陶柏这么轻而易举的摧毁了。

阴域中忽地传来嘶吼惨叫之声,我顺着声音转头看去,见那阴域上方的那一汪碧池此时竟然剧烈地沸腾了起来,被困在里面的冤魂们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很快就都变成了滚滚白雾翻腾在碧池的上方。

我见了不禁感觉不寒而栗,转头回看陶柏,他的脸上显露出残酷的笑容,眼底又一瞬的精光闪过。

“玄灵节荣,永保长生,太玄三一,守其真形……”陶柏对着那炉子上念念有词,同时抬起了双手,从那片碧池里蒸腾的白气就慢慢地被他招手引了来,在那白气之中我似乎看到了无数张狰狞的人脸。

随着他不停的念咒,在那炉子上漂浮起无数枚金色咒印,飘飘荡荡地烫在了那白气之上,我皱起眉头,用力地捂住了耳朵,可那些尖锐的惨叫声还是在刺激着我的耳膜。

等一下我或许要比他们死的还惨……我苦笑了一下,慢慢地放下了手,指尖微微地发起颤来。

“小溪,你与鬼斩本就是一个人……”钟岐的话忽地在脑海中响了起来,我心头不禁又是一紧,一直以来我都是将自己和鬼斩是分开来看的,可事实上我和她就是一个人……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感觉在心底似乎有着某种感觉在涌动。蔺夏的记忆纷涌如我的脑海之中,那些关于柯烨的或喜或悲的情感瞬间将我吞噬殆尽……

“小溪,你要信他……”

“白小溪,你要知道,前世是前世,我们前世虽然是夫妻,但不代表这一世也要长相厮守。”我捂住胸口,忍不住噗地一声喷出了一口鲜血,陶柏的咒语已经在我身上设下了禁锢。

一些东西似乎要冲撞进来,一些东西却又要逃逸出去……我捂住脑袋,撕心裂肺的疼痛将我折磨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