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给我找来了李娉的照片，照相时是大学刚毕业的那段时间，李娉在镜头面前笑得很是拘谨，双手和握在在身前，显得肚子并不那么大。

李娉的长相的确不能称之为美貌，她的身材矮小粗胖，皮肤也是黝黑色的，带着黑色大框眼镜留着短发，是丢进人群里就找不到的类型。

我回想起在那张床上看到的尸体，身材匀称、皮肤白皙吹弹可破……再看眼前这张照片上的李娉，不禁摇了摇头，疑声问道：“她真的是李娉？”

护士吸了口烟，缓缓吐出烟雾，哂笑道：“我也不信，但真是她。”

顿了顿，她皱眉又道：“在我搬走之前，她有一次神神叨叨地跟我说，找到了一个美容的中医方子，还说可以和我一起用，当时我真觉得她也有精神病了，于是就没理，没想到这方子居然是真的……”

柯烨坐在顾亿穆母亲的病床边，见我进来轻声问道：“都问出来什么了？”

我捞过一把椅子坐在他的身边，简单的说了下，皱眉道：“但她不知道李娉的人皮书是从哪儿来的。”

柯烨点点头，似乎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的。“现在也只能从老太太这里入手了……”他看着老太太，良久才又皱眉道，“但她的精神状况说出的话会是真的吗？”

我摇头，只觉得脑袋里乱糟糟的。每个被剥人皮的人为什么都有一本人皮书呢？不对——我脑袋里忽地划过一瞬感觉。

“被剥脸皮的人都会有一本人皮书，除了那个死于脑溢血的顾亿穆的父亲！咱们去北郊树林看看他的墓吧！”我唰地一下站了起来，盯着柯烨急声道。

柯烨闻言眼前也是一亮，看着我点了点头。

等我和柯烨赶到北郊树林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墓地的具体位置顾亿穆说已经记不清了，但也给了个大致方向，我和柯烨就凭这一个方向，在树林里兜兜转转地找着。

“那天在浴室其实并不是白警官眼花，那个鬼影子是一个叫缺乙的人。”我跟在柯烨身后轻声道，有关缺乙的事我并没有和柯烨多提及。

柯烨愣了一下，回头看我问道：“缺乙？上次那个要取你和江泽章性命的？”

我点点头，轻声道：“他应该也是红月那个组织里的人，地位应该不低于那个女鬼‘若’……那天他在浴室就是警告我不要再参与这件事了，不然下场会很惨……我猜那个幕后凶手会不会就是红月组织的主人呢？”

这个想法一冒头我身子就微微地发起颤来，毕竟如果真的是组织的主人，我就还可以一举两得了。

柯烨若有所思地垂下了眼帘，低声道：“先去看看顾亿穆父亲的墓地吧，看看他的脸皮还在不在……”

又是找了将近半个小时，我和柯烨才在一林间深处看到了那老头的墓地。

那是一个简单得近乎寒酸的土坟头，一沓黄色纸钱被砖头压在坟尖，风一吹就哗哗地响了起来，在这寂静的林间上面声音听来都诡异十分。

我刚抬步想走近去看看，手腕却被柯烨一把抓住了，他神色变得沉郁，扫看四周皱眉道：“这墓地的风水是大凶，先不要靠近。”

他的话音刚落就阴风骤起，四周的树枝像是活了起来，被阴风卷着朝我们袭来，我闪躲到一边却又因此和柯烨中间隔了又小一百米。

没等我再多想一只枯萎的藤蔓竟已经无声无息地爬上了我的脚腕，我惨呼一声，下一秒就被这藤蔓拽了起来，整个人倒挂悬空着。

“小溪——”我闻声看去，见柯烨正挥着剑耶，剑锋扫过之处那些藤蔓树枝都齐腰而断，但新的藤蔓树枝又再一次迅速地长了出来。他忽地将剑耶掷了过来，剑锋瞬间割断了缠着我脚腕的藤蔓，下一秒我就摔在了地上。

剑耶飞入我的手中，等我回头再看柯烨时，见他已经被那些藤蔓死死地裹住了。

我心里顿时慌乱起来，连忙朝他跑了过去，可刚跑出几步，就被一个声音猛地喝住了。

“鬼斩大人，你若是再上前一步，恐怕你就要为这男人收尸了。”我闻声回头，那个神出鬼没的缺乙竟然悄无声音地站在我身后不远的树梢上，就像是一只黑纸，被风一吹就可以被吹散。

他嘴角挂着冷冽地笑容，眼底却是一片寒霜。他飞跃而下，落在我的面前，绕着我走了一圈最后站在了我的身后。

冰凉的指尖从我的脸颊掠过，我不耐地扭过头躲开，皱眉看他，冷声问：“你到底想干嘛？”

缺乙却似乎是笑了，他的声音嘶哑低沉在我的耳畔响起。“我只是想吃了你，但我更喜欢别人求着我吃的那种感觉，你可以满足我一下吗？”

我后背顿时一僵，他的声音像是一枚细针扎得我浑身都疼。“你是想用柯烨的生死来威胁我，叫我求你吃了我？”我忍不住哂笑出声问道，“缺乙，你脑子是有病吗？他和我的关系还不配让我这么做！”

缺乙却是不恼，反而呵呵地低笑起来。“你觉得你这么说我会信吗？我这么多天都在调查你和这个男人，你们之间的关系真的不配你付出生命吗？”

他又飘到了我的面前，手伸来就是要抓住我的下巴，我连忙后退，抬手将剑耶格挡在身前。

他看到剑耶时脸色终于是变了变，不自然地看着我又笑了笑。“你确定要举剑对我？”他的右手微微攥起，下一秒我就听到在那团藤蔓中柯烨的闷哼声。

那藤蔓随着缺乙右手攥的程度在不断的收缩，我气得咬破了下唇，满是怒气地盯着缺乙，却是慢慢地垂下了抓着剑耶的右手。

缺乙看着我挑了挑眉头，勾唇一笑道：“把剑丢在地上，然后踢得远远的。”

我已经不知不觉地将舌尖咬破了，口腔中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道。身后柯烨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了出来，他在喊着我不要丢下剑耶。

缺乙见我面有犹豫之色，于是冷哼一声，手上又有了动作。听着身后那藤蔓收紧的声音，我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忙将剑丢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