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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眼前浮现出一张又一张的人脸。田恬、魏一常、加上现在这个护士……十指插入发中,我始终不得其法。

这几个案件的受害者有男有女,死法却都是因为面皮被剥,而相同之处又是这一本本的人皮书!

人皮书……我死咬住下唇,微微刺痛传入脑海中。第一本记载的是令人死而复生之法,第二本是五鬼运财之法,第三本、第三本是什么呢?

我唰地站了起来,一转头就看到了在走廊尽头的柯烨,他站在那里的窗户前,背对着我,望着窗外似乎在想着什么。

“护士的这本人皮书上写的是什么?”我走过去,急声问道。

柯烨闻言转身看我,手上正拿着那本人皮书,眉心紧锁,轻声道:“记载的是女人的美容之法……这种古老的秘法我从未听说过,上面说要用成年男人的新生指甲,还有迟暮老人半白的发……”

第三本上面记载的居然是女人的美容养颜的秘法!我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这实在是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了。

“这秘法之所以手段毒辣是因为那最后一位药引子。”柯烨看了我一眼,缓声又道,“取一容貌姣好的妙龄女子的性命,据我了解,她已经得到了前面那几样,我已经叫老白去找了,但愿不会找到那具女人的尸体。”

我身子微一发颤,想不到有人居然可以为了养颜而杀人性命……果然最可怕的不是鬼怪,而是人心。

柯烨伸手过来揉了揉我的脑袋,淡淡一笑道:“我们一定能抓住那个凶手的,只是我想他应该还不会收手……”

我身子因为他的后半句话又是一僵,涩声问道:“他为什么要剥这些人的脸皮呢?”

柯烨摇了摇头,没有再说话,将护士的那本人皮书收了起来,接着拉着我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

“我们现在去哪儿?”我被柯烨拉着走,一时间有点不明白。

柯烨看我无奈一笑,摇头道:“你忘了咱们来这医院是干嘛的了?”

我愣了一下,旋即就想起来了。“顾亿穆的母亲!”

隔着玻璃窗可以看到一个带着毛线帽子的女人的背影,女人正趴在窗口看着外面,现在外面应该正是警车离开的时候。

院长就在我和柯烨的旁边,看着我们笑着道:“我们院里得了不少顾总裁的支持,所以自然对老太太是最好的治疗,病房也是最好的……”

我摆摆手表示不想听他这些废话,一边柯烨已经敲门进去了。院长拉抓我还想跟我说些什么,看这医院的样子估计这院长私吞了顾亿穆拿来投资装修的钱,听闻我和柯烨要来看望顾亿穆的母亲,就连忙过来掩饰。

柯烨走到顾亿穆母亲的身边,脚步不轻不重,可她却动也不动的望着窗外,似乎全然不知道病房里走进来了人。

“老夫人,我叫柯烨,是顾亿穆的朋友,今天过来看看您,顺便有些问题想要问问您。”柯烨的声音很轻,但那老夫人身子却是猛地一颤。

她猛地转过头来,忽地一把抓住了柯烨的双肩,猛烈地摇晃起来,嘶声喊问道:“她死了没有?”

突发这样的变故柯烨脸上也有点发怔,缓了缓神皱眉问道:“她,她是谁?”

老夫人的手劲很大,抓着柯烨的肩膀的双手指节发白,柯烨被他抓得也有点疼,挣了几下才挣脱出来。

我站在一边瞧她的眼神很是吓人,像极了一只隐匿在暗处的阴冷毒蛇。

老夫人在和柯烨摇晃的时候头上的毛线帽子无意掉了下来,她连忙捂住自己光秃秃的脑袋,惊声尖叫起来,柯烨也因此从她的“魔爪”之中逃离出来。

她仓皇地捂着头,另一只手在床上抓了好几次才颤抖地将帽子戴上,整个人像是筛糠一般颤抖着,抱肩缩在床上,很难想象出面前这个可怜的老太太在刚刚露出了那么阴险的神情。

“我想我已经知道她问的是谁了……”我看了柯烨一眼,我们并肩站在病房门口,想着等她安定下来再去问话。

迟暮老人的半百头发……我想起柯烨所说的,再看看这老人的秃头,后背不由得有些发麻,这护士居然把顾亿穆母亲的头发都剃了!不知道成年男人的新生指甲,她会怎么弄来……

“就算不是精神病,在这里住着早晚也会变成精神病的。”我看着床上的老太太摇头啧声叹道。

可我和柯烨想得着实低看了顾亿穆母亲疯的程度,最后实在没办法令她安定下来,只得喊来了护士,护士冷着脸给她打了一针镇定剂,视线却若有若无地从我和柯烨的身上扫过。

“你认识李娉吧,她平常是什么样的人啊?”我跟着护士一起走了出去,一边笑问着,一边递了过去了两百块钱。

护士垂下眼帘看了眼我手上的钱,想了想便接过了。倚在走廊的窗户前,很自然地掏出了一根烟,看了看我。

我连忙摇头表示不抽烟,她冷哼一声,将烟叼进嘴里咔哒一声用打火机点燃,低着眉眼漫不经心地道:“其实这里的很多人都希望她死……”

护士眼底闪过一瞬的亮光,旋即就黯淡了下去,吐出一口烟雾,缓声又道:“我和她是一个大学毕业的,后来一起被分配到这里,之前我们也是住在一起的,但因为她最近脾气变得十分古怪,我受不了就搬出来了。”

她低头又长长地吸了一口,指尖有些颤抖,低咳了几声后,冷声道:“有几次她说梦话都是特别奇怪的,就像是什么咒语似的……然后,我就看到她把一个病人的手指甲生生地拔掉了……”

护士的身子颤抖起来,烟灰被抖落到地上,旋即手抖得连烟都拿不住了。

我安抚似的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犹豫了一下开口又问道:“她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这么大的?”

护士逐渐恢复了镇定,直起身子冷笑了一下,又掏出一根烟点燃道:“从那些精神病骂她长得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