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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溪——”柯烨的喊声透过无数呼啸风声传入我的耳中,可我现在虽想赶过去,却是被冷安与阴煞包围难以脱身。

“你先带夏出去!”我大喊着回应,同时身子朝冷安扑去,手中的追魂锁却护着那两只白灯笼丢向了柯烨的方向。

阴煞冷笑一声就朝灯笼追去,我咬牙轻甩手腕,追魂锁就以一个刁钻的角度刺向了阴煞,一声惨呼之后,被激怒的阴煞改为扑向我。

我拧身躲开冷安的利爪,接着用追魂锁荡开了阴煞爆射过来的无数的鬼发,对于他们的攻击我只有不停的格挡,脚上不停地朝鬼市门掠去。

在离鬼市门不过咫尺距离时,脚腕上忽地一紧,接着我就被一股大力扯了个踉跄,扭头一看原是阴煞的鬼发缠住了我脚腕。

“我看你还怎么逃!”阴煞的身后冷安已经快步逼近,万念俱灰之际,从鬼门之外忽地伸进来一只手,瞬息间就将一纸黄符贴在了阴煞的身上。

黄符一沾身阴煞就开始凄厉地叫喊起来,幽蓝色的火焰自他身体内部燃烧而出,黄符骤然明亮将阴煞完全包裹,不过几个呼吸阴煞就变成了一团幽蓝的火焰,静静的漂浮在半空中燃烧着。

冷安的脸在火焰后狰狞得可怕,但她似乎很忌惮这火焰,一时间竟是怎么也不敢再追上来了。

那手又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紧接着就将我拉进了鬼门。

我重重地跌在地上,后背疼得我直皱眉,倒吸冷气。钟岐瞬间就凑到了我面前,啧啧摇头叹道:“瞧瞧这可怜样……”我懒得理他,于是只白了他一眼,一转头就看到了还站在那面砖墙的柯烨。

他用左手捂着右手脸色惨白得宛如一张白纸,额上不停地渗出了冷汗。我心中一惊,连忙走去询问。

粘稠的血慢慢地自他左手指间的缝隙溢出滴落在雪地上,柯烨紧皱着眉心,嘴角却对我勾出了一抹淡笑,轻叹道:“你没事就好。”

鬼市里尽是死人的阴浊之气,他为了救我赤手就伸进了鬼市之中,那些阴浊之气瞬间就可将他的手腐蚀殆尽……我盯着他的眼睛,忽地苦笑问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柯烨看我欲言又止,眼中竟满是犹豫与纠结,良久他才一叹道:“因为你是鬼斩,你绝不能落入其他鬼怪之中,不然地府就将不得安宁了。”

“仅是因为我是鬼斩?”我脱口问道,心中所期待的连自己都不敢承认,只因我知道他心中一定有一个女人,她是那玉簪、那块白布的主人……

柯烨望着我,轻轻地点了下头,接着整张脸就因手上的疼痛而扭曲起来,他也不再看我了,转身就出了这条胡同。

钟岐站在我身边轻轻一叹,手掌落在我的肩头。“柯烨他的背景很是复杂,我在地府调查了许久也没能查出他的底细,我劝你对我动心都不要对他动心。”

我一巴掌拍掉钟岐的手,惊声问他:“那你查出了什么?”

钟岐无奈摇头,但还是轻声说道:“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出现在地府中,只是第二日府君就任命他来做这个孤鬼收容所的所长了。还有就是他早年一直在多方打听一个人的下落,似乎是他的妹妹,但近些年他都没有再过问了。”

我落寞地垂下头,钟岐所调查出来的几乎一点用都没有。“我的休假要结束了,等回了地府,我跟府君提议把你调回来吧,在这里远比要在地府中危险的多。”

“不用。”我摇头断然拒绝,看着钟岐轻笑了一下道,“当初便是府君将我调到这里的,我和他关系本就不好,你若去为我说情,怕是也会受了我的牵连。”

回到收容所后鬼婆就告诉我小鬼已经逃走了,我并没有多吃惊,在那天他警告我时我就已经猜出他要走了,只是我自知再关他也不用,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上去看看所长吧,将这药给他送去。”鬼婆说着将台上的药朝我推来,我本有些犹豫,毕竟刚刚和他那么尴尬,但想柯烨是因为我才受了这么重的伤,便深吸了一口气,拿过那几瓶药上了楼。

敲门过后很快就传来了柯烨的声音。“进来。”

柯烨正躺在床上,侧头看着窗外,那里正好有一棵歪脖子老树,枝丫光秃积着几片残雪,看起来十分的寂寥苍凉。

我将视线移回到他的右手,只这一眼我竟全身骤然一寒,手中的瓷瓶瞬间脱手掉在了地上,清脆地碎了一地。

柯烨扭头过来,见来人是我眼中掠过一瞬吃惊。我几步走过去抓起他的右手,连十分钟都未过,他的手竟然又恢复了之前的模样,居然一点都看不出被腐蚀的痕迹。

“你——”我惊得说不出话来,只有越发用力地抓着他的右手,怀疑自己所看到的。

柯烨微扯嘴角,右手倒也由着我抓着,左手拿过桌上的那卷牛皮纸地图,递给我轻声道:“你看看地图上冷安的位置。”

我不喜他直接这样忽视我的问题,但还是皱眉接过了那地图,展开一看眉头不禁大皱起来。

“怎么,怎么显示在附近,似乎正在往收容所来,她这么快就从鬼市中逃出来了吗?”地图上阴煞的红点已经不见了,只有冷安的红点还在不停的移动着。

柯烨摇摇头,又收回了那牛皮地图。“鬼市里的那个冷安应该只是个她的分身,不然你是绝对逃不出来的。”

我沉吟了片刻,的确鬼市里的那个冷安实力要比那次弱很多。

“有客人来了,小溪你下去看看吧。”柯烨忽地开口道,他手中的地图上显示那红点已经停下不动了,而地点正是在收容所的门外。

鬼婆递了杯茶过去,神情十分淡漠,不喜不怒地对那人道:“这里是孤鬼收容所,你一个凡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男人低头抿了一口清茶,勉强一笑道:“我从小就有鬼眼,还跟家里的人学过点通灵的皮毛之术,所以找进来并不费事。”

“你来这里干什么?”我坐在他的对面,直接地问道。

男人脸色骤然一白,手中的茶盅竟是脱手了,当啷一声碎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