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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宝住进医院后,又做了一次透析,身体失衡症引起的呕吐和疼痛让她看起来又瘦弱了不少,脸色一天似乎比一天脆弱。

每次看见她在病床上难受的样子,我心里就特不舒服,看着这么可爱的小孩要遭受病魔这样痛苦的折磨,而我这个健康的大人在她身边鼓着一身劲儿却帮不上一点忙,真的是让人感觉很无能为力,很无助。

丽姐不用再挂吊瓶后,她就不允许我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呆在医院里了,让我必须抽空去公司。她说希望能把公司有声有色的经营下去,而不是开起来以后就撒手不管了。开公司不只是一个目的,目的是开了公司来追求自己新的目标和生活。

那天下着雪,她把我送到了医院门口,两人头发上肩膀上已经堆满了雪花,她说:“猪头,你今天回去好好睡一觉,最近就不要经常来医院了,去公司看看,用点心。”

我伸手给她拂去头发上的雪花,点头说:“丽姐,我知道了,那你照顾好自己和小宝,晚上就和小宝躺在床上休息吧,不要一直守着了。”

她抿嘴点点头,对我欣慰的笑了笑,说:“等过了这段时间,再挑个好日子,给我们补办一次婚礼。”

我不知道这段时间有多久,但丽姐说出了这样的话,我就知道她一定会记在心上,能够做到,所以我很期待。

和她拥抱了一下,我就上了车,丽姐站在医院门口给我挥了挥手,一直走了很远,她微笑的脸收拢了笑容,看起来心思沉沉,转身进去了。

我回住的地方去,屋子里冷飕飕的,都不知道多久没回来过了。

关上门,去把窗户打开,透了会气,窗户里吹进来的寒风冷得我直瑟瑟发抖。

我住这里没暖气,只有一个电暖气,插上电后才房间里才慢慢热起来。去卫生间洗了个澡,就插上电热毯,裹上被子睡了。

最近这一个多礼拜在医院二十四小时陪着丽姐和小宝,累的我感觉都快虚脱了,很快就睡着了。

一觉醒来,已经下午了,房子冷的我实在呆不住,赶紧下楼去打了个车直奔公司。

推门进去的时候大头和那三个哥们正在海侃着,见我来了,惊讶的问:“哥们,丽姐好啦?”

“还没。”我脱了外套搭在椅背上坐下来,“最近有没新客户?”

大头丢过来根烟,“哪来的呀,就那两个客户,现在都一月多了,淡季,没生意正常。”他叹了口气点了烟。

“那你们是不是天天就打游戏虚度日子啊?”我诡笑着问,从桌上拿起大头丢来的烟叼进嘴里点燃。

大头低下头摸着脑门不好意思的笑道:“实在闲的蛋疼啊,一天也没个活,不来上班也不成啊,来了又闲的挠蛋,就只能打打游戏了啊。”

我想也是,确实没活,也没办法,现在快过年了,到了装修行业淡季了。

“那现在加一个我呗,四个人打呗,组队多好啊。”我半开玩笑说道,该玩游戏时还是要玩玩,但绝不会每天啥也不干只顾玩游戏,“我说一下噢,玩游戏一天最多三个小时,剩下时间找点设计方面的素材好好学习一下,特别你们三个小哥,刚毕业,要多练习一下,多做点作品,培养灵感,知道吗?”

三个哥们连声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我猛吸了口烟,大头:“你们刚玩着没?”

“玩着”大头低头说。

“加上我呗。”我说道,他们一脸惊讶的看着我,随即惊喜的说好。

我也好久没玩游戏了,其实我现在已经对游戏没有什么迷恋的感觉了,只是有时候心烦,想通过它来转移一下注意力而已。特别是现在,丽姐脸上的伤那么严重,小宝又还在住院,我们的婚事也那么给耽误了,这一连串的事情搞得我悲痛之余很心烦意乱,坐在这满脑子嗡嗡嗡的直响。

“朱,我重新登录一下,咱两一组,他们三一组吧。”大头坐下说道。

“行!”

我们组队玩了两个多小时游戏,玩的人脖子酸痛,退了游戏,站起来活动了下身子,吸了支烟过了下瘾。

“丽姐到底伤的严不严重?”大头突然问我。

“左脸被玻璃划烂了好几道深口子,总共缝了三十多真,你说呢?”

“三十多针?”大头惊讶地问,“拿的多长的伤口啊?”

“不是一条口子,是六七道口子横竖交叉的。”

“那么多啊?那好了估计都有伤疤了。”大头咂咂嘴,皱起了眉头惋惜,“你说你老婆那么漂亮又气质的脸蛋儿,好了要是有伤疤那多不好啊!”

“能有什么办法?已经这样了,现在就只希望她的伤能早点愈合。”我感觉心情有点沉重。

“那天婚礼就那样算完事没?”大头问。

“戒指都没戴,誓词都没发,客人都看热闹似地,哪能算完事儿呢!”叹了口气,“丽姐说过段时间等小宝做了移植手术再找个时间重新办一下。”

“要我说呀,就别重办了,糟蹋钱,等把结婚证拿到手那就行了!”

“关键是还没拿到手啊!”

“我就说拿到手就行了,就不重新办了!咱们这般有个忌讳,那就是不办二次婚礼,那代表婚姻不长久,会离婚的!”大头不知道从哪听得这个说法。

“切!你还相信这个!”我对此嗤之以鼻,问他:“琪琪最近还上班没?我那天看见她肚子都大了。”

“辞了,在家里安心养身子呢,我可不能让她为了那几个钱带着孩子卖命!”大头说道。

我伸了个懒腰,深深呼吸了口新鲜空气,吩咐说:“好了,游戏也玩了,开始工作吧!都给自己找点正事干啊!再不干点事这个月工资没了!”

我也低头伏案,拿了本行业书籍翻开来看。很想认真的工作,学点东西,可是脑子里乱糟糟的,总是定不了神。

丽姐和小宝一天不好,我的心里一天就不会平静。

在公司里呆到快下班时,我来阳台上顶着寒风给丽姐打去了电话,问她小宝现在怎么样?“刚做完透析才回到病房里,痛苦的在哭,我心疼死了。”丽姐难过地说道。

“没事,再坚持两个礼拜就做手术了。”我说道,“丽姐,我一会下班过来吧。”

“猪头……别了……你下班就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陪着小宝……不要这么多人在这耗着。”丽姐犹豫不决,不想让我过医院去。

“你一个人我怕你身体受不了啊,医生说让你最近要注意养好身体,万一到时候真的没有合适肾源的话,可能你……”

我说了大半句停下了,还是不希望那个结果出现,如果真没合适肾源,到时候给小宝移植只能从丽姐这里了,李振彪是不可能,逃犯一个还在追捕中,丽姐爸妈已经那么大年龄了,只有她是小宝的直系亲属了。

“那……那你要是想过来的话就过来吧。”丽姐犹豫了一下同意了。

和丽姐打完电话在阳台上站了会,五点钟的城市已经升上了白白的雾霭,空气很冷,风吹在皮肤上要把皮肤撕开一样的凛冽。

雪花被风卷着在纷纷飞舞,呼出的气息会瞬间在玻璃上凝成水滴。这种寒冷让人感觉这个世界是何其的真实,真实的让我有点怀疑自己从认识丽姐到现在所发生的一切。

我本该是个安分守己按部就班朝九晚五的上班小青年,本该和其他同龄人一样为自己的房子和爱情奋斗。而不是现在感觉过度的衰老,整日生活在一种悲痛的气氛当中。

当初没认识丽姐前,虽然我们过得日子有点穷,一个月两千多的工资紧巴巴的生活。但生活却很丰富多彩,下班了打打桌球啊,去健身房健身啊,偶尔周末晚上去酒吧里喝点小酒,瞄上合适的妹子还能搭搭讪,像大头泡妞本事大的话,还能带出去发泄法。

那种日子过得很无忧无虑。现在因为开了公司,虽然才接了两个活,但这两个活赚了十三四万,就算一个月接一个活,我一年也赚个百八十万呢。可以说不再为房子这些物质发愁了,但却感觉心里有点累的,找不到快乐的源泉。

我觉得我得调节一下自己的心态,重新审视一下现在的生活状态。

也许是过早的开了公司,现在感觉自己是个老板了,没有奋斗的目标了。所以大部分精力都用来操心丽姐和小宝了。

我也在想,我所觉得以前的那种生活,每天貌似过得很快乐,一帮人吃饭可以从下午吃到半夜,喝酒啊聊天啊。有时候当自己喝完酒躺在床上的那一瞬间,我不知道自己干了些什么,为什么而活?

现在我活的很有目的,虽然生活状态不算规律,但是知道自己为什么而活,这个世界上有你爱的人,也有爱你的人,你必须为他们而活。

下了班,我和大头一起走出写字楼,他开车来上班的,说:“哥们,去医院吧,走,我送你过去。”

我想那也行,反正下班高峰,打车可难了,就上了他的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