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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门口,我说:“我是朱鸣,有什么事吗?”

黑衣青年一挥手,身后三四个同伙就冲过来把我团团围住,黑衣青年嚣张地说:“你知不知道你得罪人啦?”

我一头雾水,问:“我得罪谁了?”

“你他妈还装傻!”那人一圈朝我面门挥来,被我躲闪过了,他有点气急败坏,凶神恶煞的吼道:“给我打!往死里打!”

我躲了一两下就躲不住了,被四五个人围住,拳头像雨一样落在我的头上和脸上,很快就被其中一个人一脚踹到在地上,七八只脚劈头盖脸的在我身上踢踩着。

办公室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我只听见琪琪和大头的声音在一旁阻拦:“别打了别打了!什么事啊!别打了!”

乱脚下我双手紧护着头,不知被踢了多少脚,浑身疼痛,混乱中我听见琪琪惊恐的啊的大叫一声,一个重物就砸到了我的头上,我用手臂去挡,胳膊咔嚓响了一声,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发现已经躺在了病床上,琪琪在我床边坐着,大头站在窗户跟前抽烟。

琪琪见我睁开眼睛,欣喜地叫道:“大头,大头,朱鸣醒啦。”

大头扔了烟蒂过来站在床前,问我:“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头很痛,右胳膊也攀着绷带,强装着说:“没事,谢谢你们。”

琪琪伏在床边,憋着嘴,像要哭一样看着我说:“他们太心狠了,把你打成这样子。”

大头说:“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我思索了一番,实在不知道自己得罪谁了,摇摇头。

大头说:“我问了一个哥们,那个带头的穿黑衣服的,他给我哥们说是一个姓李的人雇他们来的,要打断你一条胳膊。”

姓李的?我的脑海里立马浮出李振彪这个人,因为只有他,我再也没有得罪过任何姓李的人。但我又不敢确定是他,让大头帮我再查清楚一点,是哪个姓李的。

我的口有点渴,舔了舔嘴唇,琪琪见状忙给我倒了杯水,我伸手去接,她说我胳膊不方便,硬是给我送到嘴边来喝。

我喝了点水,看看窗外,暮色已经降临,我问大头几点了,大头说都六点多了。

我开玩笑说:“都下班啦。”

琪琪哭丧着脸说:“你都昏迷了六个多小时,医生说你头部受到打击,有点脑震荡,我们都担心死你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我笑笑说:“没事的,死不了的,你们俩一直在病房吗?”琪琪撅嘴说:“你没醒来,我们都担心死了,哪里敢出去啊。”

大头说:“醒了就醒了。”

这时候主治医生进来了,见我醒了,问我有没有什么不适,我说就是有点头疼。

他说刚做了脑部清淤手术,缝了针,肯定会很疼的,让我尽量不要挪动头部,然后他把大头叫了出去。过了一会大头进来了,琪琪问大头:“医生还交代什么了?”

大头说:“没什么,补交了点钱。”

我忙问:“交了多少钱,我卡在钱包里,你拿着去去一下吧。”

大头说:“不瞒你说,哥们和琪琪一起凑了两万块钱交了,现在也不急,等你好了慢慢再给吧。”

两万对我来说不是小数目,我卡里也才几千块钱,根本不够还,也就只能按大头说的来了。

俗话说患难见真情,大头和琪琪这样的朋友我真的没白交,想想今天在公司的场景,当时办公室那么多人,都一个个看着我被撂倒在地,只有琪琪和大头上前来拉那伙人,其他人竟然无动于衷。

七点多的时候,有人敲起了病房的门,琪琪说是医生来吧,“进来。”

门推开了,是丽姐,她一脸焦急的走了进来,皱着眉关心地说:“猪,你没事吧?”

琪琪见丽姐过来,从床边挪开,丽姐在我床边坐下来,脸上满是担忧的神情,说:“一定很疼吧?”

我见丽姐来了,就对大头和琪琪说:“琪琪,大头,你们在这陪了我一天了,下去吃点饭吧。”

大头明白我的意思,点点头,给琪琪说:“琪琪,走,咱出去吃点饭,肚子都饿坏了。”琪琪担心的看着我,有点不情愿,被大头拉着胳膊拽出了病房。

我说:“丽姐,你怎么来了?”

我想起身,不料一用力,头疼的就想裂开一样,疼得我直咬牙。丽姐忙扶住我慢慢躺好,说:“你别动。都是我不好,害你这样。”

我说:“不怪你的。”

丽姐的眼睛红了,说:“看你这样,我心疼死了,我没想到自己害了你,真的对不起。”

我安慰她说:“丽姐,不管你的事,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丽姐说:“是大头给我打电话说的,我本来今天要回浙江的,都到机场了,又连忙赶回来了,李振彪这个小人!他竟然报复你。”

我沉默了片刻,问丽姐她公司最近怎么样了。

她说在开元和世纪金花几个西安的大商场租了展柜,现在已经开始正常营业了。她有些自责地叹气说和李振彪离婚以后,他这段时间也没有再来烦自己了,没想到他背地里却干出这种事情来。

我给丽姐说让她自己照顾好自己,尽量不要一个人到处走,把家里的锁子重新换一遍,她说:“你都这样子了,还为我想着,你太傻了。”

我呵呵的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让她受到一丁点伤害。

八点多的时候病房门被推开了,丽姐那时正和我十指相扣,陪我说话,门一开,琪琪进来了,丽姐和我连忙松开紧扣的手指。

琪琪看了我们的举动,脸上的神情马上变了,眼神也不对劲了,把手里提的便当放在了桌上,淡淡说:“我给你买了点吃的,记得吃了啊,我就先回去了。”

我知道她心里不高兴,问她:“大头人呢?你没和他一起吗?”

琪琪说:“大头说先走了,丽姐陪着你,我们就放心了,我回去了。”

我说哦,让她注意路上当心点。丽姐和她说了再见,琪琪就出去了,临出房门的时候扫了我一眼,眼神里的神情带着些幽怨。

丽姐也看出些端倪了,等琪琪出去了,把她买的便当拿过来打开,说:“你肚子肯定很饿,吃点东西吧。”

我点点头。丽姐便小心翼翼的给我喂起了饭来,我就像个襁褓中的孩子,张着嘴在等待丽姐送来食物。

丽姐问我:“味道怎么样?还可以吧?”

我笑道:“好吃。”

丽姐说:“是琪琪买的哦。”

我说:“可是是你喂我吃的呀。”

丽姐笑了笑,把垂下来的发丝往耳根抹了一下,说:“猪,你发现没有?琪琪好像对你有意思。”

我假装不知道,瞪大眼睛:“不会吧?”

丽姐眯着眼说:“行啦,少给我装蒜啦,我就不信你感觉不到。”

我一本正经地说:“我真的不觉得啊,我们都是同事,关系很好,很正常的啊。”

丽姐说:“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她对你有意思。”

我笑了笑,问起她公司的事情,推诿开关于琪琪的话题。

丽姐一边给我细心的喂饭,一边和我聊天。

窗外天色黑暗下来,冬日的夜晚空气里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雾气,我感觉到病房里有点冷了,看见丽姐只穿了一件针织毛衣套了一件真皮衣,耳朵和鼻头有点发红,就问她冷不冷。丽姐这才察觉到有点冷,拿遥控器打开了病房的空调。

我吃晚饭她又给我倒了杯热水喝,对我的照顾真是无微不至,让我倍感温馨。吃完饭,我突然想起来九点多还有一场球赛,就打开了电视看。我知道大多数女人对运动节目是不感兴趣的,丽姐也是,他见我看的认真,也不打扰我,就在我床边静静的坐着,也陪着我一起看,偶尔的问一下某个球员叫什么名字。

我想一个男人最得意和幸福的事情便是他喜欢的女人愿意和他一起做他喜欢的事情了。

看完球赛后快十一点了,医生进来给我打了一针止疼针,为了我能够安心的休息和睡觉,若没有这些止疼针,我的脑袋估计疼的要爆炸了。也深了,医院也安静下来,我对丽姐说让她回去吧,我一个人睡觉就可以了。丽姐伏在我床边,紧抓着我的手,说:“我回去了谁来找你呀。”

我说:“没事,我都瞌睡了,睡着了不用人照顾的,有什么事我摁铃叫医生就可以了。”

丽姐想了想,说:“那你先睡觉吧,睡着了我再走,怎么样?”

我看她执意的样子,就说好吧。

她腾出一只手,带着温暖的体温在我脸上轻轻抚摸着说:“闭上眼睛,乖乖睡觉。”

我像个孩子一样,听话的闭上了眼睛。也许是打了针和挂的针里有镇定剂的缘故,闭上眼睛不久,我就睡着了。

无边的黑暗我大声的呐喊着,空荡荡的黑暗完全把我已经吞噬,只能听见悠远的回应我感觉呼吸很苦难,仿佛要窒息一样,猛然间感觉天旋地转,被黑暗包裹的大地仿佛风吹着的树叶一样抖动。

我感觉自己身子一沉,掉进了冰冷的黑暗的水中,双手伸向空中,想奋力的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