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王爷,属下查到,那撞翻马车的疯马,是丞相府的。”林飞扬站于书房的桌案前,毕恭毕敬地对祁旌奚汇报道。

祁旌奚为了不打扰唐易姝和儿子的休息,特地出来去书房谈公事,天知道他有多少天没有踏足过书房了,若不是王府中的奴才每日打扫,书房上的桌案怕是都要落灰了。

“柳家?他们怎么敢?”祁旌奚先是一怔,有点难以置信,毕竟这种伤人性命的事情,柳家就是想做,也不敢做得这么明目张胆啊。更何况,祁旌奚觉得,柳菲菲对易姝,不至于有这般深仇大恨吧。

他觉得,先前那般散播谣言,已经是极端了,没想到柳菲菲会做出这种害人性命的事情来。这般想着,便又多问了一句,“确定了吗?”

“确定了,属下发现那马鞍上有柳府的记号,而且在街上一路问过去,街上的人都说那疯马是从柳府门口蹿出去的。而且属下还特地去了柳府门前找人问了,那人说,那疯马就是柳府大少爷的坐骑,不知为何突然疯了,还把柳家大少爷从马背上甩了下来,胳膊都摔断了。”林飞扬细细地说道。

柳家大少爷的坐骑?

祁旌奚从这里听出来一点不对劲来,先摔了柳家大少爷,然后跑到街上一路横冲直撞,最后撞翻了他们的马车。难道说,其实是有人想对柳家大少爷出手?但是最后没控制好疯马,才让易姝遭了殃?

“带上那马鞍,随本王进宫一趟。”祁旌奚沉思片刻,最后说道。他不管这件事是不是冲着易姝来的,也不管这件事是巧合还是有人蓄意,但是既然伤到了易姝,他都不会善罢甘休。

既然种下了这个因,就必须承受这个后果。

而且刚好借着这件事,把之前柳菲菲恶意传播对易姝不利的谣言这个仇给报了。

产房那边,因为生孩子出了不少血,所以屋子里面有着浓郁的血腥味。唐易姝被这血腥味冲得头晕脑胀,便让紫铃去开窗通通风。

“王妃,这可不能开,你这刚生完孩子,怎么能见风呢。”紫铃拒绝道,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一样。

“我把自己给裹紧不就能不见风了嘛,你闻闻这屋里什么味啊,还坐月子呢,要在这屋里做一个月的月子,怕是人都要馊了。”唐易姝有些不满,这浓重的血腥味,总让唐易姝觉得自己是待在杀猪场一样。

“王妃,不行啊。”虽然紫铃也觉得屋里的味道不好闻,但是若是万一出了什么差错,她如何担当得起。

唐易姝听了这话,很是无奈,要不是她现在身子还疼,早就自己动手了。唉,原先身手矫健的她,现在居然沦落到连开个窗都要求人的地步了,真的是可悲啊。

“那这样吧,不通风也行,你找人把隔壁房间收拾出来,我直接换个屋子。这屋子是真的不能住人,不光是我,且是你们每日进进出出的,闻着这味道也不好受吧。”唐易姝换个一个办法,这次是设身处地地从别人的角度出发来劝说。

因为唐易姝对待紫铃一向是如亲人好友一般,所以紫铃也不是很怕唐易姝,故而能在这件事情让跟唐易姝争上个两三回合。

最后还是唐易姝沉下了脸,摆出一副不高兴要发火的样子,紫铃才不甘不愿地答应,还尚有顾虑。

因着唐易姝现在还无法走路,所以唐易姝就像是一具尸体一般被几个下人给抬到隔壁房间了。而且紫铃还怕唐易姝见风,所以真真的,把唐易姝从头到脚给盖得紧紧的。

所幸唐易姝身上的被子是大红的吉利色,不然若是让外人看见了这副模样,还以为瑞王府的王妃生孩子没挺过去,人去了呢。

换到新屋子之后,紫铃火速把门窗都给关得紧紧的,唐易姝还记着刚才林飞扬进来把祁旌奚给叫走了,便问紫铃,“林飞扬因为何事来找王爷?”

“这个,奴婢也不知。”紫铃略微有些为难地说道,她一直在这边照顾王妃,哪有功夫去打听其他的事情啊,她又不会分身术。

“那你去找个知情的过来给我说说。”唐易姝失血过多,苍白着一张脸,但是精神头还可以,现在又没有睡意,便对这些事情感起兴趣来了。

片刻后,冬青被叫进来了。

冬青是个好打听的,而且在王府里,大家看着他年龄小,对王爷和王妃又忠心耿耿,所以很多事情都没有瞒着他。

虽然林飞扬跟着祁旌奚进宫去了,但是冬青还是从林飞扬手下之人的口中打听到了他们进宫所谓何事。

然后现在,冬青就跟献宝一样,把从护卫口中打听来的事情告诉了唐易姝。

“柳家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吧,竟然敢弄出疯马来撞王府的马车。”唐易姝听完之后又气又惊,但是一大声说话便扯着伤口疼,所以一番问责的话语,让唐易姝说得没了气势。

“不止呢,奴才听说,那疯马不止撞了王府的马车,在这之前,还在路上踩死了一个小孩。据说那孩子是在街上玩,那疯马从后面出来,小孩既没看见又没来得及跑,便活生生地让疯马踩上去了。”冬青说的时候,心里还觉得王妃这算是幸运的了。如果像那小孩一样,那才是真的惨呢。

唐易姝听得直唏嘘,她现在也是当母亲的人了,更理解当母亲的心理,也就更可怜这个孩子,便吩咐道:“你去那户人家看看,那户人家里,若是日子过得艰难的话,便给些银子帮帮他们。”

想必祁旌奚进宫,也是为了处理这件事吧。

祁旌奚进了皇宫,倒是没直接就说柳府疯马的事情,而是先向皇帝求了一道圣旨,“儿臣恳请父皇,封霖景为世子。”

皇帝的话语一滞,他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要求,他有这么些皇子,这祁霖景不是他第一个皇孙,他最大的一个皇孙今年都成亲了,也没见他哪个皇子过来请封世子的。

这老七急什么急,儿子还是一个刚生下来不到一天,只会哭哭啼啼的奶娃娃呢,急着封什么世子啊。万一以后这孩子顽劣不堪难成大器,岂不是还要再麻烦一遍。

“老七啊,请封世子这件事,不必如此着急,霖景既是嫡出,又是长子,这世子之位,以后迟早都是他的。”皇帝没把话说得那么直接,不然搞得像是他咒霖景以后不成器似的,不好听。

“父皇,儿臣有一言,不得不说。想必父皇也听闻了,近来京城中关于易姝的风言风语不断,更有甚者,甚至怀疑霖景的来历。对于这些,儿臣自然不能挨家挨户地找上门去让他们闭嘴,便只好用最直截了当的办法,让他们看看,霖景的出身到底正不正。不是儿臣自降身份和他们计较,而是儿臣不想让霖景一出生,便顶着这么多风言风语。”祁旌奚实诚地说道。

他还有一句没说的话,那就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这辈子,可能就只有霖景一个孩子了。

生孩子的那种痛楚,他不想让易姝再遭受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