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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灵光突然在祁旌奚的脑海中闪过,弯腰捡起地上那张脏兮兮的生子符时,手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祁旌奚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头夹起那张符纸,召唤白川柏过来,“白兄,你来看看这个。”

“什么?”白川柏依言走了过去,接过祁旌奚手中的东西,谨慎地闻了闻,还未接触到鼻尖,白川柏的眉毛就皱了起来,“是麝香的味道。”

祁旌奚又惊又怒,“你确定?”

“错不了。”白川柏肯定地点点头,他行医这么多年,接触的药材成百上千,不至于连这点东西都认不对。

听白川柏这般肯定,祁旌奚的眼眸中的怒火更盛了,顾忌着床上正在熟睡的唐易姝,轻轻地掰开了唐易姝抓住他衣裳的手指,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这才怒声吩咐下人,“之前换下去的被褥呢?拿过来。再把紫铃给本王……”

话还未说完,转眼就看见紫铃正在院子中站着,因着夜色的黑暗,所以一开始祁旌奚没有注意到她。

看见了紫铃,祁旌奚便大步走了过去,厉声质问道:“谁让你这么做的?”

“奴婢不知王爷所言何事,还请王爷明示。”紫铃虽然脑子是懵的,但是身体的动作比脑子要快,回话之前就利索地跪了下去。

同时,紫铃心中那股不妙的预感升到了顶峰,她不是傻子,虽然不是人精一般的性格,但是见王爷这怒火沸腾的样子,心中不禁有了几分猜测:王妃见红的这件事,可能真的与她有关。

“明示?”祁旌奚冷哼一声,继续道,“好,那本王就问你,好端端地你为何要撺掇王妃去静安寺求生子符,王妃已经说了不去,你为何又再三劝说她去。最后闹得王妃没法子,只好松口让你去求一张回来。告诉本王,为什么?”

这番问话已经是很客气了,祁旌奚念在紫铃这么久以来服侍唐易姝尽心尽力的份上,还愿意给她说话辩解的机会,若是换了别人,可能直接就是板子伺候了,哪里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性命攸关,紫铃不敢有丝毫隐瞒,便将自己夜晚起夜时路过那些小丫鬟房间时不小心听见的那些对话,都一字一句地重复给祁旌奚听,说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起了让王妃静安寺求符的念头。

又解释说自己一开始根本不知道静安寺,她又不是京城本地人,不知道静安寺也是正常的。所以她就去问了王府里其他的人,才知道静安寺的。

为自己辩解了一番后,紫铃又实心实意地指天发毒誓,“王爷,奴婢待王妃之心,一片赤诚日月可鉴,是绝不敢做那些危害王妃的事情的,还请王爷明查。”

祁旌奚听完以后,半晌没说话,在心里分辨紫铃之言的可信度。确实,紫铃没有害唐易姝的动机,毕竟紫铃是唐易姝的贴身丫鬟,而且还是从小县城里一路带过来的,紫铃和唐易姝早已经是一国的了,唐易姝荣紫铃就荣,唐易姝若是损,紫铃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所以紫铃应该不会蠢到要自毁城墙。

按照这个理来说,紫铃应该是比任何人都想要唐易姝好的,但是让祁旌奚难以打消心中疑虑的是,紫铃的这一切行为就太巧了。

想去求生子符就不说了,祁旌奚勉强可以理解成这是紫铃在为主子着想,想让唐易姝母凭子贵。但是紫铃将生子符求回来以后,硬是不让唐易姝把符纸拆开,按紫铃的话说是怕拆开就不灵验了,可是祁旌奚也可以理解成紫铃不敢让别人发现生子符中的秘密。生子符放在房中、或者床头、甚至是佩戴在唐易姝的身上,这样日积月累下来,就可以让唐易姝在不知不觉中流掉孩子,而不是像今天这般来得这么猛烈。

这般想了一通,祁旌奚还是觉得紫铃有些可疑,就让林飞扬把人带下去审问了,让她把今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都交代清楚。

这时,后院的丫鬟也把之前沾上香灰的那床被褥给送了过来,因为是晚上换下去的,主子也不急着用,所以小丫鬟就偷了个懒,没有立刻就清洗,没成想现在倒是方便了祁旌奚查事情。

祁旌奚又请白川柏来辨认被褥上面的东西,果然就是香灰中掺了麝香粉末。

因着白川柏一开始就提醒过唐易姝他们,怀孕期间有什么东西是不能碰的,所以唐易姝一直都没有机会接触过麝香,更别说知道麝香是什么味道了。再加上生子符里面的麝香粉末中,还有香灰之类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唐易姝就更分辨不出来麝香的香味了。

这才傻兮兮地拿着生子符琢磨了半天,还把生子符拆开,以至于后来又直接不小心吸入了麝香,这才直接导致了后半夜唐易姝的见红。

祁旌奚捋清事情的真相之后,不禁有些后悔。之前他若是制止着易姝一点,不跟她一起玩闹就好了,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也是他太大意了,自从搬出皇宫之后,日子就一直过得顺风顺水,没出过什么事,他就下意识地放下了警惕心。

白川柏见祁旌奚面色难看,知道出了这种事,他心里也不好受,便拍拍他的肩膀,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正巧这时,红玉从屋子里跑出来,说是王妃醒了,要见王爷。

祁旌奚闻言,拔脚就走,走到一半像是突然想想到了什么,转过身来歉意地看着白川柏,“白兄,今夜真是麻烦你了,但是易姝这种情况,还请你在府中在多待几日,不知可好?”

“这有什么,王爷就是不说,今夜我也是不会走的。”白川柏笑着说道。

“冬青,带白兄过去歇息。”祁旌奚对一旁的冬青吩咐道。

“王爷不用管我了,快些进去陪王妃吧。”白川柏和祁旌奚唐易姝二人的友谊,是从瘟疫开始的,说的夸张一点,那也算是生死之交了。他早就把这二人当成是自己人了。

祁旌奚再次对白川柏抱拳,以示感谢,而后才进去。

进去之后就看见唐易姝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委屈地说道:“你刚才去哪了?我做了一个噩梦……”

现在回想起刚才梦中的场景,唐易姝还是一阵后怕心有余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