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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要!”唐易姝喊道。什么破香水,她又不是没用过,那柳菲菲不就是个穿越者嘛,天天就知道卖弄别人的成果,这才短短一个月,柳菲菲都搞出来多少东西了。

水泥就不说了,除了水泥,还有铅笔、口红、脂粉、设计衣裳、改良印刷术、拿着别人的诗作充作自己的才学……

就算唐易姝不出门,光靠冬青打听的,就知道柳菲菲现在在京城里面名声有多响亮了,风生水起名声大振,还有好些公子哥们,说柳菲菲是京城第一女,才貌双绝。

唐易姝倒不是羡慕,只是觉得跟柳菲菲比起来,人家才是穿越人士的正确打开方式,而她则活得像个土著。

可是关键是,本来她就觉得柳菲菲对祁旌奚有意思,光她知道的,有时候林飞扬那些护卫无意间说出来的,柳菲菲就在祁旌奚监工的时候找过祁旌奚好几次了,更别说祁旌奚因为修路的事主动找柳菲菲的和她不知道的。

这林林总总加起来,唐易姝估摸着两个人见面的次数应该有十好几次了。

本来唐易姝就烦柳菲菲跟祁旌奚见面,昨天祁旌奚又一身香水味回来了,今早又是情书又是香水的,几件事堆积之下,唐易姝就更烦了。

要个鬼的香水啊,香水她也知道怎么做啊,不就是花瓣蒸馏提纯嘛。

她说完那一句之后,半晌没听到祁旌奚的声音,回过头看见祁旌奚一脸纵容又无奈的神情看着她,仿佛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一般,心里的火就更大了。立刻就冒出来一句,“你能不能不要再跟柳菲菲见面了,你现在一提她我就烦。”

祁旌奚不知道唐易姝的心理活动,这句话在他听起来根本就是没头没尾,但他还是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暂时可能还不行,因为修路的事说不定还有些问题需要靠她解决。等这件事完成以后,我可以不跟她见面了。”

“有什么问题你让林飞扬替你们传话不行吗?”唐易姝问道。凭着女人的直觉,柳菲菲要是不对祁旌奚有意思,她把名字倒过来写。

她真的太能了解柳菲菲的心理了,柳菲菲这就是典型的穿越女,觉得自己可以利用后世的各种知识颠倒乾坤走上人生巅峰,觉得她自己就是绝对的女主,看上哪个男的想要哪个男的那就必须是手到擒来。

也不知道祁旌奚是哪一点吸引了柳菲菲,可能是因为长得好吧。当初唐易姝第一眼看见祁旌奚,也觉得祁旌奚长得好,要是回到二十一世纪当明星的话,肯定是爆红。

“这太麻烦了。”祁旌奚摇摇头,不是太赞同,而后又说道,“你还不信任我吗?我是绝对不会做出那些事的,你只管放心好了。”

“不是,我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烦柳菲菲,这是两码事。”唐易姝一想到柳菲菲以公事为借口,往祁旌奚身边凑,她就烦。

昨天那是得两个人靠的有多近说多长时间的话,才能让祁旌奚身上也是香水味?

祁旌奚第一次因为唐易姝的的直白皱了眉,“你不要对人家柳姑娘有偏见,你说要盘火炕,人家二话不说就给你拿来了图纸,她自己琢磨出来的那些东西,脂粉口红什么的,外面的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抢不到,每次都让我单独给你带一份……”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唐易姝给打断了,“单这么点小恩小惠就把你收买了?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哦我对人有偏见我不好我小气,她大度聪明漂亮善良能干对吧?既然她这么好那你就去找她啊,你还在这待着做什么?”

送口红送香水有什么用?唐易姝现在怀着孕根本不能用那些,她就不信柳菲菲同为现代人能不知道这些?明明知道孕妇最好不要化妆,还送这些东西过来,根本不是真的为了她着想,而是想在祁旌奚面前表现表现自己的贴心善良。

就这点东西还限量搞饥饿营销,真是厉害死她了。

实话实说,祁旌奚从来没有见过唐易姝因为什么事发这么大火,他明显能感觉到唐易姝对柳菲菲有敌意,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事。不过祁旌奚知道,现在最理智的做法就是不要再继续围绕这件事跟唐易姝说下去了,估计他说的越多,唐易姝的火气越大。

于是祁旌奚也努力遏制住心中的那点烦躁,他是觉得唐易姝太多疑了,明明就是毫无根据的事,却让唐易姝脑补出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还有事要忙,你再多歇息一会,不要忘了用早膳。”祁旌奚依旧温和地说道。

唐易姝没再理他,而是把头缩进被子里生着闷死。

两个主子一大早就吵起来了,外面的丫鬟奴才也是屏气凝神地站着,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因为自己多呼吸了一口空气,就惹来两位主子的迁怒。

虽然他们知道王妃有火从来不朝他们奴才发,撒火都是冲着王爷去的,但是他们还是怕啊。

只有紫铃敢进去劝唐易姝,担心她情绪太过激动而影响了胎儿。

唐易峰自己闷在被子里缓了一会,等心情平和下来之后,便让紫铃捡起她刚才发火时扔在地上的那张着情信的绢帕,“你把那帕子再拿过来让我看看。”

再次仔细看一遍,唐易姝沉思片刻,问道:“王爷的衣裳都经过谁的手,有一个算一个,把人都给我带到院子里来。”

紫铃偷瞄着唐易姝的神色,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里哪根筋抽了,突然问出来一句,“王妃,男的也算吗?”

唐易姝听到这话有点绷不住,一下就笑了,“不算,只算女的。”

其实唐易姝是真的有些忘了王府里面还有三个从皇后宫中来的宫女,带紫铃依着她的吩咐把所有符合条件的人带到院子里之后,唐易姝看着那三个姿色比其他丫鬟高出一大截的人,才顿时了然,这作妖写情信的人,绝对是这三个宫女其中之一。

如果不是其中之一的话,那就是三个人都参与了。毕竟三个人都是从皇后宫中来的,同气连枝。

也是,除了这三个,其他人没这个心思,就是有这个心思,估计也没这个胆子。

看来是浆洗衣裳的活不够苦啊,没能磨去她们对生活的热情,反而还有精力闹出这种幺蛾子。

有了嫌疑目标之后,唐易姝便让其他的丫鬟都散了,只留她们三个。大冷天的,唐易姝不想在院子里审她们,怪受罪的,便招招手让她们三个随她进屋里去。

暖气扑面而来,三个宫女还没来得及好好感受,缓解一下身上的寒冷,便听见唐易姝说道:“皇后娘娘能将你们送出来,想必是调教得不错,可是我怎么觉得你们连最基本的礼仪都不知道呢?”

三个宫女面面相觑,不明白唐易姝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还是紫铃反应够快,也了解唐易姝,立刻就接话道:“还站着做什么?见到王妃还不跪下行礼?”

三个人是从院子那边走进来的,此时正站的笔直,一听紫铃这么说,其中一个长得清纯可人的,立刻便跪下了,剩下的两人也紧跟着跪下。

唐易姝觉得这下马威给的怪没意思的,便也懒得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直接了当地问道:“你们可会写字?”

“回王妃的话,奴婢们会一些。”三个宫女齐声答道。

“行,既然你们会的话,我这里有个东西要给你们看一下,就从你先来吧。”唐易姝指着刚才第一个跪下的宫女,并道,“剩下的两人先出去吧,轮到你们的时候再进来。”

唐易姝还不确定这封情信到底是一个人写的,还是三个人都有参与,为了不让她们有串供的可能性,便分开她们,让她们三人一个一个来。

那个长得清纯的宫女叫扶柳,被留下之后战战兢兢地接过唐易姝手里的绢帕,一边看一边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过后又皱起了眉头。

唐易姝注意到扶柳的手上生了冻疮,原本白嫩的手肿地像个萝卜,有的地方甚至裂开了口子。

“手怎么冻成这个样子了?”唐易姝问道,语气中带着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和缓。

“回王妃的话,井水太寒了,有时候还上了冻,便更冷了。”扶柳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没有故意夸大,也没有可以回避。

“你一天要洗多少衣裳?”唐易姝继续问道。

“这个奴婢倒是没有仔细数过,除了用膳,其余的时间都在浆洗衣裳。”扶柳低眉敛目地回答着。

“这个是你写的吗?”唐易姝倏地转移了话题,将谈话的重点转回到绢帕上面。

扶柳的心抖了抖,她有点不太适应王妃这般左一榔头右一棒子的问法,刚才所问,好像只是王妃一时兴起而已。

“奴婢不敢,也绝对没有这个心思,还请王妃明查。”扶柳在地上磕着头,砰砰砰的声音,配合着她的话,显得有诚意极了。

“可是皇后娘娘让你们过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事吗?”唐易姝让扶柳抬起头来,直直地盯着她,目光仿佛能够穿透人心一般,直接而锐利。

“奴婢被皇后娘娘赐给了王府,以后就是王府的奴才了,旁的心思是再也没有了。”扶柳的话用词很谨慎,皇后明明是将她赏给了祁旌奚,可是她不说王爷,而说成是王府。

王府的范围就大了去了,她这是在告诉唐易姝,她是王府的丫鬟,自然也是王府女主人王妃的丫鬟。

唐易姝在扶柳的眼神里没有看到一丝躲闪,便信了她几分,其实也是,若是真的还存着勾搭祁旌奚的心思,必然是不会老老实实地洗衣裳,把自己的手搞成那个样子的。

“那你说,这是谁的字?”唐易姝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扶柳的神色突然变得为难起来,像是不想出卖朋友似的,但最后还是说道:“回王妃的话,奴婢看着这字,像是明春的。但这张绢帕,奴婢事先真的不知情,还请王妃明查。”

唐易姝没说信或不信,而是让紫铃把不是明春的那个宫女叫进来了。

这是那个稍显丰满的宫女,叫明夏,这名字听着像是和那个明春同一批入宫的。当时这个明夏被分去砍柴了,但是后来唐易姝才知道王府的柴火都不用专人砍,而是直接买别人砍好的,所以明夏又被叫去膳房烧火了。

在冬天去膳房烧火是个舒服的活,所以明夏的手倒是没生冻疮,脸却是黄了不少,估计是被油烟熏的。

经过唐易姝的问话,明夏也说这绢帕上面是明春的字。

扶柳还说,她是负责浆洗衣裳的,而明春则负责将干净的衣裳收起来叠好,然后把人家各自的衣裳给送回去。

祁旌奚的衣裳被叠好送回来,看着整整齐齐的,中间经手的奴才也就不会抖开再叠,麻烦这么一下,所以明春把绢帕夹在衣裳里面,中途无人能够察觉这规整的衣裳里面还隐藏着明春不为人知的小心思。

唐易姝没有想到,居然是那个看着容貌不如扶柳和明夏的明春,心思反而是最多的。她没有再召明春进来问话,事情的真相已经显而易见了,她懒得再听明春狡辩或者出口不逊了。

她让紫铃把明春带下去,先关起来,等出了正月之后再处置。估摸着是在古代待久了,唐易姝现在也稍微有点忌讳这些了。

而后对着屋里剩下的两人说道:“有时候,人生是没有选择的,但是你们在王府里的日子,是想过得舒服一点,还是艰难一点,全都在你们一念之间。”

地上跪着的两人都明白这话里的警示之意,纷纷开口称是。

不管先前在皇后宫中过得有多精细,但归根结底,奴婢就是奴婢,就算是穿罗衣锦裳,戴珠玉宝钗,依旧还是奴婢。主子让她们做什么,她们就得做什么。哪怕是让她们去死,也丝毫不能有怨言。

明春被人拖下去的时候,也明白这是东窗事发了,她想喊自己是皇后娘娘的人,让唐易姝不要动她,不然没法对皇后娘娘交代。可是她的嘴巴已经被人堵上了,再极力挣扎,也只能发出“呜呜”的无意义之声。

她是皇后娘娘的人,可是明夏和扶柳都对唐易姝表了忠心,要当王妃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