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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事情是最不缺脑补的了,围观之人一听唐家二婶把那女子的身份爆了出来,明显都兴奋激动了起来,所有人都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瑞王府。

乖乖啊!这可是皇室的丑闻啊!

真的是百年难得一闻,这一趟看热闹真的是太值了。回去以后跟别人说见过皇子娶妃,那都不算什么了,但要是跟别人说瑞王的王妃不是完璧之身,那才能

让人惊掉下巴呢。

人啊,尤其是这种听八卦的人,往往都是会相信坏的,而不愿相信好的。

比如,若是有人传唐易姝是观世音菩萨转世,做过多少好事,救过多少人,是一个真真切切的大善人。如果是这样的,绝对没有人会信。

说她做过好事,谁能证明呢?不都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出来的,没什么可信度。

可是同样是上下嘴皮子一碰说出来的,说唐易姝以前多坏多坏,既不孝又极其歹毒有城府,为了银子连礼义廉耻都不要了,被前一任丈夫休了,就这还能嫁给皇子,也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手段,莫不是床上的功夫比较好吧,啧啧,真是一只骚狐狸。

是了,人们都是愿意相信别人不好的,不愿意相信别人的好。

就这种,同样是没有事实依据,纯粹是别人的三两句话,这些围观的群众们就是深信不疑。

而且这些围观的人里面,不只有普通的百姓,还有各个大臣家兄的车夫下人之类的,他们没有随着自家的大人进王府中去,而是等在外面,瞧见这边热闹便也跟着过来听一耳朵。

谁知道只是一时兴起过来听听而已,便听到了这么劲爆的消息,这可就不得了了。

瑞王府门前的守卫注意到这边的吵闹与混乱,便派人过来查看,他们没有听见唐家二婶前面说的话,不知道这里到底是闹什么,过来的时候只是想着把人赶走,让他们不要在这里聚众,看着怪难看的。

唐家二叔觉得他们这样做已经够了,那些人想让他们传播的消息他们也说了,想坏唐易姝的名誉他们也坏了,这下总行了吧。刚好那府中的人要过来赶人了,他们就顺势溜了,多好。

可是谁能料到,人群之中突然有人高声喊了一下,“听说瑞王妃是别的男人搞过的破鞋,是不是写真的啊?”

这可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硬是要把波澜微起的局面给搞成狂风骤雨。是个有脑袋的人都不会当着人家瑞王府的人说这种话,这一看就是故意说的。

是谁说的呢?当然是隐藏在人群之中的敬妃娘娘手下的人。他们觉得光在百姓里面说一说还不够狠,压根影响不到里面的人,到时候百姓只是把这件事当个茶余饭后的谈资,若是碰着那胆小不敢惹事的,估计连谈资都算不上,根本不敢和别人说这事。这有什么用?

所以他们看见瑞王府的人过来了,便故意捅马蜂窝。

瞬间,瑞王府的人就恼了,大声喝道:“谁说的,给我滚出来!”

唐家二叔一听见王妃两个字,脑子里瞬间就炸了,滔天的巨浪在心中翻滚,心说唐易姝居然成了王妃?心中顿时后悔不已,他们刚才都在说什么啊?唐易姝都成了王妃,这是他们能惹得起的吗?

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早知道唐易姝能够有这等际遇,一开始他们就投诚,让唐易姝保他们,这样他们就不会陷入两难的境况了。

唐家二叔和二婶低着头弯着腰,想从混乱的人群中赶紧逃出去,这些人腰间还佩着刀,一看就是不好惹的样子,要是被抓住了估计后面的日子会不太好过。

瑞王府那边的人有四五个,见人群骚动起来,好些人想要浑水摸鱼地逃走,便立刻将刀抽出来,锋利的刀刃对着众人,一副“谁敢动一步便杀无赦”的危险表情,唬得众人心中忐忑不已两股战战。

一个守卫回去叫增援,剩下的人便围着那群百姓,厉声质问道:“说!刚才那话都是谁说的?又是谁传出来的?”

他们又不是傻子,知道这种事根本不可能是自然而然传出来的,如果不是有人在背后设计预谋,谁会知道瑞王妃之前怎么样?

这些人连瑞王妃的面都没有见过,不可能突然这么问。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这些府兵,其中大半都是之前一路互送七皇子回京的,所以唐易姝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他们不比这些听风就是雨的人清楚?

于公,他们是瑞王府的府兵,自然不能放任这些人败坏瑞王妃的名声。于私,他们知道唐易姝是个什么样的人,就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有心之人坏她的名誉了。

这是皇家,更为重视一个人的名声清誉,要是让这种话传出去了,谣言可是传的最快最伤人的了,若是满京城的人都这样说,就算唐易姝不是那样的人没有做那样的事,皇室为了自己的面子,说不定也会让瑞王休妃什么的。

所以今天这事,必须止步于今天在场的这些人的耳朵里,烂在他们的心里,就算是到时候入了黄泉下了地狱,带进了棺材里,也不能吐露一丝一毫。

围观的百姓一看这种架势,那肯定就慌了啊。听八卦的时候却是挺兴奋的,但是他们也没有想过要把这事当着人家瑞王府的人的面给说出来啊,那不是找死吗?也不知道是哪个脑子里缺根弦的,居然敢问这种话,而且也不知道委婉一点,说的话还那么难听。

是不是他们不说出说这话的人是谁,他们就不能离开了?

这怎么能行,都说了人都是自私的,若是人不为己,那岂不是人人都能成圣人了?

所以立刻就有人把唐家二叔和二婶给推出来了,语气里满满都是急着撇清关系的嫌弃与迫不及待,“是他们!都是他们两个人说的!你看,他们旁边还放着有锣鼓呢。”

说话间,刚才进去向林飞扬汇报此事的护卫出来了,身后还跟着好些护卫,立刻把所有人都抓了起来。

有些大臣家里的家仆,先前看瑞王府的护卫过来的时候,就极其有眼色地提前离开了,而有些不是那么有眼色的,被抓了之后赶紧说明自己的身份,想要让瑞王府的护卫放他们一马。

瑞王府的护卫自然不想因为这事得罪各位大臣,不是说他们不能抓这些人,只是一个小小的奴仆而已,有什么不能抓的?但是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抓了这些奴才,多多少少会让他们背后的主子有些不满。

所以林飞扬想了想,便道:“既然你是张大人家中的家仆,那便算了吧。听说张大人治下极严,想必你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是死也不能乱说的。”

林飞扬冷冷地看着对方,脸上却挂着与眸中冷意不相符的笑,看着客客气气的,实则却不然。

那下人自然满口称是,不敢有丝毫的不满。

林飞扬他们的动作很快,一刻钟后,外面便再次恢复一贯的平静,而瑞王府内,也是觥筹交错热闹至极,看着像是丝毫没有受影响。

敬妃娘娘手下的人当初喊出那句话之后,便赶紧走了,躲在角落里偷偷观看事情的发展趋势。现在见那些人都被抓起来了,不敢再现身,赶紧回到客栈。

他们还有四五个同伙也在客栈里,一见他们回来了,忙不迭地询问起情况来,知道那些人都被瑞王抓了之后,不禁有些担心,“你说他们夫妻俩会不会把我们给供出去啊,他们那俩软骨头,肯定受不住瑞王府的严刑拷打。”

另一人却不以为然,“说就说呗,他们能供出什么来?他们是知道我们叫张三啊?还是知道我们叫李四?连我们叫什么他们都不知道,有什么好担心的?”难不成还能说出个花来?

这一路上,他们可是所有跟他们自己有关的信息都没有透露分毫,所以根本不担心。

果不其然,那边林飞扬审问的时候,唐家二叔和二婶,翻来覆去说的都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是被人胁迫到京城来的,那些话也是被人逼着说的。总而言之,就是自己无辜极了。

这会,他们倒是不敢说自己是唐易姝的二叔和二婶了,对他们和唐易姝之间的关系闭口不言。

林飞扬他们不是从安平县就跟着祁旌奚和唐易姝的,所以不知道唐易姝还有个二叔。听了他们夫妻俩的话后,感觉就是这两个人只是个小虾米,被人抛出来做替罪羊的,更多的事情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过唐家二婶倒是说了那些人居住的客栈,但是等到林飞扬他们找过去时,那些人早都走了,一点有用的东西都没有查到。

皇帝并没有在瑞王府待太久,只陪着众人喝过一巡便回宫了。他也知道自己在这,会让大家太约束,其次则是祁旌奚也不是他多宠爱的儿子,不需要陪太久。他要是实实在在地坐到宴会散,那些大臣说不定就要在心里暗搓搓地猜测太子之位是不是要换人做了。

那些人的心思,一向都太多。

皇上出了府门之后,便问福公公,“方才发生了什么?”老七当时脸色突然那么难看,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在京城里,就没有皇帝打听不到的事。纵使林飞扬看似好像控制住了场面,但是福公公还是能打听到刚才发生的事。

于是福公公便说了。皇帝听完之后,面色喜怒不明,不知道是何心情。良久,皇帝才问道:“你对此事,有什么看法。”

见福公公一脸为难,便道:“实话实说,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不要有顾虑。”

福公公想了想,在心中斟酌了一下措辞,这种话可不能乱说啊,人家唐姑娘今天可算是正式嫁入皇家了,就是皇室的人了。他跟了皇帝这么多年,知道皇帝有一个最大的特点,那就是护短。

虽然皇帝在表面上从来没有表现出来,但护短却是实打实的。

而且福公公觉得,皇帝既然能同意唐姑娘当瑞王妃,想必对她也是满意的,所以便说道:“奴才觉得,这种事多半是假的。瑞王一直跟唐姑娘在一块,唐姑娘之前是什么样,瑞王肯定是一清二楚的,若是唐姑娘真的那么不堪,奴才私以为瑞王肯定不会执意将唐姑娘娶回来的。所以这事,应该是有心之人想在背后败坏唐姑娘的名誉。”

皇帝听完以后,冷哼了一声,这不是想败坏唐易姝的名誉,这是在打他们皇室的脸。如果这种谣言传得满京城都是,那岂不是将他们皇室的脸放在地上用脚踩?将皇室尊严置于何地?

所以皇帝斩钉截铁地说道:“去查。”

喜宴散后,林飞扬见祁旌奚忙完了,便上前几步准备跟他说外边那事的进展,但是祁旌奚脚步匆匆往房间里走去,“稍后再说。”

都大半天没见着唐易姝,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他这相当于有两个秋了,还怪想的。

祁旌奚一进门,便见唐易姝在床上睡得香甜,紫铃和红玉在一旁老老实实地守着。

从前唐易姝睡觉时不爱让人在外面守着,但是现在唐易姝有孕了,祁旌奚不放心让唐易姝一人独处,就怕万一出什么事,所以便要求唐易姝身边时刻都不能离开人。

如此,这才有两个人在一旁守着。

祁旌奚向两个丫鬟细细问过唐易姝这大半天都做了什么,午膳用的是什么,晚膳用的又是什么,胃口如何?心情怎么样?状态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紫铃都一一回答了,祁旌奚满意地点点头,又道:“继续守着。”

这一解相思之苦之后,祁旌奚又再次出去了。唐易姝都睡着了,他也没有心思搞什么洞房花烛夜了,总不能把人叫醒吧?

他叫来林飞扬,问过事情的进展之后,沉思片刻,问道:“可用过刑?该说的都说了吗?”

“用了,那两个人不耐打,用刑之后说的跟之前说的无甚差别,应该是没说谎。属下去他们说的客栈核实过了,客栈掌柜说确实有那么几个人,但是在属下去之前就退房走人了,属下们晚了一步。”

“那两个人呢?我去见见。”祁旌奚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