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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那到时候我便让林飞扬进宫来。”祁旌奚思虑了片刻,说道。

然而唐易姝却对祁旌奚这话并不是很满意,她直接说道,“还什么到时候啊,直接就现在吧,择日不如撞日,咱们现在就出宫去,去看看白郎中,顺便再把紫铃和林飞扬一起带进宫来。”

白川柏一路上帮了他们这么多,现在他们二话不说就进宫了,还把自己的人放在白川柏那,让白川柏掏钱养这么多人,白吃白喝人家的,唐易姝身为那群护卫的半个主子,很是觉得不好意思。

祁旌奚看着唐易姝,一副已经完全洞悉她小心思的表情,“我看出宫接紫铃他们倒是其次,主要是某个人想出宫玩吧。”

“哼,那你这次还真是猜错了。”唐易姝十分傲娇地哼了一声,她可是很顾全大局的,又不是小孩了,哪有这么多玩闹的心思。

就算是有,也顶多只有那么一丁点,连指甲盖大小都没占到。

祁旌奚没再说什么,他想着唐易姝一进宫里来就受了委屈,接着又染了风寒,在床上躺了两天。再加上她本身也不是那种能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安静性子,让她在屋子里闷这么久,也实在是难为她了。

于是祁旌奚便吩咐小奴才架来一辆马车,也没带丫鬟奴才,就这么出去了。

另一边,皇后接到自己在御书房安插的眼线的消息,说是七皇子请求皇上给他和他从民间带回来的那个姑娘赐婚,皇上把唐姑娘叫过去问了一番话,最后也没说能不能成,又叫人走了。

皇后听完以后,沉思良久。一旁的太子却跟皇后的反应截然不同,咋咋呼呼地说道:“老七这可真是被猪油蒙了心,民间能有什么美貌的女子,居然把老七迷得这么狠?难道是什么国色天香?不行,我要让奴才去打听打听。”

皇后还以为太子长进了,知道在做事之前先打听对方的来路了,没想到细细一问,才知道自己儿子是准备让人去打听打听那姑娘到底长得有多好看,还打算让画师给他画张画像过来。

皇后真的是气得要呕血了。

在后宫之中,只有位高权重,就不存在秘密一说。然而即使皇后能够得到事关皇帝的第一手消息,可是耐不住她儿子是个猪队友啊。

“蠢货!”皇后忍无可忍,对太子说了重话。

太子有些小委屈,可是骂他的人是自己母后,他也敢怒不敢言,明明自己心里憋着气,还要给母后端茶送水讨巧卖乖,心说自己这太子做得可真是憋屈啊。

之前父皇也骂他蠢货,因为他手底下的人背着他收人贿赂。太子当时可真是委屈死了,他手下的人收了这么多钱,他一分钱没有沾到不说,反而还被父皇狠狠训了一顿,他最近怎么这么背啊。

他越想,心里越气,也不想在皇后面前讨巧卖乖了,撂下一句,“儿臣已经吩咐奴才备好了礼物,这就去景仁宫看看七弟,与他多走动走动。”说不定还能看看那个唐易姝是不是真的那么国色天香。

“去吧去吧。”皇后挥了挥手。

太子一走,皇后起了身,整理了一下仪容,让心腹宫女提着早就已经熬好的滋补汤药,准备往御书房去一趟。

她之前说想要拉拢祁旌奚的话不是假的,从最近几件事中,皇后已经看到了祁旌奚的能力,若是能让他为太子所用,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所以皇后这次去御书房,就是帮祁旌奚当说客的。让祁旌奚娶一个无权无势的农家女子,对于她来说,是百利而无一害,祁旌奚的正妃势微,就更不可能对太子之位有所威胁。

还有敬妃那个贱婢,心心念念想让儿子娶王公贵族之女,皇后心想,本宫偏偏就不让你如愿,有些东西,不是那个贱婢可以肖想的。

话说另一边,太子去了景仁宫,可是景仁宫的奴才说他们七皇子出宫去了。太子也没介意,他来这里纯粹是因为皇后让他来而已,他也没准备真的和祁旌奚搞好关系。

不过是他母后的洗脚婢所出之子,要是让他和祁旌奚兄弟相称,皇兄来皇弟去的,祁旌奚还真不配。

太子让随行的小太监把带来的东西放下,就回东宫了,这样也能跟母后有所交代了。

他来了,可是人不在,这就不能怪他了。太子这般想着,心情莫名好了起来。

此时景仁宫的主子,正在京城最繁华的大街上,带着唐易姝这个初次进城的乡下姑娘一路吃吃喝喝。

或者说的再准确一点,是祁旌奚负责掏钱,唐易姝负责吃吃喝喝,顺带着再买买买,看看路边的小摊子上有什么稀奇古怪的精巧玩意。唐易姝但凡对什么东西多看上一眼,祁旌奚就十分会意地掏银子了。

跟着唐易姝和祁旌奚的那个车夫,只恨自己没有多长十只手,这样就能把所有东西都拿下了。

逛了小半条街,唐易姝往后看了一眼,发现自己已经看不见车夫的头了,因为已经被摞起来的东西给挡住了。

而路边的小商贩已经知道街上来了这么两个出手大方长得又十分俊美的顾客了,一见唐易姝快走到自己摊位跟前了,立刻就说道:“姑娘来看看我家的簪子吧,这可是从宫里流传出来的样式,宫里的娘娘公主都戴这种簪子,姑娘你生得这般美貌,戴我家的簪子必然十分好看。”

冲唐易姝说完之后,又立刻看向祁旌奚,估计是知道祁旌奚才是掏钱的那个人,脸上堆出热切的笑容,“这位公子跟夫人的感情可真好,我家的簪子可是最配夫人的了。”

其实唐易姝对这个卖廉价珠钗的小摊子是没有去看一看的欲望的,她人都已经在宫里了,还需要特意在这外面的小摊子上去买簪子吗?摊位不大,广告词还吹得不小,居然敢说是宫里流传出来的样式。

唐易姝脚步不停继续往前走,然而祁旌奚却停在那小摊子前面了,认真地看着摊位上面的那些廉价簪子,有木质的,还有镀金镀银的,还有没镀好露出里面铜芯的,簪子上面镶嵌的宝石就像是现代大街上三十块一双的凉鞋上面粘的玻璃珠子。

无论怎么看,祁旌奚都和这个小摊位的气场格格不入。然而当唐易姝感觉祁旌奚没有跟上去,回头看向他时,却又觉得有一种矛盾的和谐。

唐易姝与祁旌奚的距离只有几步之远,她能听到小商贩不遗余力地向祁旌奚推销他的货物,“公子,您看看这只玉兰花的簪子,这可是上好的羊脂玉,戴着好看不说,还十分养人……十分衬您夫人的肤色和气质。”

说再多的话,十句百句,任小商贩舌灿莲花把普普通通的簪子吹嘘得天花乱坠,在祁旌奚心里,都不及“夫人”二字来得重要。

他之所以会会鬼使神差地停在小摊位前,是因为“夫人”二字,而他决定要买下这只再普通不过的簪子,也是因为“夫人”二字。

祁旌奚冷淡的眉眼仿佛是融入了暖阳,开口问道:“多少银子,我要了。”

小商贩原本见祁旌奚一言不发,还以为这笔生意黄可呢,因为他见那姑娘也没有走过来瞧一瞧的意思。突然听见大主顾这么说,顿时喜出望外,迫不及待地说道:“二十两!”

唐易姝听到这个价钱,撇了一下嘴,上好的羊脂玉做的簪子,只买二十两银子,还真是亏了呢。

然而祁旌奚那个大傻子,却二话不说地掏了银子。

小商贩握着手里的银子,等人都走远了,还是没有回过神来。他特意把簪子的价钱往高了说,若是客人还价,他还能有赚头。可是没想到,居然让他遇到个手头这么阔绰的,今天真的是发了!

唐易姝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那只簪子,对祁旌奚说道:“你被人宰了,这只簪子根本不值这么多银子,你应该和他还还价的。再说了,我又不缺首饰戴,你买这个做什么?”

祁旌奚不理会唐易姝前面的话,说道:“我给夫人买的。”

唐易姝愣了一下,继续说道:“你买贵了,你被人骗了。”

祁旌奚这次没再说话,反而把簪子从唐易姝手中拿出去,动作轻缓神色认真地将簪子戴进唐易姝的发髻中,端详了片刻,眼眸中像是揉进了春光,把唐易峰看得脸直红。

“你看我做什么。”唐易姝羞涩地问道,手不自然地去摸发间的簪子。

“夫人戴着真好看。”祁旌奚温柔地说道。

听了这话,唐易姝只觉得自己心上被嗖嗖嗖地射了几箭,祁旌奚突然撩这么一下,简直是犯规啊。

“那就戴着吧,我也觉得这簪子挺好看的。”唐易姝歪头笑了一下,而后拉着祁旌奚继续往前走。

他们方才停在路中间,祁旌奚又这么一表人才龙章凤姿,已经有好些人看向他们了。特别是一些姑娘小姐,胆子大的就两只眼睛直勾勾地挂在祁旌奚身上,害羞一点的便用帕子挡着脸,装作不经意的样子偷看上几眼。

唐易姝把祁旌奚的手拉得紧紧的,心说看吧看吧,你们也只有看看的份上,这已经是我的人了,今天我心情好,免费让你们多看几眼。

祁旌奚不知道唐易姝心里的想法,只以为她把自己的手拉得这么紧是因为高兴。

车夫倒是没被七皇子和唐姑娘之间的小甜蜜给齁住,他心中只有庆幸,天知道他刚才有多担心,害怕七皇子一个高兴就把整个摊子的东西都给包了,他可真是没手拿了。

被祁旌奚这么一撩拨,唐易姝也没有逛街的心思了,还买什么买?她心中的喜悦度已经爆棚了好吗!

还吃什么吃?她已经快要被祁旌旗甜死了好吗!

于是唐易姝便回到马车上,祁旌奚以为唐易姝是走累了,正准备给她捏捏腿,突然就感觉到脸上被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贴了一下,还有些湿润。

他抬起头,唐易姝双手环着他的脖子,笑着说道:“这是谢礼,也是回礼。”

祁旌奚贴近唐易姝,两人脸颊相贴,低沉的嗓音慢慢说道:“夫人的礼只有这么一点,可是不太够。不如,再多给一点,如何?”

很明显,祁旌奚的这个问题,是不需要唐易姝来回答的。

祁旌奚吻着唐易姝,得出空来还对外面的车夫吩咐道:“去百仁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