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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仿佛置身于无边无际的火海之中,唐易姝觉得体内像是有一团火在到处蹿,似是有意识一般。

她燥热难耐地动了动,她的眼皮上是停了两座火山吗?怎么那么烫?唐易姝幽幽地醒来,觉得身体好像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恍如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稍微动一下都觉得艰难得很。

她这是怎么了?那个玲珑……哦不,是锦绣跟她说了一大堆掏心窝子的话,然后说要助她逃跑,可是她现在怎么还躺在这张床上,而且身边竟然还有人。

她侧身看过身边的人,不是那个程大哥还有谁?她果然还是太天真,就这样轻信了别人的话,什么助她逃跑,是助她早死还差不多,搞这么一出来辱她的清白。难道她身子不干净了,宋聿就会娶一个烟花风尘女子吗?

做梦!

她虽然对宋聿不太了解,但是从宋聿明明寨子里有女人,可是偏偏还要大张旗鼓地从县里掳女人回来,就知道他是十分在意女子的贞节的。就算她唐易姝不行,也轮不到锦绣。

等唐易姝好不容易理清了自己的现状,准备先跑了再说,刚下床,就腿一软,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原谅她在过去的二十年种始终是一条单身狗,在地上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被下了催情药……

怪不得她觉得身体里面始终燥热,像是有火在燃烧一般,她刚醒过来时还以为是上火了,心说那乌鸡鹿茸汤她也没喝啊,怎么那么大的火气,现在才明白过来,那个锦绣是真的毒啊。

刚准备扶着床沿站起来,一只大手就拽住唐易姝的手腕,滚烫如烙铁一般。那只手不安分地往唐易姝身上摸去,嘴里还喃喃道:“给我……我要你……”

“给你个鬼啊给你!”唐易姝拼命把自己的手往回抽,骂道。

奈何体内药性做怪,唐易姝一是无力,二是竟然觉得这男人对她有莫大的吸引力。

她狠狠地咬了一下舌尖,浓郁的血腥味在唐易姝嘴里蔓延开来,疼痛让她被药物控制的大脑有了一丝丝短暂的清醒。

那人眼珠子爆红,像是个没有理智的牲畜一般,下了蛮力把唐易姝往床上拽,见拽不上去,他自己便翻身下床,踉踉跄跄地压在唐易姝身上。

粗重的呼吸在唐易姝耳边响起,那人如野兽一般在唐易姝脖颈处舔咬。

“你大爷的给我下去!”唐易姝管不了那么多了,手边不管摸到什么,都往那人的头上狠狠砸去,“大哥,我也是迫不得已的,你要真的被我砸死了,头七回魂的时候记得找锦绣报仇。”

“臭女人,你敢打我!”那人一手掐着唐易姝的脖子,一手撕扯她的衣裳。

唐易姝自以为用了很大的力气,其实那点疼痛对汉子根本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反而还激起了他心中的暴戾和欲火,手下的动作愈发凶猛粗暴起来。

像是被一条蛇缠上,腥臭而又黏腻的气息仿佛刚从污浊的水沟里出来一般,唐易姝拼命掰开那人掐着她脖子的手,眼角余光瞥到不远处的椅子,挣扎着往那边挪动。

差一点,只差一点就能够到了。

“贱人,还想跑。”那人拽着唐易姝的脚脖子把她往回拖,扯着她的头发把她的头使劲往地上砸。

唐易姝在疼痛的同时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清醒,不着痕迹地往桌子边挪动,拉过沉重的椅子,使劲往那人身上砸去。

温热的液体滴在唐易姝脸上,这是那人头上流下来的血,“重死了,滚开。”她说着,把那人从她身上推了下去。

脱身以后,唐易姝保险起见,又往那人头上补了一下,而后坐在地上重重地喘息,他们这屋里动静这么大,怎么也不见有人过来看看,难道她这间屋子就派了这一个人守着吗?

那她现在把这个人搞定了,是不是可以出去了?唐易姝想到此处,快速在那人身上摸索起来,里里外外都翻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钥匙,沮丧了一会,便又重新振作起来,在屋里看了一圈,没有什么趁手的东西,只好举着刚才用过的椅子去砸们。

唐易姝一边砸门,一边愤恨地在心里想,等她出去了,一定要喂锦绣吃十斤催情药,而且不给她男人,要让她欲火焚身而死。

在唐易姝哐哐当当砸门的同时,一群黑衣人趁着夜色摸进了寨子里。

“分开找,找到之后先把易姝带出来,其他的不要管。”为首的黑衣人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人明显就是祁旌奚,他们能摸进寨子里,还是多亏了之前那个客栈的老伯的帮助。

祁旌奚他们被郑县令耍了一天,晚上不顾郑县令的挽留执意要回到那对夫妻的客栈。

郑县令表面上做出一副强留的姿态,心里却是乐开了花,人终于走了,他终于可以给大当家递信了。待祁旌奚他们一走,郑县令立刻就派人出去,而他派的那个人一出县衙,就被祁旌奚的人跟上了。

马脚和破绽,总是要给机会,才能露出来的。

而这就是祁旌奚故意设的局,他执意回到客栈,审问另一个店家是原因之一,另一个原因便是故意引诱郑县令露出破绽,他们若是跟的太紧,郑县令便什么都不敢做。

另一个店家被护卫审了一天,刑具也上了,翻来覆去就是那么几句话,他们跟老板娘那一家真的不是亲戚,这县城就这么大,两家都是开客栈的,平时还算是竞争对手呢,昨天老板娘突然给他们送客人,他们也觉得意外得很,没想到竟然是在害他们。

祁旌奚见大刑都上了,三个人又是分开审问的,没有串供的可能,说的应该是真话,便叫人把他们放了。祁旌奚一开始不知道有东风寨这群土匪的存在,所以护卫审问时也就没有提到这一方面。

在线索全无之时,好在祁旌奚突然想起了那个有过一面之缘劝他们赶紧离开的老伯,当时那样嘱咐他们,肯定是知道些什么,便前去拜访。

一开始老伯并不愿意惹祸上身,但是祁旌奚说明了来意并苦苦哀求,老伯便有些动摇了,却还是嘴硬道:“老头我昨日就让你们赶紧走,可惜你们不听我的,现在我也毫无办法了。”

“老伯,我能看得出来,这汜山县里有一个让你们极为忌惮的东西存在,这个县城的所有人,都在这个东西的阴影之下活着。你现在不说,是不是觉得这个东西并未威胁到你的生命,所以你得过且过。可是你怎么不想想,任何东西都是会变的,三年五年之后,难道还会是现状吗?我有人有武器,还有必须要剿灭这个东西的原因,老伯,你告诉我,我去帮你们消除这个祸害。”

最终还是祁旌奚一番语重心长情真意切的话语打动了老伯,他将客栈的大门关紧,把他所知道的东风寨的一切告诉了祁旌奚。

他是没有几年的活头了,可是他的儿子孙子还要在汜山县生活下去啊,难道下一辈下下辈都要成为那群匪徒手中的鱼肉,任人宰割吗?

罢了,所幸拼一把。

祁旌奚是当真没有想到,这座县城居然已经被匪徒所把控,连平民百姓都知道的事情,那个郑县令却一点都没有跟他们透露。估计郑县令早就知道唐易姝是被匪徒掳去了,所以今日整整一天都在故意拖延时间,让他们做无用功。

东风寨占的那座山,小时候正是老伯砍柴常去的山头,他凭着自己的记忆画了地图给祁旌奚,“这位小哥,老头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是成是败就看你们的了,若实在剿灭不了也没事,活着回来就成。”

“老伯且放心。”祁旌奚郑重地说道。

回去之后,一群人准备了一番,本来白川柏也要去,但是祁旌奚顾虑到白川柏不会武功,到了东风寨打打杀杀肯定是避免不了的,白川柏没有自保能力,祁旌奚不放心,便没有让他去了。

临走之前,白川柏给了祁旌奚好些迷药,让他打不过就把迷药一洒赶紧逃,匪贼可以留到以后再剿,先把唐易姝带回来要紧。

那个老伯也只知道那座山的大致地理位置和上山路线,至于寨子里面是怎么分布的,他也不知道,祁旌奚他们到了之后只能一间屋子一间屋子地去找。

夜黑风高,几乎所有人都在熟睡之中,一人被尿憋醒,披着衣裳下床,瞅准了夜壶的位置解裤带,隐约间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他叫醒了与他一个屋子的弟兄。

“你听,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我怎么听着哐哐当当的。”

那人被叫醒之后一脸恼怒,但侧耳倾听之后,确实听见了声响,不太确定地说道:“那边的屋子是不是那个姑娘住的啊,这声音……好像是在砸东西。”

“不会是要逃跑吧?”

“快去看看!”

两人穿好衣裳出门,结果一出门,就别人劈晕了。

林飞扬下手快准狠,劈晕他们之后又将人踢回房间。

“七皇子,那边有响声。”林飞扬也听见了不远处传来的动静。

“你们几个,负责清除这一片的隐患,剩下的跟我来。”祁旌奚的声音是沉着冷静的,可是没有人看到,他袖子中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有预感,唐易姝可能就在那边,毕竟大半夜的,除了人质,谁会不睡觉反而去闹腾呢?

“破门,还不开。”唐易姝一边砸着门,一边骂道,砸了半天已经把唐易姝的体力和耐心都消耗殆尽了,要不是屋里没有火,她真的准备放火烧门了。

正砸着,唐易姝突然听见外面似乎有轻微的脚步声传来,她手上的动作一滞,屏息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果然是来人了,唐易姝躲在门后,准备等外面的人开门进来之时,给其致命一击。

怎料没等到外面的人开锁的声音,反而听到了一道让她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的声音。

“易姝,是你吗?你在里面吗?”

唐易姝手里的凳子倏地一下就掉了,发出沉闷的声响。

外面的祁旌奚顿时就急了,抬脚就踹门,也顾不得会不会引起匪徒的注意了,“你怎么了?是嘴被堵住了不能说话吗?是你吗?是的话就敲三下门。”

听见日思夜想的声音,唐易姝刚才抡着椅子砸人的气势瞬间就没了,心里一直绷着的那根弦也断了,为了阻止药效让自己清醒,唐易姝已经把舌头咬得鲜血淋漓,说话含糊不清还带着哭腔:“祁旌奚,你怎么才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