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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易姝被亲得晕头转向,她轻轻地推了推祁旌奚,想说不要在这亲了,注意一下影响,被人家看见了不好。

也不知道祁旌奚被她推了一下后是怎么想的,可能是觉得唐易姝怎么接吻的时候还不认真啊,于是惩罚性地咬了唐易姝的嘴唇,告诉她要专心。

直到院子里传来脚步声,有个小厮喊了一句“七皇子,老爷请……”

他从外面进来,看见七皇子站在那就直接喊了,可谁知道七皇子竟然在跟姑娘家做那种事情,吓得他直接噤了声。

唐易姝再次推了祁旌奚一下,这次终于把人推开了,唐易姝似埋怨地瞪了祁旌奚一眼,像是在说:让你光天化日不分场合地乱亲,这下可好,让人看见了吧。

祁旌奚恋恋不舍地往后退了两步,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深深地吸了几口气,平稳了一下呼吸。对于唐易姝的那个瞪眼,祁旌奚歪头笑了一下,毫不在意。

见两个人分开,站在不远处的那个小厮才敢再度出声:“七皇子,老爷请您出去一趟。”

“我出去看一下,你回屋子里休息一会吧。”外面人多复杂,指不定哪个人就被感染了,祁旌奚不想让唐易姝去外面接触这些人。

之前说想把唐易姝送走的话也是真心的,不过既然已经送不走了,那就要尽一切的可能减少唐易姝被感染的几率。所以外面那种场合,还是少去为好。

“我不!”唐易姝摇头拒绝道,“我要跟你一块出去。”她有这么弱吗?接个吻就要回去休息一下啊?

两个人用眼神进行了一次交锋,祁旌奚柔柔地看着唐易姝,估计是想到了之前唐易姝跟他说的那些话,故意用她受不了的那种眼神看她,想以此让她妥协。

唐易姝更直接,见祁旌奚在无声无息中发动了美男攻势,直接伸手挠了挠祁旌奚的咯吱窝,想着这人应该是怕痒的吧。

果不其然,祁旌奚痒得有些受不了,往后躲了几下,一秒破功,那双眸子也没法含情脉脉了。

“走了!”唐易姝一举获胜,催促道,转身走在前面。

祁旌奚无法,只好跟在唐易姝的后面。路上还想牵着唐易姝的手,手指头刚勾到,就被唐易姝轻轻挣开了。

“注意一下影响啊,七皇子。”唐易姝解释道,她还特意叫了一下七皇子这个称呼,想让祁旌奚意识到他现在是个什么身份,不要做出失礼的事情来。

外面可是一个县的百姓,古人大多都是很保守的,她以前走在街上,都没见过有男女手拉手的。

就算是两口子,都是各走各的,根本没有牵手这一说,顶多是两个人走路时稍微挨得近一点。

小厮走在最前面,低着头,疾步走着,不一会就出去了。门口站着的许县令看到小厮过来了,乍一看没见后面跟的有人,不悦道:“办个事也磨磨蹭蹭的,怎么这么慢?让你请的人呢?”

祁旌奚和唐易姝没有那个小厮走得快,被落下了一段距离,小厮委屈地解释了之后,许县令才看见两个人的身影。

许县令赶紧过去迎七皇子,把人迎到了门口,林飞扬等护卫一见七皇子来了,纷纷靠近祁旌奚,把他围在中间,做出一副保护的姿态。

唐易姝见外面有序地拍成五列,衙役和部分护卫口戴面巾,在五列队伍之间来回巡视,维持秩序。

“县里的所有百姓都在这了吗?”祁旌奚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问道。

“不一定,”许县令回答道,“可能有人没来,估计会有一些已经觉得自己的身体有异样,害怕被诊出什么的人不敢来。一会我会让衙役们去街上民巷里查一圈,看看有没有人躲在家里没有来,强制把那些人带来。”

“到目前为止,有没有查出来被感染的?”唐易姝问道。

她能理解许县令方才说的那番话,有一些人,可能已经发烧咳嗽了,觉得自己这应该就是被感染鸡瘟了,便不敢前来,怕来了就会被抓住隔离起来。

而对于他们来说,隔离是与死亡划上等号的。他们宁愿躲在一个小角落里,也不愿意和所有染病的人一起。

“查出有两个疑似的,属下不敢托大,还是让衙役先把这两个人给带走了。”许县令依旧恭敬地回答着。

突然,唐易姝被一个妇人吸引住了目光。

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妇人,身材矮小,微微有些驼背,低着头。唐易姝之所以会注意到她,是因为在一众人之间,这个妇人头顶的光圈有些黯淡。

特别是在周围人明亮光圈的映衬下,更显得这妇人的光圈黯淡无光了。

黯淡,代表着这人的生命力在慢慢流逝,她还记得唐玮杰,若是一个人死了,这个人头顶的光圈就会彻底地灭掉。

什么情况,会引起妇人这种生命力逐渐消逝的情况呢?唐易姝仔细观察着那个妇人,只见她戴着面巾,面巾之外的皮肤显得有点红,是那种不自然的红,像是憋闷出来的。

时不时地上半身就会有小幅度地颤动,然后这妇人就隔着面巾咬着自己的手指,每到这个时候,唐易姝就发现这妇人的上半张脸更红了。

唐易姝无意识地模仿了一下那个妇人的动作,突然间恍然大悟,她那个样子,是在憋住咳嗽的声音,不想让别人发现她在咳嗽,所以才会戴面巾。

脸色这么红,是因为一直在跟自己的生理反应做相违背的举动,止住自己想要咳嗽的欲望。

这是……被感染了吗?感觉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所以才想拼命遏制,心存侥幸,想要借此蒙混过去。

但是骗过了官府的人又能有什么用呢?纵然骗过了这几位郎中,不用隔离起来,可是被感染的事实还是改变不了的啊。说句不好听的,像妇人这样妄想蒙混过去,没有郎中给她医治,到头来不还是难逃一死?

可能是唐易姝的目光太过专注直视,那妇人感觉到了,忽然间抬起头,跟唐易姝对视了一眼。

二人遥遥相望,唐易姝看见她眼中的惶恐和局促不安。

就在这时,那妇人又咳嗽了一声,这次她没再能顺利地憋住,而是引起了十分大的动静,像是要把之前被憋下去的咳嗽全都一气咳出来似的,咳得撕心裂肺,半个身子都弯了下去。

那妇人周围的人本来还想问问她没事吧,突然间想起了这是特殊时刻,这种咳嗽代表着什么,不言而喻。几乎就是在一瞬间,那些人眼中的对她的担忧与关心立刻消失不见,变成了恐惧与害怕。

尤其是站的离她最近的几个人,心里无比得担心,想着方才是自己离她最近,不会被传染吧。这般想着,立刻往别处退了退,反正是能离多远就离多远。

一刹那,妇人的周边就空了一大片。

周遭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咳得这么厉害,不会是被感染了吧?”

“肯定是啊!刚才我还站在她旁边,真是危险了。这人怎么这样啊,既然被感染了就主动说出来啊,混在人堆里是几个意思,难道想把我们都传染了不成?怎么着,这是自己活不成了还想拉几个垫背的啊?”有人不满地谴责道。

从来都有人,会以最大的恶意去揣测别人。

唐易姝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的视力有这么好过,她居然清晰地看见了那妇人眼中的绝望,那些恶言,就犹如杀人刀一般,不断地往她心上捅着,鲜血淋漓。

“让郎中先给那妇人看吧,若真的被感染了就赶快将人隔离起来吧。”唐易姝有些不忍心地说道。在大庭广众之下这样被别人这般不堪地议论,可能比被感染了鸡瘟更让人痛苦吧。

祁旌奚并未言语,只是给许县令使了一个眼色,许县令就知趣地吩咐下去了。

这个妇人的症状已经很明显了,一个郎中把了把脉,面色难看地点了点头。或许是出于慎重考虑,不想出现误诊的情况,剩下几个郎中也依次把了把妇人的脉。

最后,那妇人被衙役带走了。路过唐易姝面前时,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一般,仿佛行尸走肉,脚步沉重无比。

这一个小插曲很快就过去了,剩下的百姓没有人再去关心这个妇人的生死,经此一事,他们开始用谨慎而探究的目光看着身边的人,似是在观察他们之中是不是还有身体有异样的人。若是谁有异样,他们一定要早点揭发。

“进去吧?”祁旌奚轻声询问道。外面风大,祁旌奚不想让唐易姝在外面站太久。

“不了,我还要再看看。”唐易姝摇摇头。她的目光继续在人群中搜索,看看还有没有头顶光圈如刚才那个妇人一般黯淡的人。如果有的话,很可能就是被感染了。

她点了几个人,跟祁旌奚说是第几列第几个,让祁旌奚吩咐郎中先给她指的那几个把脉。那几个人,都是头顶光圈黯淡的人,唐易姝要证实一下,看看她的金手指到底准不准。

概率这种事,一个可能是巧合,并不能当做一个肯定的结论,所以她需要更多的样本来支持她的结论。如果个个都准的话,那检测百姓们是否被感染一事,就简单多了。

随着唐易姝点的那几个人无一例外的都被诊出了被感染,许县令等人看向唐易姝的眼神渐渐惊异起来,心说唐易姝也不是郎中啊,怎么一点一个准,郎中也没这么厉害吧。

祁旌奚也惊奇地问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看那些人的脸色都不太对,没有像其他的人那样跟身边的人说话什么的,直觉告诉我他们可能有问题。”唐易姝瞎胡说,随便找借口糊弄道,“所以就让郎中先检查检查他们,没想到会这么准。”

祁旌奚掩下目光中的复杂神色,这里人多嘴杂,他不好再多问什么,但他总觉得这事没有这么简单。不过剩下的疑问,就留到他们二人独处的时候再问吧。

而一旁的许县令,听了唐易姝这个解释,也不知道是心里真信还是假信,嘴上拍马屁道:“唐姑娘真是观察细致入微,厉害厉害!”

唐易姝笑笑,没再说话。

虽然这么说不太恰当,但是唐易姝还是觉得,金手指突然呈现出来的这个功能对她而言真的是意外之喜。她只需要站着看一看,根本不用跟别人有肢体接触,只凭着别人头顶光圈的明亮程度,就能看出别人是否被感染,真的是极其方便。

之前那几位郎中互相推脱的赵家村一事,唐易姝认为她可以去,至少在目前为止,整个林水县没有比她更适合的人选了。

要是真按之前许县令跟那几个郎中商量的那样,等登丰府派人来了再说,不知要等到几时。

他们能等得,可是赵家村里那些万幸没有被感染的人,不一定能等得。那些人,可能还不知道村子里爆发的是鸡瘟,她如果能早些过去,估计可以多救几个人。

之前唐易姝就有这个想法,不过因为她不会医术不会诊脉就作罢了。但现在她有金手指相助,唐易姝的这个想法就更坚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