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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姑娘,我把饭给你……”端上来了。纪筠的下半句话被眼前的场景给惊讶地咽了回去。

祁大哥和唐姑娘他们!他们怎么抱在一起了!

而屋里两个人也同样被纪筠的声音给吓到,顿时像触电一样猛然分开。唐易姝背过身子,掩饰自己红扑扑的脸蛋,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整理一下自己的头发。

被小孩撞破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啊。

祁旌奚则轻咳了一声,然后才道:“你怎么上来了?”

“我看唐姑娘一直没有下去吃饭,所以我就把饭给端上来了。你们……”纪筠把手里的饭放在桌上,然后用手指点了点两人,“在干什么?”

“我们在谈恋爱!”祁旌奚飞快地回答道。他自从唐姑娘答应他以后,心中一直都是极其雀跃的,所以想要迫不及待的将这个消息分享给别人,让别人分享他的喜悦。

然后纪筠疑惑的问出了之前祁旌奚也不明白的问题,那就是谈恋爱是什么意思?祁旌奚就好为人师地给纪筠讲了一遍。

纪筠哦了一声,又问道:“那你和唐姑娘几时成亲?”

“这个,估计要等到我恢复记忆之后吧,我要把姝儿带回去给爹娘看看,然后再三书六礼,风风光光地迎娶她进门。”祁旌奚这话虽然是在回答纪筠的问题,却是满目柔情地看着唐易姝。

这一番话,即是回答,又是保证。

然而唐易姝现在满心想的都是,祁大哥你能不能低调一点,还有那个称呼,叫什么姝儿,真的是要酸死她了。能不能换一个啊!

呵,真是恋爱中的男人。

“祁大哥,要不你还是叫我易姝吧,你叫我姝儿,我总感觉是我爷爷在喊我,差辈了。”唐易姝表示,她真的对这个稍显肉麻的称呼接受无能。

“行吧,易姝。”祁旌奚改口,这样喊好像也比较亲切,其实他就是想用一个与众不同的称呼,来向外人表示他们之间已经跟先前变得不一样了。

祁旌奚的声音好听,醇厚如陈年佳酿,带着一开坛便能醉人的浓香,却又不失清澈,有着珠落玉盘一般的干净。能把她的名字念得这么苏,唐易姝觉得也是没谁了。

吃完午饭,唐易姝跟祁旌奚说她想去找吴秀水一趟。祁旌奚很奇怪,疑惑唐易姝好好的为何要去找这个人。

唐易姝就实话跟祁旌奚说,她觉得吴秀水很有可能就是杀死唐玮杰的凶手。至于她为什么会这样认为,是因为她的直觉。

她把金手指的功劳放到了直觉的头上。

现在祁旌奚正处于热恋第一天,此时就算唐易姝跟他说太阳是晚上出来、月亮是白天出来、水是从低处往高处流的,他都不会去质疑,估计还会觉得唐易姝说得真对。

所以对于唐易姝说是直觉告诉她吴秀水是凶手,他不但不怀疑,而且还给她出谋划策,“那个吴秀水,现在还是唐家的媳妇,肯定是跟着唐家夫妻俩回去了,你要去他们家中找她吗?”

唐易姝和祁旌俩在正正经经谈事呢,一边旁听的纪筠突然插了一句话,“唐姑娘,直觉是谁啊?他怎么知道吴秀水是凶手的啊?”

“哈哈哈!”唐易姝笑得忍不住一口茶水喷出来,竟然会认为直觉是一个人,她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纪筠,你真可爱。”

笑过之后,二人言归正传。唐易姝说道:“我才不去他们家呢,我又不欠虐。我是觉得,他们应该还没有回去。出了那么大的事,他们总不可能过来把唐玮杰的尸体领了就回去了吧。凶手还没有找到,他们应该会在县里面呆上几天。毕竟唐家村里县衙远,他们来回不方便,不好打听消息。”

“那你的意思是,先去县衙看看?”祁旌奚火速理解唐易姝话里的意思。

“是,我准备去问问沈纪明,看他知不知道他们的落脚点在哪。之前沈捕快帮我迁户时知道我与他们的关系,现在我去问这个事,倒也不显得突兀。”唐易姝心中已经有了计划。

沈捕快?祁旌奚想了想,记起是那天在集市上碰见的那个捕快,看着跟易姝很熟络的样子。

“我跟你一起去。”祁旌奚立刻说道。他一想到唐易姝要单独去找别的男子,他这心里就不舒服。不行,他必须要跟着。

“行啊,那走吧。”唐易姝不明白祁旌奚突然这么激动干什么。

她怎么会知道,祁旌奚的心里面埋着一个醋坛子呢?里面装的还是三十年的老陈醋。

这次去衙门,门口值守的已经不是唐易姝上次来看见的那两个人了,她估计这岗位应该也是轮换班的来。

因为发生命案的事,这次他们见有姑娘来找沈纪明,也没有了开玩笑的心思,进去告诉了沈纪明一声就出来了,然后跟唐易姝说让她稍微等一下。

沈纪明此时正和秦陵川及其他几个捕快开小会,讨论他们这两天四处走访收集到的消息。

唐家夫妻俩过来认过尸以后,确定了是他们的儿子,那个妇人当场就晕了过去。他们已经去书院问过了,知道唐玮杰生前经常跟周仲等人混到一块。

他们又挨个找唐玮杰的狐朋狗友问过话,了解到唐玮杰染上了赌博的恶习。秦陵川午饭前刚去唐玮杰生前经常去的那家赌坊查问,唐玮杰欠了赌坊五百两多两银子,已经把家里的房契和田契拿过去抵了,求赌坊再宽限他几天,好去筹银子。

秦陵川也是刚刚才得到这个消息,还没跟唐家夫妻说。他估计唐家夫妻可能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家的东西都被儿子拿出去祸祸光了。

这个时候,唐易姝突然过来找沈纪明,沈纪明本来准备让那个捕快替他给唐姑娘带句话,就说他在忙,不方便出去,等他得空了就去找她。

但是秦陵川让沈纪明出去看看,因为沈纪明之前跟秦陵川说过,唐姑娘跟唐玮杰这一家子有亲戚关系。现在这个当头。总不可能是无缘无故地找过来。人唐姑娘说不定就带来什么重要的消息了呢,所以就让沈纪明出去见一见。

“唐姑娘,你找我所为何事?”沈纪明快步走了出来。

“今天上午,唐二叔他们去我客栈找我了,说是唐玮杰去了。你知道的,虽然他们待我不好,但出了这么大的事,我总要去过去看望看望。我刚从唐家村那边过来,他们还没回去,我想着他们是不是在县里找了什么地方落脚,不知你是否知道他们现在住在哪?”为了不让沈纪明怀疑她的来意,唐易姝说着真假参半的话。

她根本就没去过唐家村,但是沈纪明也不会去证实,所以唐易姝丝毫不担心。

“他们若是没回唐家村的话,应该是住在吴秀才家里了。吴秀才是唐玮杰的岳丈,就住在北街。”果然如唐易姝所料想的那般,沈纪明对于这个借口根本没有怀疑,还给她指了指路。

“谢谢沈捕快了,真是太麻烦你了。”唐易姝跟沈纪明客气了一番,然后告辞。

唐易姝和祁旌奚按照沈纪明之前指的路走,一路上唐易姝嘴里都念叨着不停:左转左转右转左转、左左右左、左左右左、左……

又到了一个岔路口,唐易姝傻眼了,努力回忆着,该走哪边来着?左还是右啊?

“跟我走。”祁旌奚无奈道,他听了一路的左右,亲耳见证唐易姝是如何从左左右左背成左右右左的。

他听见唐易姝背错了,但是他不提醒,也是很恶趣味了。

然后唐易姝就乖乖的地跟在祁旌奚的身后,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影子上,心中有些小欢喜。

是路痴怎么办?

找一个男朋友,就犹如找了一个导航仪。

在祁旌奚牌导航仪的带领下,唐易姝顺利地找到了吴秀才的家,他们不方便去敲门,她在街对面站了一会,看见不远处,一群小孩眼巴巴地望着卖甜糕的小商贩,计上心来。

她招招手把那几个小孩叫过来,问道:“你们是不是想吃甜糕啊?”

那几个小孩有的不说话,有的唆了唆手指头,有一个个子稍微高一点的,回答道:“你要给我们买吗?”

“你们要是愿意帮我一个忙,我就给你们买,一个人买两个,怎么样?”唐易姝哄道,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骗小孩的怪阿姨啊。

那小孩眨巴眨巴眼,像是在考虑,过了一会说道:“行!我们帮你,但是你不能骗人。”

于是过了一会,吴秀才家的门被人敲响了。屋里面,唐家二婶正在抓着吴秀水娘的胳膊哭诉,说自己多么多么命苦,多么多么不容易,哭完了自己又说自己儿子多么多么可怜,接着再咒骂杀了她儿子的人一家子都不得好死……

唐家二叔也坐在一旁,一言不发,目光呆滞,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脸上的褶皱一道深过一道,眼睛红得像是彻夜未睡,又像是痛哭过一场。

唐家夫妻都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之中,所以没有看见,当说出“一家子都不得好死”那句话时,坐在一旁的吴秀才一家人陡然变了脸色。

此时听到外面有人敲门,原本就厌烦了唐家二婶无休无止哭诉的吴秀水,连忙起身去外面开门,动作中带着几分迫不及待,想要逃离那个让她心慌又让她厌恶的环境。

打开门,吴秀水平视着扫了一圈,没看见有人。再一看,发现是一个还没有她腿高的小孩,问道:“你找谁啊?”

“我找吴秀水。”小孩答道。

一个小孩怎么会来找她?吴秀水笑了,“我就是,你找我干什么呀?”

那小孩见吴秀水身后没有人,这才把那个给他们买甜糕的姑娘交代的话给说出来,“有人请你去清风茶楼喝茶,现在就去,她在那等你。”

“是谁让你来的?”吴秀水此时脸上已经没有了笑意,警惕地问道。

那小孩也不说,转身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