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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姑娘,我有点忘了,要不你让我再看一会,你过一会再检查吧。”纪筠懦懦地说道,脸上带着几分做错事被抓包的心虚,不敢直视唐易姝。

唐姑娘是何时回来的?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听到呢?若是早知唐姑娘回来了,就是给他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跟祁大哥说这话啊。

这都过去一夜了,昨天祁大哥教他的那些字,他哪里还能记得住,早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行吧,那我就再给你一些准备时间,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唐易姝看着纪筠那心虚的小模样,哪里能不知道他心中所想呢,不过她也不好把人逼得太狠,要是现在就考小孩,小孩肯定是什么都写不出来的。

但要是现在跟小孩说给他一个时辰的准备时间,一个时辰以后再考,那纪筠在这一个时辰内肯定是拼了命地去学去记。

“嗯!”纪筠重重地点了点头,心中直呼万幸,然后拿着自己的小本本黏在祁大哥的身边,做出一副我爱学习学习使我快乐的模样。

唐易姝也坐过去跟着听了听,这样以后要是有人奇怪她一个农家女怎么会认字写字,她就可以说是跟着祁大哥学的。

纪筠以为唐姑娘坐在他旁边是来监督他学习的,小心脏砰砰直跳,紧张的不得了。

连祁旌奚说休息一下,纪筠都不答应,一脸沉迷学习无法自拔的表情,“祁大哥我不累不用休息,我要继续学。”

祁旌奚:“……”可是我累啊!你竟然连喝杯水的时间都不给我。

“行了行了,你们都休息休息。”唐易姝看得心里好笑,发话道。古代也没有眼镜这个东西,万一纪筠因为学习成了一个近视眼,那可就没救了,还是让他学一段时间就休息休息眼睛吧。

有了唐易姝在一旁“监督”,纪筠的学习效率直线上升。

晚饭前唐易姝对其进行听写,20个字还都全部都写出来了。唐易姝绷了一下午的脸终于缓和了表情,冲着纪筠笑了一下,“还不错,明天继续努力。”

吃罢饭,唐易姝给祁旌奚的伤口换了一次药,发现伤口差不多已经长合住了,离缝合之日已经过去了两个星期之久,想必明天就可以拆线了。

翌日,唐易姝起了个大早,她先是准备好了一会拆线需要用的工具,然后去叫纪筠和祁大哥起床,问祁大哥是现在就吃早饭还是一会拆完了线再吃。

“什么?”祁旌奚不懂这拆线跟早饭有什么关系?先吃饭和先拆线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是这样的,”唐易姝解释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因为我的技术并不是很熟练,所以拆线过程除了疼痛之外,还会比较血腥。我怕你吃完早饭再拆线,看到地上的血纱布,可能会反胃吐出来,又怕你拆完线看了伤口之后吃不下去饭。”

天啊!她的技术不仅仅是不很熟练,而是完全没练过啊!

唐易姝现在拼命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就是:不要手抖,就当他是一块布,一块肉色的布。

说实话,祁旌奚本来不是很紧张,他想着男子汉大丈夫,不就是有点疼嘛,就算是巨疼,那也是忍一忍就过去了。

但是被唐易姝这么一说,他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速度加快了。祁旌奚认真地想了想,还是先拆线吧。他要是真的拆线拆到一半吐了,不好清理。

“先拆线。”祁旌奚慎重地说道。

“行,那你稍等一会,我去请许郎中过来。”唐易姝说罢就出去了,去医馆找许郎中。

虽然一会的拆线是她来主刀,但万一期间出了什么事,大出血什么的,还是需要有个正经医生在一旁帮衬着。

毕竟她没有行医资格证,心虚啊。

许郎中那边是一请就来,他原先还以为那缝进去的线不用管了,就那样任由线和肉长在一起,还在担心那样的话到最后伤口能不能彻底痊愈。

没想到还要再把缝进去的线给拆出来,他怎么觉得,拆线比缝合更加可怕呢?

他这般思考间,唐易姝已经把一切的准备工作都就绪了,她最后问了一句,“祁大哥,要不要把你的眼睛蒙上?”不知道这样能不能减少一点恐惧感。

“不用。”祁旌奚摇了摇头,他虽然有点紧张,但更多的还是好奇,疑惑唐姑娘到底会如何操作,怎样把线从肉里拆出来。

接下来,唐易姝就用实际行动告诉祁旌奚,她这个生手拆线,大部分是跟着记忆走,剩下一小半完全靠硬拽。

等唐易姝抖着手把最后一截断线从祁旌奚的伤口里拽出来,长抒一口气,气若游丝恍如病危之人,“许郎中,麻烦你把祁大哥的伤口包扎一下。”

看她这个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唐易姝才是那个被拆线的人呢。

唐易姝瘫坐在椅子上,心想无证行医这件事,她绝对不会再干第二回了。天知道她当时的心理压力有多大,往外拽断线的时候,生怕把祁大哥的胳膊给拽废了。

而真正的病人祁旌奚此刻也瘫在床上,一脸苍白之色,疼得冷汗直冒,浑身乏力,连喘口气都觉得累得慌。

方才唐姑娘拆线之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血肉被人从线上剥离的痛感,那感觉,说是扒皮抽筋也不为过了。

刚才都已经把他疼麻木了,现在许郎中给他的伤口包扎上药,他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

许郎中给祁旌奚的伤口包扎好以后,赞叹了唐易姝一句,“姑娘此乃绝技也!”

他刚才看的时候,虽然也有一种感同身受的疼,但是许郎中毕竟是医生,职业素养在那,立马就把自己的思绪换了一个角度,只是疼一次就能保住一条胳膊,是个人都知道这笔生意划算得很。

哦不,是疼两次,缝合的时候也会很疼。

“不敢当不敢当。”唐易姝连连摆手,心道我不过是无证行医罢了,不出事就是万幸了。

纪筠方才也在一旁围观,看得小脸煞白。见祁大哥伤口包扎好了,有心想要安慰安慰他,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祁大哥也不会因为他的一句安慰之言,伤口立马就不疼了,便收拾了一下地上的沾血的纱布,准备拿到后院去烧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