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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奥一看见那个女子的脸,立刻就往房间里倒退回去。

他后退的速度很快,而且目标是窗口。

但他的速度快,黑巨人的速度更快,只听嗖地一声响,一根藤蔓缠上了吉奥的脚踝,将他从窗口硬拖了回来。

清欢慢条斯理地走进屋子,嗅了嗅屋子里可可豆的芬芳,赞了一句:“吉奥先生好有生活情趣。”

她在藤椅上坐下来,把那澳洲精制的织花驼绒毯拿过来,搁在膝盖上,悠闲地看了眼横躺在脚下的吉奥,浅浅一笑。

“吉奥先生,这地毯舒服吗?这么厚,我觉得应该很舒服,你这么躺着挺好的。”她脚尖踩了踩地毯,鞋子上的污泥立刻沾到了地毯上。

吉奥看着这一切,心痛的想要跳起来,他眼里喷火,咬牙切齿地用母语骂了一句脏话。

清欢不懂他的话,可是看表情也知道不是好话,不过她不在乎。

“你在心里痛恨我弄脏了你的地毯对吧?听闻吉奥先生有严重的洁癖,果然是真的呢,连地毯都这么爱惜。”

她笑微微地说着,往前凑了凑,带着疑问:“一个这么爱惜物品有洁癖的人,应该是个很珍惜生命,道德高尚的人才对呀。

可为什么我们能力卓著的科学家吉奥先生,却那么喜欢摆弄别人的性命呢?

我很好奇这一点,所以,能不能请吉奥先生你现在回答我几个问题,为什么你要陷害我的朋友郁胜过先生。”

她说的慢条斯理,甚至嘴角还带着微笑,但语气却是不容忽视的凌厉。

吉奥张了张嘴,刚想要说什么,清欢就抬手拦住他,“吉奥先生,我的朋友名叫郁胜过,他还是一个令人尊敬的警察。

我想吉奥先生您是不会说自己认错了人,或者是否认这件事情吧?毕竟像您这么有身份地位的人,如果说谎,那可是要遭受上天惩罚的。”

清欢指了指头顶,微笑着告诉他:“我国有句俗话,叫做举头三尺有神明,所以不要妄图说谎。”

吉奥瞬间闭嘴。

……

“为什么不杀了他?”黑巨人有些不懂,清欢为什么会放了吉奥。

吉奥居心险恶,黑巨人觉得就算杀了他也没错——夏芷若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是因为他没有的,如果不是清欢发现的早,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人呢!

“这样的人就是魔鬼,他连妖怪都不如。”黑巨人恨恨地说。

“杀了他只不过是一时之快,也救不回夏芷若的命。何况,杀人毕竟犯法,犯不着为了这么个人触犯法律,倒过来让郁胜过难做。”清欢望着天际那朵浮云很久,才慢慢地说。

郁胜过是警察,她跟郁胜过又是朋友,如果她犯了法,郁胜过肯定是难过的。

当朋友,要的可以是任何东西,但绝对不能是为难对方。

“那就这么放过他?”黑巨人始终不太满意,他总觉得这样太轻了。

“只是暂时。”清欢笑笑。

当然是暂时,因为她还需要吉奥给她带路呢!

……

江南的冬天并没有诗书中描写的那么诗情画意,甚至没有美感。

苏城的冬天很冷,是那种沁入骨子里的湿冷。

南方的冷出乎许多人的意料,因为它的冷更考验人的意志。

有来自北方的人在江南待了一年就忍受不了,逃回北方的,他们自嘲说自己本来是匹来自北方的狼,结果却在南方冻成了狗。

清欢怕冷,她似乎比任何人都怕冷。

“人人都说江南好,可是这江南的冬天真的一点都不好。”捂着暖手套,将自己裹得跟个熊一样的清欢望着灰暗的天空直叹气。

“挺冷的。”

寨黎递给她暖手宝,说听先一说,城里面有户来自大东北的人家,那位经受惯了东北严寒的大婶,竟然被苏城的冬天冷哭了。

“她在家里生火,搞的烟雾腾腾的,引起邻居恐慌报了警,连电视台都去了。

结果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她在大东北都健健康康的,没想到来到了江南,竟然冻出了关节炎。”寨黎摇头又笑又叹。

“这不奇怪。北方虽然下大雪,可是他们的冷是干冷,只要多穿衣服就可以抵抗住。

而且人家那边的屋子都有二十四小时暖气,回到屋子里只有脱衣服的。哪像咱们这边,屋子里面比外面还要冷,只能靠空调取暖。

那个空调你也不是没见识过,要它凉快时不能速度凉快,要它暖和时更不能速度暖和起来。

况且空调哪里比得上人家的地暖啊。”提起南北冬天的对比,清欢就感慨万千。

以前读书时她就跟宿舍的人热烈讨论过,南北方究竟哪里更好。

结果很多没去过北方的人说自然是南方好,可北方的同学就嗤鼻,说这江南也就只能活在诗词歌赋和画里,事实上还不如北方。

她们说北方冬天有大雪,和喜欢的人出去走一圈,一不小心就白了头。

而江南的冬天只有冷冷的冰雨,跟喜欢的人出去溜达一圈下来,只会脑子进水。

清欢记得,当初她们都被这些网络俏皮段子逗的哈哈大笑,许多人是一笑置之,可清欢却是实实在在的对北方发生了兴趣,尤其是冬天。

“等以后我有钱了,我就去北方。如果能有一块地让我自己造房子,我要建造成三层小楼的模样。

最上面一层做为书房,铺上竹地板,挂上浅水绿纱,夏天住在里面既凉快又视线好。

中间二楼我会铺上木地板,当做不冷不热时的卧室。底下一层则要像以前那样,铺设火炕,冬天烧地龙,把屋子弄的暖呼呼的。

有朋友来了就往热乎乎的炕上一坐,隔着窗看着外面下大雪,窗台上要摆放一只花瓶,什么器材的都无所谓。

梅花开了就折枝老梅回来插瓶,然后闻着花香,跟朋友说说话吃着好吃的,或者看看书什么的……此生能如此,无憾了!”

清欢遥想着那个情景,只觉得一生圆满,她轻轻地笑了起来。

肩膀忽然被只火热的手掌握住,男人特有的体温由那手掌向她席卷过来。

耳边凌轩磁性的嗓音响起:“哦,只想有朋友,就不想我了吗?”

他在她好看的耳垂上轻啮一口,让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师兄别闹。”清欢急忙避开他侵袭过来的嘴,慌慌地扭头去看,一副怕被人发现的模样。

她这表情引起了凌轩的不满。

“干什么一副怕人捉奸的样子?我有那么不堪吗!”他皱眉噘嘴,神情有些受伤,让清欢看的心疼。

“你误会了。”清欢解释。

她当然是怕,不过不是怕别人,而是怕绝世。

绝世不喜欢人类,尤其是男人。她警告过清欢,不许跟男人有任何肢体亲近,否则她会翻脸。

如果是以前,绝世在清欢身体里,别说凌轩想亲她,就是靠近她都能被迅速发觉,从而避开。

可是最近绝世不知什么原因,虚无的形体越来越充实,已经到了可以暂离清欢身体,自由行动的地步了。

清欢对此很忌惮,但绝世严防死守,她一时间竟找不到绝世会变化的原因。

可即便是这样,清欢也不敢在这个时候触怒绝世——对方的功力她还没有完全获得,甚至连百分之十都没有。

绝世在她身体里时间越久,她就越察觉到绝世力量的可怕,也察觉到之前自己得到的那些,其实不过是绝世的九牛一毛。

真正的天地灵力,绝世根本就没有全部交给她。

绝世在防着她,就跟她防着绝世一样。

在察觉到这些后,清欢自然不敢轻举妄动。

双方力量的悬殊,和绝世对人类的厌恶,以及她时常流露出来想要毁灭世界,重新再造一个世界的想法,处处都让清欢不敢打没有把握的战斗。

她只能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

这把刀,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掉落下来,砍了谁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