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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欢在跟鹿鸣沟通。

自从鹿梦来过之后,鹿鸣的魂魄始终处于一种暴躁的情况下。

偶尔,清欢会感觉到他的悲伤,无边无际,难以自拔的那种。

她问鹿鸣,可是鹿鸣却不肯说。于是她也就不再追问了。

她需要答案,但是需要鹿鸣的主动配合,任何手段都不用的配合。

如果鹿鸣不说,她就当不知道。

“有警察来找。”顺三喜欢种菜,周边的荒地很多,于是就成了他的乐园。

他正在地里手工拔草除虫着,忽然抬头看见有几个上次的警察夹杂在队伍中又来了,只是这一次没有他们的老熟人郁胜过在其中。

看那些人凝神气重的模样,顺三直觉不是啥好事,急忙扔了手里的萝卜苗,揸着两只泥手跑进来报告。

“又有什么事?”寨黎皱眉,然后赶紧去叫清欢出来。

“你们事务所的负责人呢?让她出来说话。”领头开口的圆脸警察人大家都不认识,先一急忙将他们先请进来,又说已经去叫了。

那个领头的警察嗯了一声,看着先一等人皱起眉头:“你们都是哪里人?有身份证吗?”

“有有。”先一摸出自己的证件递过去,那人接到手里,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好半天才嗯了声还给先一。

先一以为没事了,谁知那人又继续要其他人的证件看,一面还一遍遍地问众人的家乡是哪里,来这里是谁介绍的等等。

众人从来没有认真想到过这个问题。

实际上他们自从有凌轩帮忙弄到身份证后,早就把自己当成了现代人,也就没有去想自己以前住的地方,如今被规划成哪个省哪个县市地区。

现在这警察一问,大家顿时呆了眼——谁想过这么细致的问题啊?

“那,那证件上不是都有吗?”顺三大着胆子说。

“呵。”那警察闻言冷声呵笑,手里掂着证件晃了晃,“正是因为有我才问你。我是警察,查问居民本来就是我的职责,怎么,难道我不能问吗?

为什么不说?可别告诉我,你们连自己的家乡来处都不记得了?”

他盯着众人,目光烁烁态度咄咄:“你们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聚在这种荒凉没人的地方是不是想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老实交代,这些证件是不是假的?”

清欢正走出来,听见这番话,眉头皱起:这人是来找茬的!

“警察同志,我是特别事务所的老板,他们都是我托朋友招来的员工,每个人的身份都经过了验证。

至于他们聚在这里的原因,当然是因为他们要工作的事务所在这里……你有什么问题直接问我吧。”

她边说边走过来,话落,人也已经站在了那个警察的对面。

见她过来,那个警察把证件随手一丢,对着她上下打量了又打量,然后问:“你就是清欢,特别事务所的负责人?”

“我是。”清欢点头。

“是就好。”那个警察先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证件,对着清欢出示,然后对着她举起枪,“我是苏城枫林区警察陶大冶,有人报警你杀了人,犯下了杀人罪,请跟我们去接受调查。”

啥?又是杀人罪,她哪里来的那么多的杀人爱好?

清欢有点懵。

“您是不是弄错了?”先一在一旁急忙问,他将前几天的事说了出来,问是不是还是那件事。

众人也都以为会是那件事,结果陶大冶却摇头说并不是。

这次的事件是昨天晚上发生的,而死者是那个白天来事务所挑衅未果,灰溜溜走掉的雷姓男人。

“他被人发现死在酒店里,而且经我们调查,他是从南洋来的,来苏城之前没有见过任何人也没有去过任何地方——只除了你这里。”

陶大冶严肃地说:“所以我们有足够的证据,你跟这起杀人案有关联。”

清欢:“……”

总算是领教了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的威力了,就因为人家来这里挑衅没有成功,就怀疑她携恨杀人吗?

可是不对啊,她没有输啊,她没有掉面子,也就犯不上仇视姓雷的这个手下败将,干嘛还要去杀了对方?

“我能问一下,是谁指控我是杀人凶手的吗?”知道是谁了,她要不让那人因为胡说八道自己抽嘴巴子,她就倒过来走路。

陶大冶一口拒绝,还带着满满的戒备问她要干什么,“对不起,我们有规定,对于提供线索的人要保护。”

……你大爷的!

先一不死心,“可是就凭提供线索也不能判定我们老板就是凶手啊!”

最多只能算是个嫌疑人,可这陶大冶张口就是杀人罪,连枪都亮出来了,分明就是认准了她就是凶手,用抓捕凶手的姿态对付她呢!

“陶警官,我想跟你说明一件事。”清欢微微沉下了眼帘。

“什么事?”陶大冶问,眼底有些不耐烦。

清欢一笑:“我读的是法律系。”她慢条斯理地说。

“什么意思?”陶大冶一时没领会,眨着眼睛问。

“我说,我是学的法律,而且还是优等生,拜退休回到苏城的苏老教授为师。”

清欢笑眯眯地看着陶大冶,慢悠悠地说。

陶大冶的脸色顿时一变,他迟疑了半天,问清欢,她说的那个苏教授是不是从首都退休的那个苏明城?

“除了他老人家,还有哪个苏教授呢?”清欢笑。

“可,可”陶大冶的额头开始冒汗。

清欢还嫌他汗冒的不够多,又加上一句:“而且我还跟段局是同门。”

“段局?哪个段局?”陶大冶试探着问。

他的心里其实已经闪过一个人名,但他不肯相信,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可能有那么好命。

能认识并拜苏教授为师就已经是烧了高香了。但苏教授毕竟是已经退休了,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

而且老先生自己就是个铮铮铁骨的人,别说清欢只是他的弟子,就算是他的儿子,如果认定犯了罪,也不会包庇半点。只怕不等他们上门,自己先绑了送过去是真的。

可是某个姓段的人就不行了,首先人家年轻还在位置上,更恰好的是,那人还是他顶头上司的上司。

陶大冶心中祈祷,不要是那个人。

他也在想,向他提供线索爆料的人也没告诉他这些啊,会不会是这个女人故意欺骗他呢?

如果是这样那就更好了,罪上加罪。

他满怀希翼地看着清欢,小心翼翼地等着对方说出一个其他省区姓段的人来——姓段的人,本省只有一个,其他省份却不止一个。

清欢微微笑:“就是在南城任国安局的段局啊!”

陶大冶:叫你不要说本省的你干嘛偏要说本省的!

他呐呐着,心里转着念头想说词。

清欢却站了起来往外走:“既然有人指控我杀人,那么我就跟你们去接受调查吧。”

嗳?陶大冶完全被弄懵了。

他以为清欢说了那么多,无非是要向他施加压力,不接受调查。没想到对方说完那些背景关系后,却又主动配合他。

摇摇头,陶大冶表示不懂清欢这女人的脑回路。

他当然不懂,清欢之所以提那些,不过是想要告诉他,自己并不是法律白痴,她懂法,也是警告陶大冶不要滥用刑法。

她说苏教授,提段凌轩,都不是为了显摆人脉,而是告诉对方,自己是清白的,但自己不接受没有经过调查就加在她头上的杀人罪名。

她愿意接受调查,是以嫌疑人的身份,不是犯人的身份——这两者有本质上的区别。

而他陶大冶,却犯了法——没经过调查审理,就擅自判定她是杀人凶手,还拿枪指着她。

这是渎职罪。

清欢觉得,也许这个陶大冶,才是真正的罪犯——假冒警察,跟上次在机场的那两个男人一样。

上次的事件最后怎么解决清欢没有过问,但她知道那两个男人没事,因为鹿梦使用了催眠。

郁胜过说过,鹿梦的催眠很厉害,连他都着了道,差点让清欢被鹿梦抓去。

“这催眠术到底有多厉害?我倒是要见识见识。”勾起唇角,清欢隐下眼底的一丝狡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