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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尖叫后退,只有清欢和寨黎先一三人依旧稳稳站在原地。

“这就是阴阳草头降啊?真吓人。”清欢微微俯下身看着马焯裕,后者已经有了变成刺猬的前奏。

马焯裕痛苦发狂,忽地纵身一跃,张开血迹淋漓的嘴巴向着近前的清欢扑来。

众人齐都发出一声尖叫。

当别人都为之惊恐,躲避不及的事物,在某个人的眼里丝毫不惧,并轻松解决时,那么这个人引起钦佩和注意也就是必然的。

清欢随手就解了马焯裕的降头,而且还是在众人的面前。

别人只是看见她用手抚摸了下马焯裕的头顶,似乎什么也没做,但是马焯裕身上的降头草就像寒雪遇到开水一样,迅速地消融掉了。

马焯裕扑在地上拼命地呕吐着,一节节的阴阳草碎末被他吐出来,在地上还蜿蜒蠕动着,看着很是瘆人。

清欢随手划了一个圈,将那四处游动的阴阳草禁锢住,等马焯裕吐的血也跟着出来时,她才叫寨黎去找碗水来递给马焯裕,命令对方喝下去。

众人惊讶地看着她,大长老问她:“你也会降头术?”

“不,我不会。”清欢浅笑。

降头术这种阴毒狠戾违背天道仁德的术法,她才不要会呢!

何况以她天地灵女的资质,她学那个简直是自甘堕落,绝世非灭了她不可!

这下众人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不会?不会怎么能解降?

要知道阴阳草头降那可不是普通的降头,那是绝降啊,根本就没人能解——最起码在他们这些人中就没有能解的人。

大长老明显不信,他试探清欢刚才解降的方法是什么,为什么看起来那么轻松?

轻松?

清欢简直想给对方三声干笑。

她用什么解降的?当然是她的血啊!

她这个身兼至阳至阴,世间最纯粹精华的灵女血,才是克制天下所有邪物的根本,哪有那么容易的?

但她不能说,否则就会陷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漩涡里。

“我是学道的。”灵机一动,清欢编了个谎话,“在我国,道家是专门除邪辟祟的。”

“你是茅山派的?”大长老狐疑。

茅山派的名声他们自然知道,可道术博大精深,不是随便学个几年就可以的,眼前这个才二十来岁的女子,她有那么高深的道术吗?

清欢只想找个借口,她才不管人家信不信呢,说完这似是而非的话后,就转移了话题。

“这个傀儡,我想我知道是谁。”

她刚说到这里,忽然人群中又有人惨叫一声!

“杨铭也中降头了!”有人尖叫。

“金山,金山也是!”

“酒,酒爷……天啊!”

一瞬间好像是点着了导火索,接二连三的惨叫惊喊声此起彼落,大殿里三十多号人,竟然眨眼间有了八九个都是中了降头!

众人傻眼,清欢也傻眼了!

“他大爷的,想对付我也不用搞的这么大阵仗吧?这是想累死我好继承我的财产吗?”清欢喃喃。

……

只有一个窗户的小房间里,一张长形桌子上,排着一溜的黑色陶罐,罐子里竖着一个个的木头小人偶。

人偶上雕刻着细致的五官,涂的朱红的嘴唇,在这略显昏暗的室内给人一种瘆人的压抑感。

额头上贴着黄色的符纸,偶尔有微风拂过符纸飘起,能看见空白的眼珠部分。

桌子上有一支毛笔,一盒朱砂,还有一盒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

霍刚站在桌子前面,他的身边站着桐花。

“让他先在外面等一等。”

霍刚闭着眼睛,嘴里喃喃念着什么,在听了桐花的禀报后略张开眼睛,说了一句。

“是。”桐花抬脚往外走。

她的步伐很僵硬,霍刚看了她的背影一下,心里发苦。

他已经用了很多办法想让这个徒弟复活,但仍差最后一关——灵血。

没有灵血的滋养再造,桐花就算是体内拥有了他费尽心力弄来的鬼灵,行动也依旧跟机器人一样。

灵兽血只能制造傀儡的灵智,却不能拯救他徒弟的性命。

灵血,灵血……霍刚几乎要发狂。

他最钟爱的徒弟需要灵血,他同样需要灵血。

侧面的镜子里映照着他的身影,花白的头发,有些枯槁的面容——他的伤很麻烦。

二十分钟后,霍刚走了出去,方天朔已经等在外边很不耐烦了。

看见霍刚出来,方天朔就去看他,结果就看见对方的憔悴相,不由吃一惊。

“怎么好像更严重了?”他说。

霍刚苦笑了下,说自己本来就旧伤未愈,如今又添新伤,“又不是铁打的,能撑住来见你已经是很不错了。”

方天朔眨了眨眼睛,他的眼底闪过一丝不信任。

眼前这人是个非常狡诈的老狐狸,相信他的话,你被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想着对方曾经的那些虚虚实实,方天朔掩下情绪,说了几句叹惜和劝慰对方要保重的话,然后就转到了清欢的身上。

“那个女人似乎强大了,可又似乎没那么强大……总而言之不像她应该有的那个样子。你说,她这到底是归位了还是没有啊?”

方天朔很苦恼,因为他一会觉得清欢获得了灵力,成了真正的灵女,一会又觉得不像是获得了灵力的样子。

他亲眼所见,清欢看起来还是那样,没有变的很强大,甚至在对某些事上,还是那么的稚嫩,绝不是灵女该有的态度。

如果她真成了灵女,怎么反而斗不过普通人,被逼的跑到那种荒凉冷落,只有鬼才去的地方挣生活,这不是太可笑了吗?

在悄悄看了清欢他们新搬去的地方后,方天朔觉得简直不可思议。

“她真的是嫁进许家了吗?”想到自己打听到的事,方天朔问。

“那种消息你也能信?”霍刚嗤笑。

许远桥多大年纪了?清欢又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势力女,怎么可能真的当姓许的那老家伙的小五?

“我觉得她应该是受邀,至于第五房小老婆什么的,都是幌子。”霍刚肯定地说。

那个段凌轩无论从哪个方面都比许远桥那根老骨头强,她清欢除非是眼瞎了才会弃段跟许。

“那她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方天朔问。

他其实并不关心清欢,他关心的是这个女人顶着灵女的头衔,却去做别人小老婆的事,实在给绝世抹黑。

“她要是真敢跟姓许的那根老骨头,我就杀了她,让她挫骨扬灰。”他在心里暗暗发着狠,完全忘了从六盘山下来后,自己几次三番找茬都没有成功的事。

“我已经部署下去了,你耐心等结果吧。”霍刚看了他一眼,又去看时间,“快了。”

他刚说到这儿,就听刚才那间屋子里传来砰地一声,好像什么东西炸开的声音。

霍刚脸色顿时一变,扔下方天朔就急匆匆地往那屋里疾走。

桌子上,一个黑色的木偶碎成了渣,里面有一些碎草末,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但都混成了一团,分不太清了。

“失败了!”霍刚一惊,随后又舒了口气。

看着那碎末,他扯了扯嘴角,“你毁了我这个小卒子,却不知道反而给我帮了大忙呢!”

谁也不会想到,他会锻炼出一个木偶傀儡派过去,更不知道这个傀儡身上被他下了繁杂的巫术和咒语。

不管是被别人碰到,还是毁坏,都会让靠近的人中他下的降头。

他是阴阳师,而且是活了很多年,见识了很多东西事情的阴阳师,什么占卜降头这些,他早就会了,而且玩的比任何人都熟练。

只是可惜了两条蛇,桐花好不容易才培育出来的。

不过,他既然来这里,不就是打算着跟那个女人好好较量一下的心思吗?几条蛇,几个傀儡人偶,那并不是他全部的实力,也不是他最急迫的事情。

他急切要做的,是让桐花复活,这不仅是因为他跟桐花之间的感情,更是为了自己的安全。

净手焚香提笔蘸了那不知名的液体,霍刚给木偶画上眼睛,然后再次施法将一线黑气注入到一个木偶中,他喝令一声:“去!”

木偶咻地发出一声诡异尖啸,在罐子里哚哚哚连跳了三下,然后安静了下来。

“希望这次能有所成果。”搁下笔,霍刚再次照了照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