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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客人面前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

许太太迈着端庄的步伐走过来,训斥甄宝珠。

她看了一眼走在许远桥身边的清欢,眼底有莫名的情绪闪了一下,随即就消失无踪。

“老爷痊愈归来,真是太好了。许家之幸,许家之幸啊!”她双手合十对着天拜了拜,嘴里连声念着。

清欢看见她的眼里有泪珠滚动,沾湿的睫毛一片晶亮,眼底更是暗藏着压抑不住的激动。

许远桥扫视着面前这一干人,心里暗暗忖度着,这里面会不会有谁是狼心狗肺背叛自己的。

“宗敏呢?”见没有大儿子在,许远桥问。

甄宝珠立刻回答说公司的分部出了些问题,大儿子许宗敏亲自赶过去处理了。

许宗敏是甄宝珠生的,所以她言谈间有意无意地把儿子好好捧了一把。又说许宗敏心里一直挂念着父亲,但是家里的产业出了问题,他不去不行。

“他不忍心让老爷回来看见那个烂摊子,怕你会气坏了。”

许远桥点点头,夸奖了几句大儿子精干灵敏,甄宝珠开心地一面客套说都是老爷教育的好,一面拿眼睛得意地瞟着许太太。

寨黎在后面看着前面那些暗流汹涌,悄声对清欢说:“怎么那么像电视剧里演的?”

都是后院一大堆女人,中间夹杂着各种男男女女,有声无形地上演着争夺战。

“故事都来源于生活,并高于生活。”清欢低声说。

寨黎撇嘴:“这么累,真可怜。”

“人家不觉得可怜,反而乐在其中呢!”清欢低笑她瞎操心。

她们说的声音极低,走在前面的许远桥等人都没听见,反而是走在侧方的许宗泽听见了片言只语,他回头看了眼清欢和寨黎,抿紧了嘴没说话。

清欢一行三人被安排进豪华的客房里,她本来以为许远桥会给她介绍家里的人,谁知对方却压根没有这意思。

“老爷说大师是贵客,用不着跟他们认识,免得他们有借口来打扰你。”林殊说。

清欢也正不想跟许家其他人打交道呢,见许远桥这么安排正中下怀。她心里松了口气,连忙道谢。

“老爷还说了,大师在这里是绝对自由的,可以接待或拒绝任何人。”林殊又说。

清欢听懂了这话,她点头说多谢,等林殊走后,她跟寨黎先一两个人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项。

“看来我们在这里暂住期间是不会平静了。”先一说。

“真要平静了也就不好玩了,你说是不是?”清欢朝着先一眨眼,狡黠地笑着。

许家所有的人迅速知道了一件事:老爷带回来三个人,确切的说是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年轻的、穿着古怪的女人。

这个女人有人伺候着,旁人进不了身,老爷还特别关照着无需跟家里众人相见,连吃饭都是派人专门送到房里去。

众人纷纷猜测起来,大多数都是认为,那个女人是老爷看上的新宠,要不怎么这么保护着她?

不让跟家里人相见,分明就是老爷怕家里有人对其不忿暗下黑手,这保护还不是明摆着的吗?

甄宝珠和许太太自然也都听到了这些传言,一开始她们是不信的。

毕竟许远桥一向遵从娶妻娶贤,纳妾纳美的传统,只要不是正妻,其他小二小三通通只要漂亮的。

这个带回来的女孩子虽然年轻清秀,但长相离美艳二字还差着三分之二太平洋的距离。

如果非要说她容貌优点的话,那应该就是气质。

两个女孩子都有一种特别的气质,尤其是那个叫清欢的,她身上有一种让人觉得舒服的气质。就像密林深处,被午后阳光照射着、潺潺流淌的小溪,清澈又静谧。

但是许远桥选女人从来不选气质的,他一向偏爱面貌漂亮,身材火辣的,所以这两个女孩子应该不是所谓的新宠。

许太太这么想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她儿子是一起回来的,如果许远桥真的要纳新宠,自己儿子不会不说,更不会对那两个女孩子和颜悦色。

“老爷怎么吩咐你们就怎么做,不要多嘴。”许太太对家下人吩咐。

她可以思考的清楚,甄宝珠却不可以。

她在自己房间里砸桌子捶椅子,一会儿痛骂许远桥老色鬼,这么大年纪了还贪新鲜,一会又骂清欢狐狸精,顺便把寨黎也拉进来一起骂。

女佣人敲门进来。

“打听到什么没有?”见派出去的人进来,甄宝珠停止了叫骂,急忙忙地问。

女佣人摇头:“那边我们没法接触,他们的嘴巴又死紧。”

“没有给钱吗?多多的塞些钱,我就不信嘴巴会是铁打的。

对了,女的都喜欢奢侈品,你把那些品牌包包、香水口红项链这些装饰品塞给那个女的。我看她们打扮穿着寒酸,肯定不是有钱人。

还有那个男的,男人不是都喜欢钱和女人吗?投其所好,我就不信拿不下他!”

甄宝珠给女仆出谋划策。

女仆苦笑:“二太太,别说给他们塞钱了,我们连碰一面都做不到啊!”

“他们还能一直躲在房间里不出来了?”甄宝珠诧异。

“也不是。”女仆想了想解释:“但是他们出来了,我们就算看见了也只能在十步远的距离,根本就走不到跟前去。”

她给甄宝珠描绘,说那种感觉就像是中间有一层透明玻璃墙给拦阻了,只能看的见却无法靠近。

“连想假装走错路搭个讪撞到了都不行,真是奇了怪了。”女仆郁闷地说。

甄宝珠听了也纳闷,在确定了女仆没有说谎的情况下,她想了半天,只能把这一切归咎于许远桥把这“新宠”保护的太好——

“一定是有什么高手在旁边保护,要不然哪有这样神奇的事。”

既然许远桥不让他们接近,甄宝珠也只好暂时放下这个打算,转而琢磨起许宗泽来。

“老爷已经回来了,得快点叫宗敏回来,要不都要被那边房里的老二抢了机会去了。”

深知能得到一家之主的重视有多么重要的甄宝珠,立刻给儿子打了电话,让他赶紧回来。

……

寨黎瞟了眼玻璃窗外走来走去的那几个人,嗤鼻一笑。

这些人可真蠢,既然都尝试过了无法靠近,怎么还不肯死心?

“他们还没放弃吗?”

清欢在喝着糯米香茶,面前的小碟子里放着巧克力味的提拉米苏,她拿着那银制的精致小叉子慢慢地送往嘴里。

在许家,连喝个茶都配有精致的点心,这也是清欢愿意住下去的原因之一。

住酒店虽然好,可是很多地方毕竟不能随心,还是许家好,可以享受精美的食物,客房也是十分舒服。

“看在这些吃的上面,我们就让许远桥利用一把,也不算什么大事。”细细地品尝着糕点在唇齿之间的细腻绵密感,清欢浅笑着说。

她留下是许远桥的请求,因为对方要找出藏在身边的黑手——如果有的话。

不管最后结果怎样,他都要仔细地排查一遍: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那就是一个定时炸弹,许某不想一辈子提心吊胆地防着,不如查清楚了狠狠心早点拔除了的好。”许远桥说。

清欢问他,就不怕是自己的至亲之人吗?

“当然怕。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是再怕也不能姑息养奸。”许远桥说,他的眉眼间是一股暗藏的狠戾和决绝。

于是清欢就知道这个男人是怎么成功的了。

“好,既然许先生想这么做,那我就配合着演了这场戏。”

清欢痛快地答应了下来,他们就住进了许家的豪华客房,被许远桥广而告之加珍而重之地“保护”了起来。

“真是搞不懂这些有钱人怎么想的,明明已经有了个妻子了,干嘛还要再弄小老婆进来。看看,后院不太平了吧?活该!”

对于许远桥的遭遇,寨黎没有半点同情,只有满心的不屑和幸灾乐祸——叫你们这些男人一肚子的花花肠子,被后院女人们整死了才叫精彩呢!

对于她的态度,清欢没有责备,事实上她也同样看不起许远桥对待家庭感情的随便。

可是她也对这种情况无力。

虽说现在时代鄙弃纳妾,规定一夫一妻,但是有钱人么,这种规定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个形式,反而那些普通人连拥有个家庭都是奢望。

“那个人是谁?”寨黎忽然瞧见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的男人向他们这边走来。

这个男人,满身的黑气从里往外地泛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