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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殊是带着许宗泽一起过去的。

他想许宗泽亲自开口,要比他这个管家好的多。

许可和凌轩对坐着喝茶,眼睛一直往外看。

“别老这样看,别人会看穿。”凌轩阻止他。

许可跟他说起许宗泽。

“有时候我真恨的他牙痒。不过他昨天跟发神经一样,非要搬到我家来住,不知道想打什么主意。”

“他不会是看上你了吧?”凌轩开玩笑,许可则哭笑不得。

“他们来了。”许可不经意间一抬头,恰好看见对面匆匆走过来的两人。

凌轩连眉毛都没动一下,他拿起空碟子喊服务员再加一份抹茶饼干来。

林殊和许宗泽走进茶楼的时候,再三关照对方,不要随便开口,每次开口前都要想一想再说话。

“林叔叔,难道你觉得我不会说话吗?”许宗泽很不开心。

林殊却直截了当地回答他:“二少爷,虽然你学历很高,但是,你真的不会说话。”

许宗泽:“……”他忽然很讨厌这个林管家怎么办?

林殊看见许可的时候,就看见对方一个人坐着看东西,他的对面还有一张藤椅,上面搭着件亚麻色的风衣外套。

他想要见的那个人暂离了座位。

不过这样也好,正好给他们缓冲一下,免得一进来就直奔许可那里,让人一眼看穿。

“小可。”林殊走到许可桌前,佯装巧遇。

许可也抬起头来:“林叔叔你来啦。”

“还有我呢!我这么一个大活人站你身边,你就看不见?”许宗泽见许可只跟林殊说话不理他,立刻不满地说。

许可向他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他不想喊许宗泽堂弟,更不想喊二少爷,索性就不喊。

许宗泽就要坐凌轩的位置,许可抬手拦住他:“那里有人了。”

“我知道有人。”许宗泽指着那件亚麻色风衣,“我又不瞎。只是暂时坐一下,人来了我再让就是了。”

“不行。我上司不喜欢人随便占他座位。”许可不同意。

许宗泽撇嘴:“什么上司,架子这么大。我说堂哥,你到底是做什么行业的?你看你身上的穿戴,怎么就没一件上档次的呢?”

他再看那件亚麻色风衣,发现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任何一个品牌,倒像是几百块钱的东西,嘴巴撇的就更扁了。

“堂哥,我看你待的这个企业也不怎么样,不如你去我家吧,我给你在公司里安排个职位,多的不敢说,年薪百万不是问题。”

顺便也改造下这个堂哥的穿衣品味。

许宗泽觉得,如果许可跟他走,保证不用三个月就脱胎换骨。

许可摇头拒绝:“谢谢你的好意,心领了。”

许宗泽很惊讶:“你不愿意?为什么不愿意?是不是你这个上司太霸道不肯放你走?

堂哥我跟你说,他这样是不对的,他没有权利留下你,不经你的同意强行留人,那是侵犯人身权利。”

许宗泽一打开话题就收不住了,他自以为是为了许可好,所以不停地劝他,连林殊刻意的咳嗽声都没听见。

正当他喋喋不休时,只听身边有人开口,很沉稳很冷漠的声音。

“什么时候连政府工作人员都有人敢挖墙角了?”

许可赫地回头,只见一个身材修长神色冷漠的年轻男人站在他身后,手里还拎着一袋果脯。

看到这个男人,许宗泽的第一想法竟然是:哇,这个男人好帅!

不是指对方长的多好看,而是对方身上那种隐而不露,沉稳内敛的气势。

“麻烦让一下。”凌轩看了许宗泽一眼。

他这一眼让许宗泽立刻像被冰刀扎了一下似的,慌忙闪开了身体。

其实凌轩也很郁闷,他本来设计的见面桥段不是这样的。

不过现在这样也没坏处,反而更利于他接下来的冷面无情人设。

在一旁的林殊在凌轩朝这边走过来时就打量了一下对方,他心里立刻有了这个年轻人不是一般人的想法。

等到凌轩开口后,林殊和许宗泽都既吃惊也有些尴尬。

他们都以为许可只是某个企业的员工,谁也没想到人家原来是政府人员。

想起许可在家时称呼自己上司时用的段局这个字眼,林殊就觉得他们惹上了高官。

许可站起来介绍:“段局,这是我林叔叔,新国来的。这一个是,”

他说到这里顿了下,似乎在想措辞,然后又很快地接了下去:“是我远房的亲戚,同姓许,算是一条根上的两根藤。”

“就是你求我帮忙的那家人?”凌轩看了一眼站在他面前的一老一小。

林殊立刻堆起笑脸。

凌轩立刻站起来,将旁边的椅子拎了张过来,“林先生请坐。”

他只请林殊坐,却不看许宗泽一眼。

林殊立刻懂了,这是凌轩向他表达尊重他是一回事,但对许家的事是不打算管了。

可是他来到这里为的就是这事情,如今见到凌轩,离高人的大门只差一步,说什么也没有放弃的道理。

想了想,林殊先是道谢,然后坐下,随即就把许宗泽拉过来。

这一个上午,四个男人之间进行了一场博弈,最后的结果是凌轩退了一步——看在许可也加入求情的份上。

这其中当然没少折腾许宗泽,而且林殊也是尽力配合他们,对他们折腾许宗泽一个字都没劝。

这让许可和凌轩都舒畅了很多,反正本来也还是要接对方这单生意的,折腾太过了也不好,凌轩就适时软了态度。

“高人那里我可以再去帮你们说说情,至于人家答不答应,我可不能保证。”

林殊:这话听着很耳熟。

“自然自然。能得段先生美言一二,已经是我们的福气了。”

伸手扯了扯那个完全不够人看的二少爷,林殊心里犯急:二少爷你怎么那么死板?连话都不会说了啊!

凌轩抬手看表,“那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噢,这家的茶食很不错,林先生如果没事可以尝尝。”

他站起来招呼许可,跟林殊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等他们走了,林殊才放松了身体,他再看一眼还是木愣愣的许宗泽,心里哀叹一声:只怕自己是担不起太太的嘱托了。

凌轩也没让林殊多等,后来许可说自己这个上司虽然性情冷,但是对于人命却是看的极重,这句话让林殊对凌轩倍感尊重。

晚上的时候林殊就接到许可的电话,说是凌轩已经跟那位高人联系过了,高人也答应了。

“真的?哎呀真是太好了,谢谢谢谢,替我多谢那位段先生。”林殊高兴的直打转。

许宗泽一旁泼冷水:“林叔叔,他只是答应了,可还没出结果呢,也不知道行不行,你这高兴的也太早了点吧?”

林殊瞪眼:“既然人家敢那么说,就必定有真本事。何况你也不看看中间人是谁!”

他忽然打量起许宗泽来,眼底带着狐疑。

许宗泽问他这样看自己是什么意思,林殊说:“我忽然有些疑惑。”

“疑惑什么?”许宗泽看了看自己,浑身上下衣饰鲜明没有不对劲的地方。

“我疑惑,老爷这个样子,你为什么没有半点担忧呢?”

一个当儿子的,自己父亲病了,不说想办法四处求治,反而随随便便。面对出现的机会毫不热情,反而处处使绊子,这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希望自己父亲好起来的样子。

林殊心中的疑虑就像埋在土里的种子,有生根发芽的趋向。

“就是这个啊?”许宗泽很不在意地回答,“我不是不关心,只是我认为该送去那些国家的医院治疗,家里人不赞同啊!

他们非要说是撞邪了要驱邪,我有什么办法!我跟一个学医的朋友说过这事,他说父亲这病症应该送去最先进的医院里,让那些仪器好好检查一遍。

可家里人都不以为然,都认为是那些神鬼作祟,我也只好等到他们都失败了再做打算了。”

许宗泽说起这个心里就憋屈,他说破了嘴皮,家里就是没有一个人相信他。

他都已经联系好了医院了,就等着送过去呢。

整个许家,大约只有他许宗泽才是最清醒理智的了,其他人,都是些糊涂蛋。

唉,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滋味真是寂寞孤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