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请看。”

和尚指着面前的五样东西，问清欢要选哪一样。

“我必须得选吗？”目光扫过那些东西，清欢轻轻皱眉。

红花酒壶火石金手镯和同心结，这五样东西她一样都不喜欢怎么办？

“必须得选。”和尚点头。

“那道爷那边呢？”想了想，清欢忽然转身指着道士跟前的破碗枷锁钢刀焦炭和灰尘问。

“姑娘只有先选了和尚的，才能得到道爷的东西。”和尚淡淡地笑着说。

清欢目光在两人之间溜来溜去，恍惚间有些懂了，“是因果关系？”她问和尚。

和尚一怔，刚想要开口，清欢紧追一句：“出家人不打诳语。”

和尚闭紧了嘴巴，只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看向道士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无奈和赞赏。

“好聪明。”道士咕哝了一句。

果然被她诈出来了——清欢笑了笑，有些小得意。

随后目光再次落到那些东西上，她在心里揣摩着，这五样东西之间的关联。

首先是鲜艳的红花。

和尚是出家人，而且是那种断掉七情六欲的人，而红花绿柳通常代表着春天和颜色，以及女人。

清欢记得，在《白蛇传》上有法海对白素贞说，许仙已经看破红尘，岂会贪念你这柳绿花红的台词。

那么这鲜艳红花应该代表的是色，可出家人对于色是绝对忌讳和避之不及的。

目光再移到道士身旁，清欢在那一堆东西里看来看去，怎么也没办法把这些破碗枷锁灰尘等东西，跟鲜艳红花联系起来。

这些出家人就是喜欢弄玄虚！

嘟哝一声，清欢蹲下身，捡起了根树枝——光靠脑子想不明白，干脆就像小学时做习题一样，来个连线分析吧。

她把和尚身边的五样物品一一写出来，又把道士跟前的五样东西排在前五样物品名字的对面，然后就琢磨开了。

她在这里琢磨的时候，凌轩和郁胜过也在琢磨，两个人也并不在一处。

同样的，两人也跟清欢一样遇到了和尚道士，那两人见了他们，惊咦了半天，闹不明白怎么回事，连说奇怪。

和尚说既然人来了，那就代表着是天意，所以两人也同样的需要选择，否则不让过去。

凌轩很痛快地过去拿了打火石，他想着这东西算个古董，将来也许会派上用场。

郁胜过在另一个地方则选择了同心结，他就是觉得同心结寓意好，喜庆。

拿了东西后，凌轩只觉得眼前一花，和尚道士忽然不见了踪影，一株大树后面转出来清欢。

“你怎么在这儿？”凌轩问，他审视着清欢，暗暗提醒自己要注意对方是真是假。

面前的清欢神情有些迷糊，她问凌轩，自己这是在哪？

“我记得雾起的时候，一眨眼功夫你们就不见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人站在原地。

后来我就看见一个大和尚和个蓬头道士，他们一个喝水一个喝酒，还让我非得选择一样东西。”

清欢苦恼地告诉凌轩，自己为难好半天不知道该选什么。

凌轩问她，为什么难以选择？

“因为那些东西实在让我想不到它们的用处啊！”清欢有些委屈地说。

她掰着手指头对凌轩数落：“你看，尽是些花啊酒壶啊，还有金手镯这些，我怎么选？

更让人郁闷的是，竟然还有什么破碗枷锁，难道是想要我去讨饭扮可怜，特地给我配出一身行头来吗？”

凌轩被她那委屈气闷的娇俏表情逗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你还笑！”清欢跺脚。

气氛因此慢慢融洽，凌轩也渐渐放下了警惕。

面前这个娇俏灵动的女子，应该是他的师妹清欢无疑。

“然后你选了什么吗？”他问。

清欢摊手：“我一样都没选……这不是还发愁着吗？”

一样都没选？

凌轩心底微微一动，有什么从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想努力却又抓不住。

“我也遇到和尚道士。”想了想，凌轩觉得还是告诉清欢自己的遭遇。

“你也遇到了？”清欢惊讶了下，随即又自嘲说自己大惊小怪，“这些人本来就不是平常人，我怎么还用平常的眼光去看这事呢，真是笨蛋一个。”

她问凌轩有没有选择什么，凌轩把手伸出来，“喏，就是这个。”他的掌心里，安静地躺着一枚黑色的石头。

这是打火石，没有发明火柴的时候，人们用来取火的物件。

“我是想着，这东西也算是个古董了，而且多少有点用处。”凌轩解释说。

清欢哦了声，点点头，正要继续说些什么，忽然脚步声响，郁胜过走了出来。

郁胜过的手里拈着朵艳红的花，非常美丽。

“这个给你。”郁胜过笑嘻嘻地走过来，将那红花递到清欢面前，“鲜花配美人，你正合适。”他笑着说。

凌轩皱起了眉。

清欢摇手：“我又不喜欢戴花，何况还是这么艳红的，我不要。”

郁胜过却对她的拒绝当没听到，自顾自地走了过去，“你是女孩子嘛，如花一样的年纪，为什么不把自己打扮的美美的呢？算了，还是我来给你戴上吧。”

他说着，不给清欢拒绝的机会，径直将红花插在了清欢随手挽起的发髻上。

“真好看。”郁胜过拍了拍手夸赞道，然后他回头看着凌轩问：“你觉得呢？”

“俗！”凌轩剑眉紧皱，毫不客气地批评。

“分明是人美花娇，你什么眼光！”郁胜过板脸。

他视线上上下下地在凌轩身上扫描了一遍后，微微撇嘴，“我看是你不懂欣赏，要不就是欺负咱们清欢上瘾了。”

凌轩眉头皱的更深。

清欢也诧异：“胜过你怎么啦？”为什么一副打翻了醋坛子的样子？

记忆里，郁胜过虽然是个有选择困难症的人，但是他热心正义善良，对凌轩这个学长十分尊敬，简直到了崇拜的地步。

对清欢也是像个大哥哥般地照顾，而且还很喜欢搞怪逗乐，可以说是一枚开心果。

像现在这样子，无论是凌轩还是清欢，在这些年的认识来往中都从来没有见到过。

郁胜过眼睛一翻，一脸的没好气表情：“我没怎么，我就这样！”

他的眼皮往下一耷拉，嘴角也跟着往下垮，从头到脚都发散着不高兴的气息。

这语气态度真是越来越诡异了！

凌轩忽然咳嗽一声，他漫步向郁胜过走去，一面不经意地问还记得夏芷若吗？

“提她干什么！”郁胜过突然暴怒，“我早跟她分手了，你提她想干什么？”

他紧握着拳头，目光死死地瞪着凌轩，竟有些凶狠。

清欢吃惊地张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半天才喃喃自语似的问了一句：“胜过你生病了吗？”

“他没病。”凌轩冷诮地说：“因为他只是个假货而已！”

话落拳出，凌轩一拳头捣向郁胜过的心窝！

凌轩的拳头打过去，穿过郁胜过的身体，对方就像被风吹散了一样，忽然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清欢十分诧异，“怎么会有个假胜过出来呢？”

凌轩收回拳头，转身看着清欢，嘴角微翘着轻笑起来：“好了，你也别装了。说，你又是什么？”

他晃晃拳头，带着威胁的语气：“不说实话的话，就别怪我直接往你脸上揍了。”

清欢眼睛瞪着他好半天，忽然叹气：“你还真是聪明。”

她往后一退，笑容飘忽，身影也跟雾气一样淡了下去，话语随着雾气散开：“就是不知道，你的那两位同伴是不是也跟你一样聪明。”

一阵风来，她的影子立刻消散了。

“这次到底是个什么考验？”凌轩琢磨着：怎么把自己也扯进来了，难道跟自己也有关系吗？

忽然想起住在凉殿峡的那晚做的梦，心头咯噔一跳，隐隐的不安泛上凌轩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