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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的时候,清欢接到一个电话。

她睡眼朦胧地接了,含糊着喂了一声,却没听到里面有人开口。

“打过来又不说话,搞什么啊!”喂了几声还是没得到应答后,她咕哝了一句挂断扔在了一边。

头一挨着枕头,立刻又往梦酣深处滑去。

就在这时,电话又响了。

“喂,哪位?”呵欠了一声,她问。

依旧是无人应答。

清欢生气了。

“有病吧!”扔下手机,她却睡意消散,脑子清醒了。

看一看时间是晚上三点半,正该是好睡的时候,可是她却悲催地睡不着了。

索性拿过手机来翻看刚才的来电,想着将那个号码给拨打回去,如果有人接了,一定要好好骂一顿对方。

打扰人清梦是很不道德的事情知道不?

来电显示上有一行数字,但是清欢却看愣了。

2444——一共就四个阿拉伯数字!

很明显这不是电话号码,连区号都不是。

难道是腾讯QQ刚开始时的号码?也不像啊,因为一个QQ号是不可能当做电话号码,并且还能打出来的。

心里狐疑着,她试着去拨打这个数字。

一,二,三……数着秒数,想着数到十就挂断。

她已经想到十秒过后里面会有一个很冷漠的女人声音这么对她说: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不存在,请查对后再拨——或者是其他,总之不会通就是了。

她纯粹就是睡不着又好奇才闹着玩玩,并没想过这个号码会通——要是通了那才是见鬼了呢!

可是出乎她意料,静默了五秒后——竟然通了!

屏住呼吸,她认真地倾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

她听见有风声呜呜地吹过,将地上的落叶卷起抛向天空,然后又落下的飒飒声。

有草虫的振翅和低鸣声,风掠过草间和树木的声音,以及远远近近的那些似是而非的模糊声。

一切的感觉都像是在一座山里,又像是在空旷无人的路上,静谧又嘈杂,纷乱又单调。

不知不觉的,她听上了瘾,竟然忘了挂断电话,只竖着耳朵,将全部的精神都聚集到了听觉上,很认真细致地去感知电话那头的所有动静。

直到一阵沙沙的脚步声蓦地传来……

“醒醒!你怎么睡着了?”郁胜过望着清欢犹自迷蒙的双眼和神情,不由失笑,“你还真是个睡神,连站着都能睡着,可真是墙都不扶就服你了!”

……原来是个梦!

“哎真是,我又睡着了!”清欢也笑了起来:“我这身体就是这样,特别容易疲倦。”

寨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咬住了唇——主人最近好像越来越容易睡着了,这现象可不好,该催促她尽快动身去找生死门了。

否则误了时间,主人就会在世间烟消云散,而她这个被选中并立誓过的侍从下场,也会随着主人的结局叵测难料。

不管是为了主人还是自己,她都不能闲坐一旁不闻不问。

只是现在时间不对,有个郁胜过在呢,她不想过多曝露主人的秘密——即使她有些喜欢这个男人。

清欢没注意到寨黎的担忧神色,她在问郁胜过,最近可有段凌轩的消息。

“也不知道他怎么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都半年了,无声无息的就跟消失了一样。”说起这个清欢就心里发闷。

好端端一个人忽然说不见就不见,说不联系就不联系,换成任何人都一时接受不了,何况是她?

“不管怎样,好歹给点消息,哪怕只是个表情符号呢,也好过什么动静都没有,教人瞎猜啊!”她脚尖碾着大理石地面上的花纹,将那花纹当做那个消失不见的师兄,忿忿地出着气。

混蛋,你都想不到我会担心你吗?

或许,是你根本不在意?你的生命旅途中有太多的过客,我也只是其中之一吧?

可是,你将我只当做一段风景,可我却把你当做是不可缺失的一个亲人……呵呵,原来是我孔雀开屏,自作多情了!

一丝淡淡的苦涩在舌尖泛开,渐渐钻进心底深处,在那里肆意游走着,钻刺着心脏。

“我也不知道,的确是很久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了。”郁胜过也皱起了眉。

他曾经很多次地打听过,上头的答复是根本没有答复,只叫他做好自己的事别多管闲事。

他就不懂了,只是打听下自己的朋友情况,怎么就成了多管闲事了?

再后来,大约是他老是问来问去的上面烦了,直接告诉他说,是段凌轩要求不告诉他们的!

为什么要这样?郁胜过不懂。

这样的段凌轩真的不像自己记忆中的那个学长,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这个学长从未如此消失过。

“不过我打听到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看着清欢,神色很凝重。

清欢心里咯噔跳了一下,竟有些紧张。她微微屏住了气息,问是什么?

“学长不做国安局长了!”

“什么?!”清欢几乎惊跳起来。

“为什么被撤?他犯了什么错?是不是有人陷害他?”她一叠连声地追问,让郁胜过一时不知该回答哪个问题。

“我不知道啊!”郁胜过无奈地摊手,“而且我说的是他不做了,可没说他被撤了!”

清欢白他一眼:“那有什么区别?他是国家干部,不是普通的公司骨干,只有被撤或调走的,没有自己想不干就不干的……除非是老了退休或者,死亡。”

她抬眼,沉沉地盯着郁胜过,问:“他是出什么事了吗?难道是……死?”最后那个重逾千斤的字,在她的舌尖翻滚了无数遍才费力地吐出。

郁胜过连忙摇手说没有。他说只是打听到段凌轩不再担任国安局长一职,具体情况还不知道——“也许是要保密吧?你别多想。”

“我想也是白想。”清欢松了口气,若有若无地笑了笑。

清欢和寨黎正准备坐火车,郁胜过在送她们。

清欢说自己好久都没有坐过火车了,特别想坐一坐。“我最喜欢坐在火车上看外面的景物飞掠往后,有另一种新鲜感。”

她翕动着鼻子,嗅着空气里的野草芬芳,慨叹地说:“要是有一列火车旅馆多好啊,我就可以住在上面每天经过不同的地方,见识不同的风景,也能有不一样的领悟。”

郁胜过听了大笑,说她的人生原来这么简单,归结起来就俩字:逛吃!恰好是火车开动的声音。

“所以你才会这么喜欢坐火车!”郁胜过总结说。

时间充裕,郁胜过也没事就陪着她们到了候车室里等着进站。

两个人说了一会话后,火车进站的时间到了,清欢拎起背包催郁胜过回去。

“照顾好自己,别太焦急芷若的事……她不是一天半天就能好转的。”清欢意有所指地说。

郁胜过点头说知道,又关照她们两个在外要注意安全,还有饮食卫生等等,千万不能病了。

琐碎的话说了一箩筐后,清欢见郁胜过还没有停下的迹象,果断地拉着寨黎转身就走。

“记得联系啊!”郁胜过还有一肚子的话没说出来,只能在后面摇着手喊了一句。

清欢没回头,只伸出右手在头顶上挥了挥。

检票进站,站着站台的安全线内,看着火车长鸣着从远处呼啸而来,寨黎有些兴奋。

“我们去生死门的时候也会坐火车吗?”

“你想坐火车?”清欢反问。

她是很喜欢坐火车的,比坐任何交通工具都喜欢,喜欢的近乎变态。

“嗯。”寨黎使劲点头:“火车像条长龙,坐上去就像坐在了龙背上一样威风。”

清欢噗嗤一笑:寨黎好有童心,这联想力也是没谁了。

“好,我们就坐火车。”清欢立即把坐飞机的打算给扔到了九霄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