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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拙指着那件白衬衫,问王小义:“王主任你说自己是无神论者,那么我请问你,这件衬衫怎么解释?”

他转向众人又问:“还有每晚的狗嚎和哭声怎么解释?请王主任用你无神论者的精神,唯物主义者的科学观点来帮我们阐述一下吧。”

他说完,眼睛落在王小义身上,目光沉沉不动。

王主任嗤笑:“行了柴拙,别以为你跟你哥俩弄出来的这套把戏能哄过我。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清楚,你是学生物化学的对吧?要让狗半夜嚎叫,好像没有比下药来的更快捷有效吧!

还有那什么半夜打水声和哭声,一个录音设备就能搞定,这还用我教吗?至于井水发臭,那更是小菜一碟了,在你这个生物化学的高材生眼里,简直不值一提!”

他嘿嘿地冷笑了一阵,环顾了四周一圈,才又说:“你们兄弟俩搞这么些名堂,不就是为了跟这两个女人合伙演戏来骗大家吗?

反正鬼又看不见,到时候任由你们胡说。这俩女人说收了鬼,你们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提出要给她们报酬的事,然后私下再对分,我有没有说错?

你们害的全村人担惊受怕,知不知道已经犯了法了?我已经报警了,警察很快就会来这里,你们兄弟俩就等着坐牢吧!”

他的话就像往深水里投进去一块巨石,溅起千重水花。

人们交头接耳地议论着,有相信的,也有怀疑的。

柴家兄弟俩铁青着脸没吭声,眼睛左右转动着就是不看众人。

他们的这种神情看起来是愤怒和无奈,还有一丝惊慌的样子,让人觉得真的是被王主任说中了。

“刚才那么能说会道的,怎么现在没有话说了吗?”王主任冷笑。

他又去看清欢,见对面这个女孩脸色平静,心道这倒是个有些厉害的。

“这位‘大师’,”他继续讥笑着,语气在大师二字上重重地落了一落,“你是不是也没有话要说啊?”

咄咄逼人的语气,是个人都能听的出来,大家都把目光转向了清欢,有心看她怎样应对。

清欢忽然轻笑了声。

“我的确是没有话好说。”她慢悠悠地说,语气一转,“因为,自有对你说话的人来跟你说。”

“什么意思?”不但王小义疑惑,就是大家也都不解。

“就是柳燕子啊,她来跟你说话可好?”清欢笑着,一脚踢开那块压着白衬衫的石头,将衣服拎了起来。

“我说过的,柳燕子的怨气都凝结在了这件衣服上,你不信可以,那就让她自己来证明吧!”

她将衣服望空一抛,嘴里念道:“怨灵柳燕子听真,本天师今天特许你去寻报旧仇,谁是你的仇人你就去找到他,当着众人的面前让他现出真面目,消你旧仇洗你旧怨。去吧!”

她这番做派让所有人都看着她,心里带着看西洋镜的想法——就算没有亲眼见过,那些影视看的不少了,还有乡下的出马仙跳大神,何曾见过这样的?跟闹着玩似的!

王主任也带着嘲弄的眼神看着清欢装模作样,他倒要看看这件破衣服能翻出什么花来。

可是作怪了,那件白衬衫被抛上半空后,竟然呼啦啦地伸展开来,就像是有个人把它穿上了一样,双手平平地伸开了。

衣服并没有落下,而是在人们的头顶上静静地盘旋着,好像是在寻找着目标。

众人心里有些发毛,王主任也变了脸。

气温陡然降了下来,在众人的眼里,就看见那衣服很快地结起了霜花,显得更加的白了。

“只有让怨灵消了怒气,小石桥村才能恢复安宁。”清欢的声音适时响起,一下下地叩击着人们的心。

现在他们都不敢,也不能反驳了。

“怨灵无法开口,现在我就为她开启通道,让她说出曾经遭受的委屈。”清欢的声音缓缓响起。

随着她的话落,那衬衫半空舞起衣袖,猛地俯冲下来,对着一个人的脸“啪啪”就是两记耳光!

“哎哟!”被打的人猝不及防,失声尖叫起来。

众人一看,正是村主任王小义!

他的两边脸颊上已经高高的肿起,但是那衬衫还没有住手,依旧在挥舞着两管被冻的跟石头差不多硬的衣袖朝着他脸上,身上噼啪乱打。

众人悚然,更大悟:还真是他啊!

王主任四处乱躲,他往王小忠的身后躲,被王小忠闪开了,于是又往他老娘身后藏。

王老娘伸开双手想替儿子拦阻,被那衬衫狠狠地给扇了个跟头!

“妖法,这是妖法!你们使用妖法害人!”王老娘从地上爬起,伸手指着清欢大骂。

……

村长和村支书带着警察赶到的时候,就看见一件衣服追赶着村主任打。

这种诡异现象,让所有人都惊愣住了。

“那,那是什么东西?”有人指着满天挥舞,追打着村主任的衣服说。

他不会是眼睛有问题了吧?怎么竟看到有件衣服在天上飞,还能打人!

王小义抱头逃到村长身后,大声喊叫着,说清欢使用妖法作弄人。

“把她抓起来,快点抓起来!”他大喊道。

村长皱眉:“什么妖法,不要胡说八道的。”

如果世间有妖法,那岂不就同样的证明有鬼神之说?这是自打嘴巴!

王小义已经被那衣服拍打的头疼手疼浑身上下哪都疼,只想快点把这东西给解决掉,根本就顾不上别的了。

他捂着自己的已经肿了一圈的脑袋,声嘶力竭地喊:“村长村长,的确是妖法!不信你看那衣服,你见过有这样在天上飞,还能打人的衣服吗?

就是妖法,赶快把那两个妖女抓起来!对了,还有柴家兄弟,他们都不是好人,是跟那俩妖女串通一气的!”

他这话刚说完,猛然就听王老娘啊地一声大叫,突然栽倒在了地上!

王小忠急忙把王老娘扶起来,一面喊一面准备掐人中。

不等王小忠的手落上去,王老娘蓦地睁开了眼睛,她一把推开王小忠,尖声大喊大哭起来。

声音落进众人耳中,浑身一激灵!

这声音尖利清脆,听起来就是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嗓音,根本不是王老娘那粗噶嗓子!

“王叔。”王老娘从地上爬了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向躲在村长背后的王小义,“你对我做了那样的恶事,你竟然对我做那样的恶事!”

她伸出肥圆的短手指,指着王小义,嘴里质问着。

“你还不承认么?你哄我是小忠叔,可是他身上没有你那样的味,他不是,你才是那个欺负我的坏人!

王叔,你的那件黑夹克呢?你把它扔在了后山那个水坑里了对吧?你以为没人知道,可是我都看见了呢!”

王老娘的胖身体走到王小义的跟前,突然甩了他一个巴掌,不等对方回过神来,就扑了上去,张口对他狠咬起来。

王小义发出一声惨叫,一巴掌扇了过去,打在王老娘的耳朵上,将王老娘打的嘴角流血。

“滚开,滚开!”王小义连踢带踹地扑打着死死咬着他不放的老娘,两个人在地上滚成了一团。

“你害了我,我咬死你,我咬死你!”王老娘死不松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脸上更是露出一种诡异的神色。

王小忠完全傻眼了。

两个都是他亲人,他想分开他们却不知道从何下手,傻愣愣地只能看着在地上翻滚着的两人。

周围人都愣着不敢开口,好半天才有人低声咕哝道:“这是,鬼上身?作孽哟!”

“柳燕子,你不要胡闹破坏警察办案。”村长吆喝了两句。

王老娘正咬着王小义的腮帮子不放,闻言抬头朝着村长嗬嗬地笑:“村长大叔,你当年也对我落井下石过,我都记得呢!”

她转着眼珠,黑洞洞的眼睛转向那些村民,嗬嗬地笑着,一个个地看过去,“有你,还有你……还有你们,你们都嘲笑我辱骂我,我都知道,都记得。

你们的心好狠啊!我一直喊你们叔叔婶婶大爷大娘,可你们却只会嘲笑我,对我落井下石,你们个个都想逼我死!都想要我死!

我一直想,一直在想,我死了,你们究竟有什么好处?我不懂,真的是不懂。

都说老天有眼,可是老天真的有眼吗?如果有,为什么明明是我受到伤害,被耻笑被辱骂的却是我,而不是他?

难道就因为他是男的我是女的吗?我就活该倒霉活该去死吗?不公平!不公平!

既然你们不给我公道,老天不给我公道,那我就自己找这个公道!”

她忽地转头恶狠狠地瞪着地上的王小义,舛舛笑了起来。

“你做了恶事,竟然还能当官,老天怎么这么瞎眼?”

她的眼神忽然一厉,脸上顿时蒙上了黑气,“我要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