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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看见了吧?呵呵,这就是所谓的人啊!”阿月朝着清欢冷笑。

简舒平站在她的身边,一只手紧紧地拉着她。

两个人的脸上都是压抑的低沉,给人一种无法宣泄,只好选择沉默的感觉。

清欢明白了,刚才她所看到的那一幕无声哑剧都是阿月要她看的情景还原。

那种无声的,犹如哑剧一样的情景,因为没有嘈杂的声音,更加让人记得深刻。

清欢心里钝钝的疼。

她轻轻地问简舒平是怎么发现她的,简舒平说不是他,是阿月。

“你身上的气味很特殊,阿月闻到了。”简舒平说。

清欢看着阿月,对方很直白地说是她的血液,“你的血液没有腥味,很清澈还带着芳香,不像是普通人。”

清欢抿了抿嘴,明白正是因为阿月闻出自己血液的不同,所以才让自己从头到尾地看了一遍她所承受的痛苦。

既然是这样,清欢也就干脆说出自己是祁女士请来的人,目的是看简舒平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说你把财产都挪移了,还要跟她离婚。”

“她倒是精明。”简舒平冷笑了声,然后很干脆地说是,“我是将那些财产给转移了,不过,那也是我的财产,是我这三十多年努力打拼的结果。”

“《婚姻法》第十七条第二款,生产经营的收益在夫妻婚姻关系存续期间的所得归夫妻共同所有。”清欢提醒他:“那是你们夫妻的共同财产。

“那又怎样?”简舒平愤愤地,“我又不是没给她留一份?足够她逍遥安稳地挥霍一辈子了!”

对他这话,清欢想反驳,却最终还是闭了嘴。

她来的目的是查探简舒平要离婚的原因,而不是管他们离婚财产的分割——祁女士并没有委托她做这个。

“你要离婚的原因可以告诉我吗?”想了想,清欢换了个话题缓和气氛。

这个问题果然让简舒平态度缓和了,他皱着眉头,好半天才闷闷地说自己得了绝症,要活不长了。

“我想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好好陪着阿月,弥补对她的亏欠。”他闷闷地说。

清欢一惊。

她看简舒平很精神啊,怎么也不像是得了绝症的样子。

阿月一直在旁边没吭声,这时幽幽地说简舒平之所以会病,都是因为祁女士强霸,不懂体贴温柔。

祁女士是她的情敌和仇人,她的话里难免会带上恨意和酸味,清欢自然不会当真。

她看着简舒平,问他的决定——她发现,简舒平并不像祁女士说的那么完全情断意绝的样子。

他和祁女士是法律上的夫妻,即使是患绝症了要离婚,她觉得简舒平都应该明白告诉祁女士,而不是这样躲避不见面。

听清欢说要简舒平跟妻子面对面说清楚,阿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她紧紧拽着简舒平的手,冷声质问清欢,为什么知道祁女士是这样恶毒的人,还要继续为她说话服务?

清欢很想实话实说,自己不是为祁女士服务,真心是为了毛爷爷服务的!

她耐心地劝说阿月,告诉她简舒平现在还活着,跟祁女士也还是夫妻,不管有什么矛盾意见都该当面解说明白。

阿月只是摇头,死活不肯答应让简舒平走。

对她这种态度,清欢先是耐心劝,到了最后却开始有些怀疑了。

简舒平既然已经得了绝症,那就是必死之人了,就放他回去几天处理下事宜又怎样呢?反正她想跟简舒平做对阴间夫妻很快就能实现了,何必着急这么几天?

心里有了疑问,清欢就想要亲自验证下简舒平的身体。

“你得的是什么病?有病历吗?诊断医师是谁,在哪个医院?”她问。

简舒平却回答不出来,不仅如此,清欢提起这些问题,他的眼睛直瞪瞪地望着远处,神情竟然有些茫然,嘴里翻来覆去地只说自己得了绝症,活不久了。

清欢疑心大起。

一个知道自己得了绝症的人,怎么会不记得是什么病因?还会连哪个医院医生诊断的都不知道?

说实话,她怎么看,简舒平都不像是马上要死的人——精气神在那骗不了人。

至于身上的阴气,清欢现在也明白了,那一定是因为阿月跟简舒平在一起才会这样的。

会不会是跟阿月在一起,被对方的阴气侵袭,所以才会觉得自己得了治不好的绝症呢?

这么想着,她忽然就一把抓住简舒平,阿月顿时尖叫起来:“你干什么?”

“他既然身体不好,就更不能跟你在一起,要不然他会死的很痛苦。”清欢看着阿月的眼睛,问她,“你那么爱他,应该会希望他少受些痛苦吧?”

她把简舒平往身边拉。既然自己沾了这场因果,她就要亲自送简舒平去医院好好检查一番。

阿月就跟她较劲,也抓住简舒平的手往自己身边拽,两个人一时间就像在拉锯一样,只苦了简舒平。

看见爱的人一脸痛苦,阿月心疼之下火了,她一扬手对着清欢就拍了过去。

要不是顾及着简舒平,怕他害怕,阿月根本就不会保持现在这幅正常人的样子。

她是鬼,一个鬼要保持人的形态,是要浪费很多精神力的。

她一掌拍去的时候忘了清欢是灵女,只想把这个讨厌的女人赶走。而清欢却在自己的血液打开阿月家的阴宅后,就知道了自己的血对付鬼管用。

所以她对阿月也扬起手——手指上有被她刚才忍着伤口疼再次弄出来的血珠,将那血珠挤了几滴出来,对着阿月甩了过去。

阿月一闻到血味先是喜悦,脸上竟然带上了贪婪之色,并张开了嘴,似乎要吞下那血珠,可是随后她就吓的一脸苍白。

芳香甘甜的血味里,竟然夹杂着一丝火性——世间至阳至刚之火!

她慌忙躲过去,一只脚却还是沾上了一点,顿时像被火烧了一样,滋滋地冒起烟来,阿月吓的大叫救命。

简舒平很心疼她,扑过去想要帮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帮,急忙又扑过来抓住清欢求情。

“妖火!”清欢轻抚了下腰间的妖火——刚才她用血液开启阴宅的时候,火鸷鸟就有些躁动,总是想要往外跑。

清欢当时不知道这是火鸷鸟闻到了她的血,就没有多管。

可是刚才她向阿月甩出血珠时,火鸷鸟伸出了舌头——清欢明白了,她的血对于火鸷鸟是好东西。

也因此,她甩出去的血液沾染上了火鸷鸟的火气,让纯阴的阿月险些被烧死。

“我跟你走,求你放了阿月。”

阿月尖利地大叫:“不行!我不许你跟她走!”

“阿月,我只是跟她回去做个检查,再跟祁颖把婚离了就回来陪你。你看,我已经在这里盖了养老院,你的爸妈也都安置在了里面有人照顾着,我很快就会回来的。”简舒平安慰着阿月。

“不,我不信!你一回去了就会跟祁颖那个女人和好的,我不要你走。舒平哥,我等了你三十多年了,你不是答应我最后这点时光都留给我的吗?”

阿月声音凄厉哀婉地苦求着简舒平说,不管简舒平怎么解释安慰都不肯信。

清欢有些烦躁。

现在这里是阴宅,阴气很重,简舒平呆久了不好,她不想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因为这个死掉。

“你为什么不肯放他走?是不是他根本就没有得所谓的绝症,而是你哄骗他的?”

阿月的举动让清欢很有理由怀疑这一切其实只是一场骗局!

想想也是,阿月是鬼,她完全可以利用自己的阴气去影响简舒平的身体和意识。

“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客气了!”清欢忽然厉色,“你既然闻出了我的味道不同,想必也该知道我不是一般人。你好好想想,你能打得过我吗?”

她游目四顾,看了一遍这间阴宅,“你就不怕惹怒了我,连你存身的这间阴宅都毁掉?”

“你究竟是谁?道士吗?”阿月双眼里厉芒一闪,杀机顿起。

她不肯去轮回,甘愿困在这里三十多年,并不只是为了那一点情爱,她想要的还有很多,比如祁颖的命——可是这个女孩子竟然跑出来管闲事!

道士又怎样?她苦熬三十多年不是白熬的,就算打不过对方,她咬也要咬下对方一层皮来。

她临死时就发过毒誓,一定要让那些欺负她的人一个一个地偿命,现在她的仇人还没都死完呢,尤其是那个祁颖还活着呢!

凭什么那个恶毒女人还活着?她用尽一切方法留下简舒平,用自己的阴气侵袭他,为的不就是让那个祁颖不得好死吗?

眼看目标就要实现了,这个女孩为什么要跑出来多管闲事?

“我要你们都不得好死!”阿月突然厉叫一声。

她的头发散开,飞快地生长起来,很快就成了一张黑密密的网,将清欢和简舒平一起缠裹在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