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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从哪下手?”艾诺问。

“就从她的丈夫的那个‘第三者’开始。”清欢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望着窗外落尽叶子的棠棣树说。

艾诺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不是说她丈夫并没有小三吗?”

清欢笑了笑,反问艾诺有没有研究过相学?

艾诺摇头。

“相学上说看一个人的性格特点和一生命运福禄贫贱,可以按照年龄和面部各个部位来分辨。

比如说八岁到二十八岁之间,可以从山根到头发之间看出。二十岁则是看印堂。

祁女士已经有五十多岁,看她的地阁就可以,这就是‘五三六三七十三,人面排来地阁间’。

而且她面部黯淡无光,脸上有一层淡淡的灰雾,但不严重,这说明她的元气很衰,但并不致命。”

艾诺眼睛快变成了蚊香眼——晕!

清欢说的这一套套的,她一句也不懂怎么破?

艾诺是个性子直爽的人,她不懂就会直接说不懂,请对方再给解释一遍。

现在她依旧是这么做的,让清欢告诉她最简单直白的答案。

这有些类似于无礼了。但清欢跟她相处过,已经明白她的个性,再加上艾诺是师兄的助手,她并没有当艾诺是外人看待。

“是我疏忽,一时忘了。”清欢笑着道歉,然后跟她说祁女士面部带着凶气,但不是她自身。

既然不是她自己,而且又是没有子女,那么必然是她的丈夫了。

“你没感觉到祁女士身上还带有一种阴冷之气吗?”

清欢这么一说,艾诺顿时想起祁女士进来屋子后,这里的气温就慢慢下降了——“我还以为是她因为从外面进来,身上带有寒气呢。”

“你没瞧见她穿的是旗袍吗?”

那种衣服怎么可能在这样的天气里走远路?定然是开车来的。

苏城虽然是南方,可是冬季依旧湿冷入骨,所以苏城人都会开着暖气。

车子开进小区停在楼下,再从车里下来走到楼上,撑死不过三分钟,又不是滴水成冰的北方,怎么也不可能那么冷的。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股子冷气是祁女士本身就有的。

“我怀疑,她的丈夫沾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番分析后,清欢缓缓地说。

“你是说……那个?”艾诺迟疑道。

“嗯。”清欢点点头,艾诺蓦地睁大了眼睛。

寨黎和方天朔都来了事务所,清欢请艾诺帮忙带一带寨黎,毕竟这位苗族姑娘从来没有出来跟人打过交道,清欢怕她不懂怎么应对客人。

艾诺满口答应了。

其实她本来是想跟着清欢一起去的,她对那种东西真的很好奇。

虽然在51区,什么稀奇古怪的事都能看到,但那毕竟是隔着层层防护,她也只能远远地看着。

能近距离看到的,基本上都已经是标本了。

但是清欢托她帮忙,她也就按耐下自己的好奇心,坚决替对方把事务所管好。

“你说你带着寨黎多好,她可是能看见那个东西的,也能帮到你。”带那个只会玩毒虫的方天朔还不如带寨黎呢!——艾诺对车里的方天朔瞄了一眼,嘀咕道。

清欢笑了笑。

寨黎告诉她们自己有阴阳眼时,她并没有多惊讶,也知道寨黎更能帮的上自己,但是她还是拒绝了。

她觉得寨黎现在要学的是怎么融合进普通生活中,还有怎么学会用手机这些东西——这里是繁华富丽的苏城,不是那个大山谷了,寨黎必须学会适应普通人的生活。

何况以后她需要寨黎的地方很多,不在乎这一时半会的。

“事务所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有什么事记得联系。还有,自己多注意,那毕竟不是普通人。”站在小区门口,艾诺帮清欢整理了下衣领,很严肃地说。

“我会的,这不是还带着帮手吗?”清欢心里暖暖的,她没有拒绝艾诺的动作,笑着指了指负责开车的方天朔说。

艾诺皱着眉头盯了面无表情的方天朔一眼,忽然凑近清欢耳边,嘀咕了两句,清欢愣了一下,随后就温和地笑着点头,说自己记住了。

车子开离小区,艾诺站在路旁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走了两步忽然想起,清欢今天穿的还是禅茶服啊!

“这丫头,我给她定制的那些衣服她怎么就是不穿呢?”跺着脚,艾诺很不明白清欢,穿着那样子衣服不嫌碍事吗?

想了想掏出手机,给某个人发了个短信,不到三秒钟对方就回复过来,要她好好打理事务所,暂时放她的假了。

“这人!我是要你这个回答的吗?我是想告诉你,她去办案子了,还是非比寻常的案子,你得多分点心看顾着她,免得出什么意外,到时候看你找地方哭去!”

艾诺噘着嘴,对着手机屏幕一阵叨咕。

……

这是个名字很特别的小镇——问水镇。

名字的由来已经不可考,镇上住着原住民已经不多了。

这些年镇上的年轻人出去谋生打拼事业,成功了的都会在工作地买房成家,对于这个小镇也只有一丝淡淡的故乡情而已。

后来这里忽然接连发生过有人暴毙惨死的事情,镇上人心惶惶,那些出去闯出天下的人就回来接走自己的父母亲,这个镇上的人就更加少了。

但问水镇的环境很不错,依山傍水的。最近听说有人相中了这块地方,要在这里打造个山水田园风景旅游区。

如今镇上的人心又都浮动起来,各自盘算着如果拆迁会拿到多少补偿款,有些出去的人又开始往回跑了。

对于拆迁许多人都是盼着的,但也有人反对,比如说温馨养老院的院长。

清欢是跟着祁女士的丈夫简舒平来到问水镇的。

她没靠近,只是远远地跟着,看对方都去哪里做些什么。

一连跟了三天,清欢发现祁女士的丈夫简舒平每次都要去一个相同的地方,那就是温馨养老院。

她从侧面打听得知,温馨养老院开办在十年前,也是从那个时候起,简舒平每个月都会来温馨养老院呆一天。

再然后就变成了一个星期一次,如今则是每天都会来。

温馨养老院是谁建的,并没人知道。

院长是个花白头发的老人,原来当过问水镇的镇长,因为脾气倔强不够圆滑,办事能力也不算强,只当了三年就被人顶了下来。

清欢围着温馨养老院转悠了一天后,让方天朔把车藏到远一点的地方,她自己背着个画板夹去了养老院。

“老伯伯,我是美术学校的学生,学校要进行比赛考试,让我们出来写生。我想到你们的养老院转转,找两个老人家做素描模特行吗?”

隔着养老院的缠花大铁门,清欢满脸讨好地对着门卫室的老大爷说,还将背后的画板夹挪了挪。

老大爷眯着双经历沧桑的眼睛,厚厚的眼皮半睁不睁地瞅了她老半天,才点头嗯了声。

“谢谢老伯了。”清欢对着老大爷连连点头,脸上是最真诚的微笑。

“你去吧,他们都在那边。不过,你不能乱跑知道吗?要不然我们负不起责任。”老大爷很严厉地说。

清欢乖巧地答应了,然后跟他甜甜地说了再见就走进院子里去了。

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老大爷眯起眼睛,似叹似怜地咕哝了一句:“年轻可真好哇!”

养老院的老人们知道有美校的学生来给他们画像,都很兴奋,一个个围着清欢转,还拉着她的手,都要她先给自己画,跟抢似的。

清欢很认真地给他们画素描——她并不是瞎说的,而且画画功底还很不错。

老人们都很开心,也许在他们的心里,经历过岁月沧桑后,回到了曾经的纯朴年少时,反而有些天真烂漫起来。

见清欢一连画了十几张后悄悄地揉着手,老人们立刻心疼了,叫她不要着急慢慢来,还有几个说今天画不完可以明天再来。

清欢脸上有些为难,低声说门口的老大爷很严厉,她不大敢。

她这话一说,立刻得到了老人们的心疼,好几个老人都嚷嚷着说要找老虞头去讲,要他不要为难清欢。

清欢这才知道看门的老大爷就是老虞头,而老虞头就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