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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胜过发现,玄冰跟凌轩学长一样,外表看起来温文有礼。

甚至那脸上一直都带着笑眯眯的表情,可这是糊弄了许多人以为他善良可欺的假象。

事实上,那家伙就算要动手揍人或是动脑筋整人都是笑着的,典型的笑面虎一只。

郁胜过跟凌轩认识有十年,真正看到他变脸不笑,除了父母遭遇不幸那次外,就是一次被人指着脸骂娘。

那次他把那个满口国骂的家伙揍的就剩半口气,在医院足足躺了半年,至今还落下个半身不遂。

凌轩学长最恨人家骂他的妈妈。

郁胜过想起凌轩学长,思绪就跑远了,直到玄冰走到他跟前摇了三遍手,准备再给他一拳头时才恍然过来。

“想什么呢?一副魂不在身上的样子!”玄冰笑容灿烂的跟天边的晚霞有得一拼。

“咱们先稍微收拾下,等会村长会派人送来东西。”玄冰指点着屋子说。

他一手横端在身前,一手虚虚地垂在身侧,在落日余晖中,给人一种从容指点江山的气概。

清欢也不觉眯了眼:郁胜过不说她还没注意到,现在她也觉得玄冰很像凌轩师兄了——简直越看越像——除了那张脸外。

不过,脸这个东西其实也照样能做假,不是吗?

玄冰没注意到清欢的眼神,他正兴致勃勃地吓唬着两个人——“我听说了,这里每到半夜就会有咯吱咯吱的声音,就跟磨牙一样,还有哭声……”

郁胜过忽然看着他的背后,直了眼:“玄冰,你身后有个人!”

“什么?”玄冰正绘声绘色地说着,猛不丁被郁胜过这话吓了一跳,急忙转过身去,“人?什么人,在哪?”

“喏,不就在你前面的大门上吗?”郁胜过一本正经地指着大门上那副,早已被风雨吹折的没了当初鲜红颜色的残缺对联说。

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这是一副很平常的对联,如今下联还在,上联却只剩了个人字!

“死小子,你皮痒了对吧?”玄冰发现被耍,嘴角微微一勾,就笑——这是他要揍人的表情。

“你真的很像我的学长!”郁胜过很认真地看着他。

都说人最不经意间的动作最能反应真实,刚才郁胜过动了个小心思,结果真的看见了他熟悉的表情。

玄冰扭头去看清欢,发现她也正一言不发地看着他,竟让他不自觉地有些紧张。

“你学长?那是谁啊?我怎么就像你的学长了,你近视一千度啊?”甩甩手,玄冰潇洒地说,一边用眼角余光去看清欢。

清欢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停,然后掠过,往那空屋走去。

“这鬼屋只怕真的不干净,你们确定要住这里吗?”她一边走一边说。

身后两人立即问她原因。

“你们看,这屋子的位置朝向。”清欢指着屋子提示。

郁胜过仔细地看了下,吃惊道:“背东朝西?这又不是城市里批量化的房地产,纯属私人房产怎么会采取这个位置?”

一般私人住宅大都选择面南背北,犹如古代皇帝坐金殿一样。

这在风水学上有很明白的解释,凡建造屋舍都有特别注意,比如主房建在西面,门朝东开,或主房建在东面,而门朝西开,这两种均是犯了大忌。

所谓“震兑绝命门,住久必伤人”,指的就是这两种。

眼前这座屋舍就是大门朝西开的!

难怪村长说这家人常年被疾病缠身,尤其是小一辈的子孙,更是连遭不幸。

像这样的位置,老一辈人还可压服一二,小孩子们年纪幼小没那么大的福气,当然就受到冲击了。

如果再有什么异常的动植物……想起村长说的,这屋里夜间有磨牙声,清欢微微眯了眯眼。

夕阳的一线余光也黯淡了下去,夜色很快笼罩住了这座世外桃源般的小村庄。

村长早让人搬来了凉席枕头一类的东西,两个男人负责打扫卫生。

这时清欢就不让他们劳累了,她将凉席铺好,笑看着两人:“今晚就这么委屈两位了,你们住这间屋,我去隔壁那间。”

“你一个单住,行吗?”郁胜过打量了下四周,很有些担心,“毕竟女孩子呢,要是夜里遇个什么……”

玄冰似笑非笑地看他:“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他把枕头往边上推了推,又去看清欢,“遇到什么别忘了我就在这,叫一声就行。”

清欢点了下头,笑了笑回过身去了自己住的房间。

郁胜过白天先是被霍刚暗算,然后又掉进洞里一番折腾,晚饭后清欢又给他治疗,累的很。跟玄冰说了一阵话后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忽然一阵风吹过,他竟然打了个寒颤,随后就觉得全身发冷,连汗毛都冷的竖起来了。

“这还是末伏天,怎么忽然这么冷起来了!”眼睛睁不开,心里迷糊地嘀咕一句,郁胜过伸手去拉盖在身上的薄毯。

他的手东摸西摸的,老是感觉不到薄毯,心想是不是玄冰睡觉不老实,把毯子全拉过去了?

这个人,看着倒是清俊斯文的,没想到睡相这么差……手忽然碰到一个软软滑滑的东西,像只人的手。

“没想到玄冰一个男人,手这么滑腻,跟女人似的。”身旁是玄冰,郁胜过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手就是对方的。

他把那手拨开一旁,又去摸索薄毯。手上忽然一凉,那只手又压了上来,而且力气很大。

那手实在太凉了,压在郁胜过手背上不到三秒钟,他就被冷的受不了,急忙要甩开。

可是那手竟然一把按住他的,寒冰似的冷气嗖嗖地往他骨头缝里钻,任凭他怎样挣扎都没办法。

他想睁开眼,却发现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怎么也睁不开。心中大急,想起身边睡着玄冰,就拿脚去踢,脚也顿时动弹不得。

他几次奋力张开眼睛,忽然眼前出现一双阴森森的眼睛,正是那个暗算他的霍刚!

霍刚阴冷地朝着他磨牙:“你还是落到我手里了!叫你们坏我的大事,今天霍爷就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生不如死!”

郁胜过惊恐地瞪着眼,想要喊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霍刚的眼睛忽然一变,变成了火红,嘴角边露出很长尖的牙来,朝着他的脖子就咬下来……

“喂!醒醒,做梦了!”玄冰一巴掌拍了下去,将正陷在梦里手脚乱挣扎的郁胜过拍醒。

“我看见霍刚了,还有他的眼睛变成了红色,还有很长的尖牙……”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郁胜过有些气喘。

“霍刚是没有,但是红眼和尖牙就是真的有了。”玄冰嘘了声,叫他听——屋子的黑暗里,正传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就像他刚才梦里听到的一样!

这声音活像是在磨后槽牙,咯吱咯吱,在黑暗中听的人头皮发麻。伴着这声音,屋子某个角落里还有啃啮坚硬东西的声音。

郁胜过听了会,发现那声音并不在地面上,而是在他们的头顶上!

这屋子里,难道真的是有鬼?

想到鬼,郁胜过就想起了隔壁的清欢。

她是个女孩子,又是独住,这样的夜里响起这样的动静,不知道会不会怕——女人不是都胆小的吗?

跟清欢熟悉了,他不知不觉就忘记了对方是个上头都要特别邀请来帮忙的人。

在他眼里,清欢娇小的个子,分明就是个还没长大的中学生,包括他心里也下意识地这么想。

而且经过上次潘家一事,郁胜过觉得,所谓的清欢通灵只怕是假的,是上头为了保护这个女孩子编造出来的——对方的确是有几分本事,但是再有本事那也是女人不是?是女人就得仰仗男人去保护。

指了指隔壁,郁胜过示意玄冰,他要去看清欢。

“不必去,她不在屋里。”玄冰压低声音告诉他,清欢早就查看去了。

“她一个女孩子不好好呆在屋子里,乱跑什么?查看?她能看出什么?那是男人的事好不好?”郁胜过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