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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何九大喊一声立刻将朱老扶在怀中。

我也跟着将张贺扶了起来。

此时,他们俩都已经奄奄一息,大口喘气,脸色也非常难看。

朱老伯躺在何九的怀里面无奈地笑了起来,而我怀里的张贺却是痛苦地笑了起来。

“对不起,老朱。”张贺对着不远处的朱老伯说。

“都这个时候了,对不起还有什么用?”朱老伯冷笑一声,“到头来,我们都输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张贺连续说了三个对不起,他是在乞求朱老伯原谅,只是朱老伯并没有原谅他的意思。

张贺不觉得哭了起来。

他的哭声也非常的凄惨,听得我都有点为之动容了。

讲真,在得知张贺之前的种种恶迹的时候,我是很痛恨的。

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我很想看看张贺死之前到底要说什么。

不过,我没有想到的是他一直在跟朱老伯道歉,可朱老伯怎么会原谅他?

他可是害得朱老伯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了。”张贺痛苦地说,“但我这些年来真的很后悔。”

“如果你后悔,你还会唆使蓉儿来害我和小红?”朱老伯打断了他的话。

张贺听后一怔,他苦笑一声:“因为我还在嫉妒你。当我得知你这些年来过得很快活,你的儿女都在国外混的风生水起,而你又即将从滨海的机关单位退休享福的时候,我就非常的忌恨。所以,我才会唆使蓉儿干这等大逆不道的事的。但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对不起……”

“你不用再说对不起了,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朱老伯冷冷地说。

张贺听了朱老伯这句话,顿时一着急,气就喘不过来了。

我看到他在不停地喘气,可是气总是喘不过来。

我拍拍他的后背,准备为他顺顺气。

但其实不然,因为我还没有动手,他就两腿一蹬,瞬间就断气了。

死了后的他,眼睛都没有瞑目。

朱老伯看着死不瞑目的张贺,不禁大笑起来。

可是笑着笑着,却又哭了起来。

他老泪纵横地道:“我和你的恩恩怨怨这么多年,你却最终还是先我一步死了。可是你知道吗?你虽然有对不起我的地方,但我也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唉!”

朱老伯说到这里不禁长叹口气。

随后他示意何九将他扶起。

何九立刻将他扶了起来。

不一会儿,朱老伯又叹了口气便团坐在地上。

因为身体虚弱,我不得不用手撑着地面,虽然何九想要去扶他,但是被他拒绝了。

“你娶草婆娘为妻,当年也是我设计的。”朱老伯慢慢地说了一句话。

这话一完,我和何九都不禁惊叫了一声。

朱老伯挥了挥手:“你们俩不必要这般的惊讶,我现在就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告诉你你们。”

他说完又叹了口气。

我们则也坐在朱老伯的对面,静静地听朱老伯将他和张贺的故事。

大概二十三四年以前,朱老伯、张贺、李小红是云南某大学的同班同学。

打从刚入大学开始,这是三个人就认识了。

而且,朱老伯和张贺都对李小红一见倾心。

而且,这个时候,李小红喜欢的是张贺而并非朱老伯。

因为在大学时期,张贺的才情明显要高出朱老伯很多。

在当时,女人爱才不爱财,是很常见的。

所以,朱老伯眼睁睁地看着张贺和李小红要牵手成功了。

为了阻止心爱的女人落入别人的怀抱之中,朱老伯暗施诡计,让李小红和张贺产生了误会。

从此,李小红与张贺便再也没有在一起的可能。

张贺在离开学校后,便也没有再跟朱老伯和李小红联系过。

大概是一年以后,朱老伯因为近水楼台先得月的关系成功与李小红交往,并且领证结婚。

而也在不久后,他们见到了穷困潦倒的张贺。

当时的张贺一直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李小红毕竟对张贺还有往日的情分,她想要给张贺介绍一个女伴儿,只是苦恼一直没有找到。

而这时朱老伯就想到了草鬼婆。

草鬼婆的名字叫袁萍,在美丽外表和好听的名字下面,很有人会想到她会是一个草鬼婆。

袁萍跟朱老伯也是从小就认识了的。

所以,朱老伯对袁萍是知根知底。

因此,在他的一手操控下,张贺和袁萍见面了。

也算是巧了,张贺还真的对袁萍一见钟情。

二人也就顺理成章地谈恋爱结婚。

之后,张贺和袁萍的爱恨纠结的一生也由此开始。

所以,张贺的人生悲剧,朱老伯有着很大的责任。

“你为什么不在张贺生前说清楚呢?”我不解地问。

“我不服。”朱老伯说,“我和他斗了一辈子了,我不甘就这么和他说清楚了。”

“可是你们在怎么斗,最终还是落得个身死道消的结果,这还重要吗?”我不解地问。

朱老伯笑了笑,他若有所思,不过没有再说话。

“死者已矣,”我说,“你最终还是要下黄泉跟他见面的。九泉之下,你们见面的时候,你们之间的纠葛就会在判官面前重新提起,到时你该怎么说?”

“呵呵。”朱老伯冷笑,“到时再说,反正我一辈子都不能原谅他。”

“那他知道你这事以后,他也可能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我说。

“没事。”朱老伯回答,“我跟他早就没有了什么情分,到时蓉儿……”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无奈地长叹口气。

此时此刻,对于朱老伯的为人,我深怀鄙视。

毕竟,人家张贺在临死前都知道悔过求原谅了,为什么他就不肯悔过呢?

要说张贺可恨,朱老伯比张贺更可恨。

“欧神医,”朱老伯突然对着我说,“你能不能放过蓉儿?”

“她又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我谈不上放过还是不放过她。”我说。

“我在这里求你了,”朱老伯说,“无论蓉儿日后犯了多么大的错,我希望你能够放蓉儿一条活路。”

“若是她犯的错不大,而且一心悔过,我自然会考虑给她一次机会。”我非常官方性质地回答了他。

他听后笑了笑:“那就好。我这一辈子没有给蓉儿做过什么,这就算是给她做的唯一的一件事了。我时日不多,不敢苛求蓉儿能够原谅我,但我只希望她不要再一错再错,在一条不正确的道路上越走越深……”

他说着说着就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良久,也不见动静。

何九将手放在朱老伯的鼻孔处试探了一下,立刻嚎啕大哭起来。

我这才知道,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