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A-

石耀华一席话过后,张老头顺势接话:“姑爷今晚来的都是权贵,您可得仔细着点。”

任阳没说话,但显然是恭恭敬敬地点了头,宋瑞半晌都听不见屋子里有动静,他等待片刻随即起了身,透过磨砂玻璃往里面望去。

已经没有人影在里面了,不一会房间里的灯自己熄了,宋瑞大着胆子捏着门把旋进去,却惊喜地发现门轻松地打开了。

快速闪进去,他小心地打着手电筒扫视整个房间,这里倒是极尽繁华奢丽,金碧辉煌的中欧风装饰,几处红木橱柜立在那儿,波丝绒地毯轻松地掩盖脚步声,难怪刚才宋瑞没有听见任何声音。

目光聚焦到一扇门,看来是他们的出口,宋瑞大着胆子拧开门,果不其然外面又是一阵黑暗,没来由的惊悚。

宋瑞毫不犹疑地踏出一步,差点跌了下去,他眼疾手快地抓住墙壁边儿,才勉强固定住自己,原来这扇门背后就是一个陡峭的楼梯,怪不得要熄灯,若不是自己反应灵巧,恐怕现在早就一路滑下去现了形。

他暗暗咒了一声,随即站稳身子,先按兵不动听着楼梯下面的动静。

隐隐约约有一阵阵细小的声音钻进他的耳朵,待要仔细听又没了影踪,他不耐其烦贴着墙壁,忽然间听见许多汽车引擎发动的声音,不一会一楼的大门似乎打开了,传来细微的讲话声。

宋瑞打定主意下去瞧瞧,他慢慢地走下去,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脚步以防有个万一可以拔腿就跑。

“您终于来了,欢迎欢迎。”任阳谄媚的声音硬生生钻进他的耳朵,宋瑞掏掏耳朵,仿佛听他说话也是一种折磨。

“沈处长,你好你好,请随我来。”任阳今天就像一只花蝴蝶翩然来去,周旋于他们口中的高官之间,单是这几句寒暄就可以断定他们的关系没那么简单,恐怕是有些不可见人的勾当。

石老头家大业大,肯定和政府有明里暗里的关系,单是要选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宴请客人必定有很大的猫腻。

他终于到了一楼,这里的构造倒是古色古香,和二楼有着天壤之别,屏风、竹林,古风的摆设设计样样不少,宋瑞溜到隐蔽处。

任阳仍然在迎接宾客,他的脸上堆满了笑,虚假又真诚。

“赶快,上完菜就出去。”任阳对着宋瑞的身后一阵吼,立马又变了一副脸,宋瑞被吓了一跳,回头望去才看见后面的厨房,里面有厨师在忙活着。

他慢慢凑近,窝在竹林边,只听得一个年轻的声音沉不住气:“隔个一段时间就要宴请,还要我们自己走回去,还不准乱说,我好歹也是米其林大厨。”

“嘘,小心一点。”一个较为年长的人好言出声相告。

“诶,今天听说又来了一个厨师,你们看见了吗?”一个人好奇地问着。

“这有什么用,我们都要做得差不多了,真是没眼力见的厨师,到现在还没来。”宋瑞抓住这个话头想着混进去偷听。

真是上天好意,宋瑞的眼睛一掠,忽地发现后院进来一个穿着是厨师样的人,还带着口罩,他激动地凑近,想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的好机会。

“砰”的一声,那个倒霉的厨师倒了下来,宋瑞算是温柔地把他拖在草丛里,剥下了他的厨师制服,从头到脚都全副武装,谅是任阳也看不出来。

他大摇大摆地进了后厨间,几个人看见来了一个一言不发的厨师,不禁报团奚笑挑衅:“来了,我们都做好了,你还有什么用。”

宋瑞没想到这些大厨还会报团搞事,但他可不予理睬,恍若未闻地端起盘子就走,不防一个厨师不满地拉着他:“你干什么?想邀功?”

“在干什么?还不快上菜!”张老头严厉的声音传了过来,他背手站在厨房间只看见一个厨师在挑事,不由分说地斥责。

“走啊,每个人都爽利一点,不要给我出差错!”张老头出言警告随即就离开了,临走前瞥了一眼。

宋瑞等着他们都走在前面才迈开步子,跟在一堆人后面比自己打头阵有安全感。

“张局长,你喝喝看,这可是法国空运过来的,保证和您的胃口。”宋瑞刚进门就看见任阳站起来不住地招呼着,从没见过这样的狗腿样子。

被他称为张局长的倒是像尊大佛一动不动,惹得任阳没趣,他也不做挫败状,笑呵呵地看着这些厨师:“快点上菜,大家吃吃看,这些人都是米其林餐厅的厨师,手艺绝对是名不虚传。”

宋瑞跟着那些老练的厨师,学着他们的样子上这菜,尽力保持镇定,他不着痕迹地扫过所有人的面孔,有几个还在本市的新闻里看见过,看来是高官聚会。

任阳不时地劝酒劝吃菜,仿佛和平常饭局没什么不同,但宋瑞分明看见今天他们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显然是有严肃的事情要谈。

一个人敲着桌子:“任阳,我们来谈谈你的古董吧,相信你知道是什么事吧?”

任阳仿佛没做好准备他当面提出这么尖锐的问题,连忙起身呵斥那些厨师:“还不赶快出去。”

那些人连连点头,一言不发地出去了,宋瑞心不甘情不愿地推着餐车,临走带上门前听见一个官员比较生气地大声抱怨:“为了你的钱,把我们都差点拖下水,你看怎么办?”

任阳的神情登时紧张起来,眼见着门里还有一条缝,他忍不住大声呵斥:“在干什么,还不赶快关门!”

宋瑞赶紧闪了身子,他躲在走廊的花盆旁,任阳出来看见门外没有人,小心翼翼地关上门。

宋瑞大气不敢出地贴着门听里面的动静,忽听得一阵脚步声,他连忙闪进花瓶旁的死角。

原来是张管家开了门,走廊里灯光瞬间散场,只留下黑漆漆的夜晚,和不断飘散的窗帘。

“张管家你来了?石老爷怎么没来,我们可是有话要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