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头?”宋瑞自言自语着，石家未免太奇怪了，老丈人和女婿又不是偷情，何必一路过来这么警惕，又是一阵超车，又是约在这么僻静的别墅见面。

约摸是有钱人的闲情逸致，他难以理解这种怪癖，宋瑞看了一圈的环境并没有发现看守的人，而这个别墅区只有这一盏灯火，大概是石耀华和任阳很放心这里的环境，连个看门的都不需要了吧。

宋瑞揉揉有点酸胀的腿，这一天教学下来还没有休息过，为什么事情总是凑一堆呢？还没想完，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他警觉地赶紧开了静音，一边懊悔不迭自己的粗心。

看见是倪艳正要接起来，冷不丁瞥见二楼的阳台出现老张头的脸，阴冷警惕地看着楼底下。

“我刚才怎么听见有音乐声?”任阳不满意地跑出来质问，向下晃了几眼，掠过宋瑞的藏身之处却没有作何停留。

张老头没有说话，摇了摇头似乎在否决他的想法，任阳冷冰冰地看了一眼随即旋进去。

宋瑞待到安静下来才掏出手机发了个微信:“今晚加班，你一个人好好照顾自己，爱你。”倪艳很快发来一个爱心的表情，宋瑞登时心里甜甜蜜蜜的，恨不能飞回去陪她度过漫漫长夜。

打起精神，他慢慢登上楼梯，每一步都极其警惕，木质的楼梯极易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还好宋瑞的身材精瘦，他踮着脚猫着腰登上楼梯尽头。

一个灵巧的姿势，他像一团球般地滚了过去，卧在窗下静静地听着动静，他是当兵出身，有着良好的身体素质和迅捷的动作。

宋瑞竖起耳朵倾听着屋里的声音，可里面竟然毫无动静，宋瑞疑心这座房子也有地下室或者密室，也许这对翁婿就在那里面密谈。

刚想抬起头看看，冷不丁一声苍老的声音响了起来:“怎么样？”

任阳语气倒是毕恭毕敬，他很谨慎地回复:“这次处理得还行，但是武馆里一直有人在谈论这个话题。”

石耀华叹了口气:“毕竟小奕也是跟了我们组织这么久，你看着情况办吧。”

“我叫人把她厚葬在后海的墓园里，但是怎么给武馆的人一个交代呢？”任阳疑惑地征求意见。

没想到老张替石耀华斥责了一句:“老爷要你干什么用的?这种小事还来问老爷?”

石耀华半晌未发话，想是默认了张老头的意思，宋瑞一阵偷笑，任阳啊任阳，你在外面再横行霸道，在你老丈人这里还是吃瘪不是?

他都能想见任阳那副碰了一鼻子灰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憋笑到内伤。

没想到任阳很快反应过来，愈加恭敬:“是的，我会办好的，不用您操心。”

“我记得小奕刚被老张捡到的时候是多大??”他不知是向谁发问。

张老头忙不迭地应着他:“大概只有六岁，她那时候乖得像一只小狗，不住地拉扯着我的裤腿，您看她可怜就收养了。”

“是啊，我们武馆里已经收养了很多小孩子，他们现在都长大了，而我们都老了，怕是再过几年要过去了。”石耀华不知为何忽地发出没来由的伤感。

任阳赶忙拍马屁:“不会的，您肯定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

没想到石耀华并没有理睬他:“老张，那现在武馆里的小孩子都学得怎么样？有特别优秀的吗？”

任阳不气馁地要抢话:“还行吧，就是我这几次过去他们都因为小奕的死心神不宁，议论纷纷。”

“嗯，我知道了。”石耀华难得应他一声，不过张老头很快就一本正经地回答着:“宋瑞把他们教得很好，看得出来是倾囊相授。”

宋瑞忽地听到夸赞自己的话，他顿时把耳朵凑得更近了，想听听在谈论自己什么，还没等到再细细听听，任阳聒噪的声音响了起来。

“老丈人，那个宋瑞可千万留不得，我可知道他的底细。”任阳绘声绘色，仿佛自己知道宋瑞的十八代祖先。

石耀华倒是故意吊起一嗓子:“哦？你知道什么?”

任阳赶快献宝似地一股脑抖搂出来:“他就是一个什么万鹏电子厂的保安，一个穷酸劲儿的保安。”

石耀华耐人寻味地发问:“那你还知道什么啊？”

“他竟然勾搭上那个文美公司的老总倪艳，天天做小白脸让那女人花钱，胆子小得和芝麻一样，鼠辈一个。”任阳毫不客气地贬低宋瑞要把他踩在脚底下。

石耀华轻笑一声:“为什么你说到倪艳这么激动，我看是你的色心犯了吧！”忽地拍了一桌子，吓得任阳哆嗦着不敢反驳。

“是是是，这件事我没有管的份儿，但是宋瑞只是一个保安，您让他负责教我们这么多好苗子未免太随便了。”

石耀华愈加没有好颜色:“那你来教?你会吗？一天天在外面给我惹祸，好几次人家告状都告到家里来了！”他的声音拔高几个度，不怒自威。

“啊？什么时候，我可没有干什么啊。”任阳极力证明自己的清白，不防自己的岳父鼻子里发出不屑一顾的轻蔑。

“叫你办这么多事情没有几件办妥的，要不是我老了你以为你会有机会上位，那么多豪车别墅都是你的?”任阳愈是抗辩，石耀华越是气不打一处来。

“是是是，我不该多管闲事，您放心，以后的事不会失手的，我马上去办事情。”任阳极力讨好石耀华，要挽回自己留下的恶劣印象。

石耀华捏捏拐杖:“你有时间多学学宋瑞，不要觉得他是个保安就可以轻视，人家又聪明功夫又好。”拿出丈人的权威，他倒是平静下来劝着任阳，好歹是自己的女婿，膝下无子也算是半个儿了。

“诶，您说得对。”听着任阳和刚才大相径庭的口气和态度，这个人前人后两张脸的可怜虫。

石耀华过了一会儿才发话:“今天晚上是晚宴，你给我好好招待，我身体不舒服，只能叫你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