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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县主这话是何意,妾身怎么有些听不明白呢?!”江红绡虽说品阶不及安阳,但好歹也算得她的长辈,被她如此冷嘲热讽,自然不会生生受着。

    宁安阳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太后娘娘,勾着嘴角语调悠悠道:“将军夫人既然听不明白,那本县主就说得再明白些。夫人今日在京督府的公堂之上说过什么,可还记得?”

    江红绡唇角微微抿直,半晌才开口道:“自然记得。”

    “这苏鸾与夫人的关系究竟为何,夫人不打算在太后娘娘面前说说清楚吗?”宁安阳眼中寒芒倏闪,凌厉的射向她。

    江红绡手指微微收拢,紧紧攥住袖笼,强作镇定道:“安阳县主,你虽与禛儿有婚约,但毕竟还没嫁入苏家,这苏家的事儿怕是容不得你一个外人多言。”

    “呵。”太后轻笑一声,“将军夫人好大的架势,这安阳问不得的事儿,不知哀家问得问不得啊?!”

    江红绡一愣,约是没想到太后会在此时替安阳撑腰,她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跪了下来,软声道:“娘娘恕罪,此事妾身亦有难言之隐,还望太后娘娘能给我苏家留些颜面。”她秀眉微蹙,眼圈略红,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江氏,哀家还没老,耳不聋眼不瞎,今日你在京督府公堂之上,可没想过给苏家留颜面!如今到了哀家这儿,怎么倒还想起这苏家的颜面来了?!”太后凤眼微挑,带着一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

    京督府公堂,难道太后今日也在不成?!

    不,不可能……

    江红绡缓了神色,俯下身子替自己辩白道:“太后息怒,妾身实在是……”她欲言又止,装模作样的挤出两滴清泪来,续又哽咽道,“妾身恳请太后莫要听信流言蜚语,妾身自嫁与大将军便一直安分守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怎会不知廉耻,凭白的辱没了苏家的名声呢?!今日之事,实在是事出有因啊……”

    太后听罢,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开口道:“江氏,哀家只相信自己亲耳听见,亲眼看见的事情。今日,哀家就在那京督府的公堂之上。无论是那罪人的证词,还是你说的那些话,哀家都听得一字不漏,这事出有因,未免太过敷衍了吧!”

    江红绡一哽,手指攥的更紧了些,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中。她眼睫飞快的眨了眨,脑中亦是百转千回。

    就在这时,金枝姑姑快步走进大殿中,附耳与太后小声禀道:“娘娘,定国侯府的少将军眼下正在宫外,说是来接将军夫人回府。”

    “苏禛?!”太后一愣,眉头深深隆起,口气有些不悦道,“他不是该在平江城吗?!”

    金枝姑姑抿了下唇,看了一眼安阳郡主,小声提醒道:“娘娘,少将军请命护送太妃棺,眼下太妃棺已经送到,他回来也是无可厚非。”

    太后凤眸微沉,面色有些不虞:“罢了!你且让他等着吧!”

    “是,娘娘。”金枝垂首退了下去,临出门前,不忘看了地上的江红绡一眼。

    安阳就在站在太后身边,方才金枝的那些话她一字不落的都听了去。眼下见太后有几分不高兴,她心中自然也跟着忐忑起来。作 

    她眉头微蹙,嘴唇紧紧抿着,太后只一眼便瞧出她的小心思来,不由微微叹了口气,朝跪在下首的江红绡道:“江氏,今日哀家累了,你且回去吧。不过,苏家是大瑨的功臣,谁若给苏家难堪,就如同是给我大瑨皇室难堪。你可听明白了?”

    太后的话如同一记警钟,敲在江红绡的心头上,震得她浑身一颤:“臣妇谨记。”

    江红绡是被金枝引着送出养心殿的,她走到宫道上,才发觉自己的背心的里衣被汗浸得透透的,眼下这夜风一吹,不由浑身一抖,起了颤栗。

    金枝姑姑送她到二道宫门,便温声开口道:“将军夫人,少将军的马车就在玄和门外候着。奴婢还得回去伺候娘娘,余下的路,夫人跟着小李公公去便是。”

    江红绡讷讷的点点头,后知后觉的朝宫门口望了望。果真看见那灯火通明处候着一辆马车,金顶黑缎,正是苏禛常乘的那辆。

    金枝朝她行了个礼,她微微颔首,便随着掌灯的公公出了宫门。

    临出了宫门口,一直跟在她身后垂首不言的琴香低声问道:“夫人,这少爷向来与您不和,今日突然来接您出宫,不会是……”她欲言又止,眼里满是担忧。

    琴香能想到的事情,江红绡自然早就想到了。但是她也知道,既然苏禛敢明目张胆的来接她,今夜自然便不会对她出手。

    她摇摇头,低声斥道:“莫要胡说!”

    “是。”琴香忙低下头,乖顺的跟在她身后。

    赶车的车夫是苏禛的亲卫,叫阿六。看见她只拱拱手,并没开口请安。

    而江红绡似乎早已习惯,只冷眼扫了他一眼,便由着琴香扶着,上了马车。

    车帘刚掀开,江红绡便对上苏禛那双锐利的如同冷刃的眼,她手一顿,朝他勾出一抹笑来:“禛儿,你何时回来的?”

    苏禛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今夜。”

    他原本想在府内守株待兔,等着江红绡。可是某人的消息实在灵通,他这前脚刚进城门还没出一个时辰,传信的鸽子后脚便落到了他的窗棂上。于是,便是眼下这副情景……

    江红绡定睛看了看眼前这张与苏湛相似六七分的脸,试探道:“禛儿此行是专程来接姨母的?”

    “不然姨母以为,我此时入宫难不成是来觐见圣上?!”苏禛对她的明知故问显得格外不屑。

    江红绡尴尬的勾了勾唇角,也不再与他费口舌,开门见山道:“你是听说了今日京督府之事,急于寻我求证吧?!”

    “没错,的确如此。”苏禛应得十分痛快,垂眸审视着她,“姨母心中该是明了,我那妹妹若真如那犯人供词所述,姨母怕是逃不过被休的命运了,而这丞相府,姨母恐是也回不去了吧?!所以,姨母的清白恐怕只有鸾儿能证明,而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