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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婳一身蓑衣,飞身上马,朝他们拱拱手,便策马而去。

    任一慈因着体内的毒刚解,有些虚弱,此时成侧卧在榻上闭眼小憩。

    苏鸾见他这副模样,也没再多追问,毕竟该说的他都坦白了,何苦非要挖开人家结痂的伤口,看那当初的伤到底有多深呢。

    屋里一片静默,苏鸾临窗而立,看着窗外如瓢泼的大雨,有些忧心:“这雨势这么凶,也不知她能不能赶得及。”

    倒是站在她身边的赵四爷,脸上依旧是一派从容,风轻云淡道:“你也歇着去吧,纵是再担忧,你也帮不上半点忙,不如留着些力气。”

    苏鸾点点头,贴着屋檐进了旁边那间屋子。她和衣而卧的躺在床榻上,眼睛闭着,脑子里却睡意全无,比任何时候都清明。

    想着白日里那嬷嬷嚣张的模样,她心底涩然。

    唐明琲,不知日后你晓得今日的境况,会不会后悔离开的那么决然,会不会后悔没有对我说那些伤人的话,会不会有那么一点心疼我。

    我欠你一个解释。而你,也欠我一个!

    而此时,京都的望烟楼中,唐二爷一脸冰寒的倚在席间,把那陈年烈酒一杯,一杯,接连着向唇边送,如鲸吞鲵饮一般。

    坐在一旁的凌少堂,眼底鸦青着,苦大仇深的看着他:“我说唐二,你这是何必呢!女人嘛,总有闹脾气的时候,放下身段好言哄哄就罢了,嫂夫人又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哄?如何哄?一个没心的人还能哄出颗心来不成?!

    唐明琲眼神微动了动,手上的酒杯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张生人勿进的俊脸,因着酒意而愈发安静,或者,应该说是死寂才更贴切。

    “喂!小爷我可是马不停蹄的刚从平江赶回来,你就这样?正事不问一句也就罢了!连应都不应,是想怎样?!”凌少堂有些气闷,想他累死累活,拼了老命顶在人前替他部署,可这人可好,不慰劳一二就算了。这一回来就颓在这望烟楼里头三日,这算什么事儿啊!

    唐明琲睨了他一眼,凉凉道了句:“难不成是我请你来的?!”

    得!是他上赶子成了吧!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

    凌少堂咬牙切齿的瞪着他,气得半晌没说出话来,越想越觉得,这人真是忒没良心了些!他好心来劝慰他,他还一副嫌他多事的模样。

    下次见着嫂夫人,定要与她好好说说,这种人,就活该虐他个千百遍!

    见他又端起杯子,凌少堂伸手猛的夺了过来,啪的一声撂在案上:“行了!这要死要活的模样你是做给谁看啊?!这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你得说说吧,好歹也让兄弟我给你出出主意不是?!”

    唐明琲眼睛半瞌着,眸子幽深的如同一片死水:“发生什么?一拍两散,各生欢喜。还需要你出个鸟主意?!”说罢,他苦笑一声,将杯中酒仰头饮进。

    陈年的烧刀子,酒劲冲的很,火辣辣的从喉头淌下去,一路烧进心里头。

    凌少堂用舌头顶了顶腮帮上的软肉,一双桃花眼瞪着,有点不敢相信道:“嫂夫人把你休了?”

    像是火星子突然落尽了爆竹堆,唐明琲心头一炸,长眸斜掠,透着森森寒意,脱口道了句:“她敢!”

    “那是你把嫂夫人休了?”凌少堂蹙着眉头,接着问道。

    “不可能!”他带着些戾气,沉声道。

    凌少堂舒了口气,失笑一声:“那你说什么一拍两散,各生欢喜!”

    害得他这小心脏扑通扑通好一顿蹦跶,白高兴……嗷不,白担心一场。

    唐明琲闭着眼,仰靠在榻边,嘴角滑过一丝苦笑:“可她心里……没有我……”

    凌少堂像看傻子似的看着他:“没有你,那当初她嫁给你做什么?”

    “嫁给我……许是因着迫不得已……”他脑子里混沌沌的,都是她红着眼与他对峙的模样。

    她说:“对不起……我不想骗你……”

    她说:“唐明琲,我不傻!”

    她说:“唐明琲,是你先算计我的!”

    ……

    呵!算计!他最大的算计就是想让她爱上他,可是她怎么还不中计呢!

    避子汤,她就那么不想给他生孩子?!宁可伤身,也不愿给他生孩子……

    还有那黑衣人,也亏她长了颗七巧玲珑心,竟那般糊涂,他又不图她什么,凭白算计她作甚!

    不对……到底是哪里不对……

    他好像是真的醉了,不然为什么会觉得她好像在刻意激怒他?!

    唐二!唐二!

    凌少堂见他身子微晃,眼神迷离,伸手拉住了他即将歪倒的身子,嘴角抽了抽:“千杯不醉的人竟然就这么喝倒了?!”

    唉……看来这情字可真是沾不得……

    凌少堂摇了摇脑袋,认命的将人扛下楼,送上了马车:“把人给爷送到璟王府去!亲自送进去!”

    那小厮自然知道这凌爷叮嘱这么一句是为何,因着当年有人趁着唐二爷醉酒便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结果这床还没爬上去,就被唐二爷一脚踹出了屋子,闹得京都是好一阵风雨。从此这有他唐明琲的酒宴上,就再没出现过不三不四的女人。

    次日,唐明琲一直睡到午时才清醒。

    一夜酒醉并没能让他好过半点,他揉了揉额角,嗓子有些哑,朝外头唤了句:“来人!”

    门被推开,一个穿着深灰色短褂的小厮忙进了来,垂着脑袋应了句:“爷!有何吩咐?”

    “给我倒杯水来!”

    小厮叫顺意,是个伶俐的,平日里唐七不在的时候都是他跟在身边伺候着。

    他将水端给自家主子,随后站在一边,说道:“爷,一早王爷进宫了。听说是太妃薨逝的讣告已经发出去了,西北那边儿动静不小。”

    唐明琲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顺意接过杯子放好,弓着身子退了下去,退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想起一早凌大人送来的话,忙禀了句:“爷,早上凌爷来过了,让您醒来走一趟大理寺。”

    “知道了,下去吧!”唐明琲转身进了净室,这一身的酒气让他格外不舒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