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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明琲一愣,随后失笑出声:“我何时说要把你扔在这儿了?!”

    “那……那你进林子里头来干什么!”苏鸾瞪着眼,防备的看着他。

    “自然是来……”话说一半,他伸手一把扣住她的小脑袋,薄唇猛然压向她,将吻你两个字送进她了口中。

    苏鸾睁着眼,愣怔怔的看着他。

    眼前的男人动作极尽温柔,他微凉的薄唇落在她的唇上,轻如蝴蝶,一下一下的辗转流连着,仿佛是在采撷着这世上最醉人不过的甜蜜。

    苏鸾半瞌着眼,软倒在他怀里,心中暗自想着,这哪里是惩罚,明明就该是奖赏啊!

    须臾,男人松开她,看她眼神迷离的模样,眸色暗了暗,压着嗓音道:“还敢走神儿!看来是嫌为夫罚你罚的轻了!”

    说着,一口咬上她嫣红水润的蜜唇。

    啊……

    苏鸾吃痛的轻哼一声,眼里霎时氤氲起了一片水汽,雾蒙蒙的,瞧着煞是可怜。

    “疼!”苏鸾委屈巴巴的娇声道。

    唐明琲松开她,拇指按在她唇上,轻轻摩挲了两下,一正正经的说教道:“这叫小惩大诫,看你以后还敢不敢撒谎!”

    苏鸾:“……”

    唐明琲夹了下马腹,踏雪便调转了方向,驮着他们两个从林子里头钻了出去,往山南的方向奔去。

    待到了自家院门口,苏鸾已经困得迷迷糊糊,脑袋一点一点的啄着米。唐明琲好笑的看着她,将人从马上抱下来,直接一路进了屋。

    苏鸾窝在他怀里蹭了两下,由着他替她解了外衣,才松开他倒在榻上睡了过去。

    “小没良心的!今夜且先放过你!”他捏了捏她的白嫩的小脸儿,直惹得她蹙了眉,才松开手,转身出屋。

    刚将踏雪牵回马厩安顿好,就听见墙头传来了咕咕声。

    一只红嘴鸽正站在马厩旁的矮墙上,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唐明琲眸子一暗,将手上的马料放下,伸手将鸽子抓过来,取下它脚上的信筒。

    信上仅寥寥数字,可信息量却大的很。

    “南越国大军压境,昨日破边城两座,今晨大将军已率二十万大军出征,不日将达。太妃薨逝的消息泄露,疑有人叛变。另在锦官城发现护国公踪迹,望前去一探。”

    唐明琲将信捏成一团,扔进一旁的水槽里。

    计划没有变化快,时间紧,任务重,平江城那边,也不知道凌少堂能不能来得及部署妥当。

    若是不能在平江城挫一挫那淮南王的锐气,京都怕是处境不妙……

    此事一过,这大瑨朝堂也该重新洗洗牌了。

    当初因着先皇贪恋皇权,不礼贤纳谏不说,还偏信世家。不少世家发展的愈加树大根深。如今到了圣上这儿,遇上这谋逆之事,一个个都明哲保身的坐在墙头上观望。

    这些两朝老臣里头,除去定国大将军和丞相尚有热血,其他人一个个的活像个鹌鹑,闷声窝在官位上,就会说“圣上息怒,臣等无能”!既然自知无能,那倒是给后辈让位啊!

    嘴上把自己说的多任劳任怨,鞠躬尽瘁。背地里头却干些结党营私,藏污纳垢的勾当!

    想到那些老臣的嘴脸,唐明琲的脸色骤然阴沉起来。

    他站在院子里吹了会夜风,才进到屋内。脱衣上床,将那睡得香甜的小人儿搂紧怀里,瞌上了眼。

    次日一早,苏鸾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头已经没有男人的气息了。

    案上摆着一锅小米粥,还有半张葱油饼,外加两碟小菜。一旁还放着一支檀木簪,簪头嵌着石榴红的玛瑙,甚是好看。

    她拿过簪子,握在手里看了看,抿着嘴角笑出了声儿。

    还知道送她小礼物制造惊喜,算他有些情趣儿!也不枉她在背后替他挡刀子。

    放下簪子,见那下头还压着一张宣纸,字迹嚣张霸道的很,一看就是出自某人之手。只不过上头只写了一句话:“为夫去锦官城有事要办,明日傍晚便敢赶回来!”

    苏鸾嘟囔了句:“最好还是别回来了!也给省得我浪费脑细胞了!”

    当然,这话她也只敢在背后说说,若是当着他的面,她是断然不敢说出口的。毕竟那男人如今脸皮着实厚,耍起流氓来理直气壮的。

    想到这,她叹了口气。想着一会儿去拜访一下朱掌柜,将那任一慈的身份好好打听一下,毕竟只有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啊!

    桦川镇,济世堂。

    一个穿着邋遢的小乞丐跌跌撞撞的闯进了门,脏兮兮的手拉着任一慈的素白的袍子,哽咽道:“任大夫,你快去看看我爹吧!我爹他病了好些日子了,刚才……刚才呕了好些血……”

    任一慈二话没说,提起药箱便跟着那小乞儿往镇子外头的土地庙走去……

    进了土地庙,那乞儿松开任一慈,四下张望了一番后将门掩上,抹掉脸上的泪珠子。毕恭毕敬的朝他喊了一声:“师傅!”

    任一慈眯着眼看着他,显然对他方才的举动颇为不满:“你何时来的大缙?为何现在才来找为师?!”

    小乞儿低着脑袋,解释道:“师傅莫气,是大师兄要徒儿来的。”

    说着将腰间的葫芦解下来,从里头抽出张纸条来:“这是大师兄给师傅的信……”

    任一慈接过那信纸,一目十行的看完。

    须臾,对那小乞儿吩咐了句:“回去吧!转告他,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小乞儿一脸郑重的点点头,临走前,犹豫再三,还是蹙着眉问道:“师傅,若是淮南王落败……”

    任一慈看着他,苦笑一声:“十三,南越已无为师立锥之地。咱们的国主不会重蹈大瑨的覆辙。他如今能容我,是因着忌惮我母家的兵权,一旦外祖此战落败,他必然趁机收回兵权。他明面上帮着淮南王,不过是打着幌子算计我罢了……”

    “那大瑨呢?师傅不能留在大瑨吗?”小乞儿眼底通红,身侧的拳头攥的死死的。

    “大瑨啊……”他叹了口气,“怕是容不得为师留下呢……”

    “既然师傅明知如此,为何还要帮那淮南王?!”小乞儿心中不解。

    “因为只有淮南王胜了,为师才能保住外祖一族啊……”

    这世上,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实在太多了。他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你还小,有些事情等以后便会明白了。”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勾了勾嘴角道,“回去吧!”

    小乞儿憋了憋嘴,忍住眼泪,跪下朝他磕了个头:“师傅保重!”

    说罢,头也不回的跑出了土地庙。

    而任一慈离开的这会儿功夫,苏鸾碰巧去了济世堂。

    她给自己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想着若是碰见任一慈决不能心虚,一定要表现的镇定又自然。

    结果她一进门,却发现任一慈居然不在。当下松了口气,朝着堂内的小药童问道:“朱掌柜可在?”

    小药童指了指后院:“掌柜的在晾药材,鸾姐姐直接过去寻便是!”

    苏鸾点点头,顺着走廊一路进了后院。

    朱掌柜一见来人是她,乐呵呵的朝她招了个手:“林小娘子,近来可好?”

    “挺好的!”苏鸾点点头,开门见山道,“今日来找掌柜只想打听些事情。”

    朱掌柜挑着眉:“哦?小娘子且说来听听吧,不过老夫这消息可不算灵通。”

    苏鸾摇摇头:“不是外头的事儿,是您这济世堂里头的。”

    “老夫这济世堂里头?”朱掌柜捋了捋胡子,有些不解。

    “我想,打听下任大夫以前的事情,比如说他的身份,家世……”

    “这事儿,老夫还真知道些。不过你个嫁了人的妇人,打听一慈做什么?”朱掌柜蹙眉道。

    苏鸾干笑两声,眨了眨眼:“我有个小姐妹,对任大夫颇有好感,但无奈家中长辈严厉,想着替她打探一二。”

    朱掌柜一听,笑了:“好说好说。”

    “一慈他是可怜的,他本是南越世家子弟,在十五岁的时候,因着父母双亲去世,被兄长迫害追杀逃到了大瑨的陌城。我遇到他的时候,他正带着一身伤给街边的乞丐熬药。他是良善的,只是老天薄待于他……”

    苏鸾听罢,心里头一时有些复杂。她本以为任一慈会是精心算计,步步为营的接近朱掌柜,并以此为掩护,来行那些不义之事的细作。结果却是个“可怜人”。

    她告别薛掌柜,出了济世堂,沿着大街漫无目的的走着。

    脑子里反反复复的想着方才薛掌柜的那些话,一时有些失神,不小心与迎面走来的妇人撞了个满怀。

    那妇人被撞得后退了两步,怀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苏鸾忙蹲下身子帮她收拾,嘴上不住的赔礼道:“对不住啊妇人,妾身一时没注意,都是我不好……”

    那妇人倒是个好脾气的,温声道:“没事没事,谁还没个走神儿的时候。”

    苏鸾将东西递到她手中,恳切道:“多谢夫人体谅。”

    她抬头颇为感激的看向她,而这一眼,却让她霎时惊住。

    白玉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