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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之中,感觉颠簸不断,我仿佛正躺在了担架上,浑身发湿发潮,似乎天上的毛毛细雨仍旧下个不停。隐隐约约听到有人道:好了,终于从山上下来了,快点把他抬上救护车……

我想睁开眼睛,但怎么也睁不开,晕晕乎乎之中又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我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皮沉的犹如千斤,微微睁开一条缝隙,立即又合上了。我似乎看到身边站满了穿白大褂的人。

全身似乎每处都在疼痛,这种疼痛感越来越厉,刺骨裂皮、火烤灼痛,使我不由得哼哟起来,听到有人道:快点给他打上麻药……

……

当我再次醒转过来的时候,感觉自己似乎只有眼珠能动,但神思仍旧很是恍惚,整个人昏昏沉沉如梦似幻,小眼转动,看了看屋中的环境,似曾相识,不知不觉又昏睡过去。

……

当我最后彻底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了。我的脖子也能转动了,这才发现我全身上下都缠满了纱布,四肢还被固定了起来。

想开口说话,这才知道我的头脸也被纱布包裹着。

房间里只有一个全副武装穿着白褂戴着白帽口罩,脚蹬一双白软鞋的女子,不用问,这肯定是个护士。

她看我睁开眼,立即走到床前,轻声对我说:你醒了?不要说话,好好休息吧!

我开口问了句:这是什么地方?

由于我的头脸都包裹着纱布,只露出了眼睛、鼻子和嘴巴,尤其是下巴部位根本无法动弹,导致我吐出来的字含糊不清。

但护士就是护士,我虽然吐字不清,她却知道得清清楚楚我在问什么,她对我道:这是重症监护室。

我立即痛苦地闭上了眼睛,NND,老子这次又躺进了重症监护室里了。上次进重症监护室的时候,是因为替康警花挨了一刀。这一次,唉,这一次是因为……

想到这里,我忽地想到了霹雳丫,急忙用尽力气问道:护士,我女朋友怎样?

她一听,感到一愣,问道:你女朋友?

就是和我一块掉进大溪谷去的那个女的。

她听后立即会意过来,道:她在旁边的重症监护室里。

她怎么样?

这个护士听到这里,想说什么但又欲言又止,只是说道:她正在抢救。

晕,我心中默念着护士的回话:她正在抢救,她正在抢救,也就是说她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我不由得着急起来,忙问:她有生命危险么?

你不要管别的了,你目前就是好好休息,配合我们的治疗。

听她这么说,我更加惶急起来,挣扎着要坐起来,她立即对我道:你不能动,你的伤势很重。

不,我要去看看她……

她口气严厉起来:你在这里,就要听我们的。

她的话,我根本就听不进去,仍是挣扎着要起来。

她转身走到墙边的治疗桌前,啪啪声响之后,瞬间她的手中举着一个针管过来了,站在床前。我感觉屁股微微一凉,她给我扎了一针。

这一针扎下去,没过一会儿,我又呼呼大睡起来。

住在这个重症监护室里,就是与世隔绝了,除了静静地躺着,就是呼呼大睡,能接触到的人除了医生和护士没有别人。而医生和护士也是全身武装,我也根本看不清对方是个什么样子。

焦急如焚,我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知道霹雳丫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我最担心的就是她不在了,就像康警花那样,去了另一个世界,这是我无法接受的。

当这个念头越来越强烈的时候,我不敢再去问霹雳丫的情况了。上次问的时候,护士对我说霹雳丫目前正在抢救中,但护士的眼神和表情告诉我,她似乎没有和我说实话。这就使我更往坏处想了。越想越不敢再问了。但牵肠挂肚的滋味时刻煎熬着我,使我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次忍耐不住去问,但也是战战兢兢颤颤巍巍地去问,想让护士告诉我实情,但又怕她告诉我实情,我自己先自相矛盾左右为难了起来。

人要面对现实,这简简单单的六个字,说起来容易,就像放屁不用使手抓一样轻松,但做起来就很难了。因此,又在这六个字中加了两个字,人要勇敢面对现实。之所以会有这么一说,就是因为当人面临无法接受的现实时,你也要勇敢地挺住,挺不住也要挺,这就是命运。与其这样,还不如不知道的好,自己欺骗自己也会求得个自我安慰吧。

人有时候,即使勇气再大,也真的不敢面对现实。现在的我就是这个样子,想起霹雳丫在大峡谷中的样子,我就惊怵后怕。又想起我刚被救到悬崖顶上,听围观的人说,那个女的不行了。我就更加不敢面对了。

那个女护士似乎读懂了我的心思,在我面前,也绝口不提霹雳丫的任何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