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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我已经解开了阿梅的思想疙瘩,我又紧接着说:阿梅,你妈妈从小没有舍得打过你,今天打了你,你肯定有些无法接受,但她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能怪她。知道吗?你在抢救室抢救时,你妈在走廊里都急昏过去了,差点也不行了。

阿梅突然用右手紧紧捂住眼睛,低声啜泣着对我说:你不要说了,你让我爸妈进来吧,我向他们认错。

我将她捂眼的右手拿开,爱哭的阿梅此时已是泪水急涌而出,我趴在她的耳边,柔声对她说:不要哭了,医生刚才交代过的,你的情绪不能波动太大的,听话,要不我就出去假传圣旨,说你让你爸妈离开这里。

她知道我这是在逗她开心,禁不住哭着笑了起来,用右手轻轻捣了我一下,哽咽着说:我知道了,你去把我爸妈叫进来吧。

我在她脸颊上轻轻亲了一口,开心地对她笑了笑,道:我这就出去宣读你的圣旨。

她脸上笑着,眼中流泪,紧抿着嘴唇,冲我点了点头。

我出来对冼伯伯说:冼伯伯,阿梅让你和阿姨进去。

冼伯伯早就等不及了,急忙和老伴走了进去。

我担心阿梅情绪会失控,又再哇哇大哭,竖起小耳朵仔细听着,但只听到她妈的哭声,没有听到阿梅的哭声,便放下心来。

赵妈一直就坐在沙发上,我对她说:赵妈,辛苦你了,今晚多亏了你。

不能这么说,应该感谢的是你,要不是你,阿梅还不知道会怎样,哎……。

赵妈,你对医护常识知道的很多,要不是你,阿梅妈也会出事的。

赵妈微微一笑,道:我年轻的时候在乡镇医院干过,懂得点医学基础知识的。

哦,怪不得呢。

没想到多年不干的老本行今天居然用上了,哎……。

赵妈,不要唉声叹气的,现在不都没事了嘛。对了,阿梅妈在走廊里昏过去的时候,双腿怎么绷的那么直?我几乎就扳不过来了。

有的人在极度焦急之下会出现这种症状,冼太太就是这种情况。这种症状有个土话叫挺腿,很危险的。

听赵妈这么一说,我才明白过来,以前听别人讲起过,说谁谁碰到个急事,急的挺腿了。光听说过,没有见过。今天见阿梅妈这样,老子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挺腿了,果然是凶险无比。

随后里间里听不到阿梅妈的哭声了,看来她的情绪也平定下来了,只听到隐隐约约的低语声。

我坐在沙发上,当自己全部静下来后,立即感到全身抽筋般地虚脱难受,今天无论是精神上还是体力上都经受了一次从来没有经受过的磨练,几近崩溃。

前不久,卞鲁宁因为黑牡丹自杀了。现在阿梅又割腕自杀,虽然表面来看她妈是个导火索,但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感情问题,阿梅才割腕自杀的。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卞鲁宁是带着对黑牡丹极大的爱和极大的恨离开这个人世间的,当真是此恨绵绵无绝期。

但阿梅的自杀和卞鲁宁的自杀存在截然不同的性质。

阿梅在自杀之前给我打电话,她说只要拥有过了,就是幸福的了。又说她什么都想明白了。她这是不想再被她妈这么逼下去,她是想带着我们之间那美好的爱情悄悄离开。心中没有恨,没有怨,只想带着美好的记忆离去。

《美梦》

圣洁一心为真情,门当户对丛棘生。

无奈无奈真无奈,化作青烟留美梦。

这首《美梦》,就是阿梅自杀之前的真实的心理写照。

阿梅用情之痴,用情之深,使我惭愧内疚,禁不住在心中不断暗骂自己是个垃圾乐色。想想我背着她和李感性、姚乐乐在床上的颠凤倒鸾,又想想自己和霹雳丫发生的那一幕幕,再想想自己对康警花的垂涎,越想越感到自己真的不是个东西。

是该清醒清醒了,老子曾经骂黑牡丹是个不折不扣的骚浪货,而老子自己呢?说来说去,老子自己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又骚又浪的吊货,带着自己裤裆中的那杆枪,到处胡戳乱攮,胡作非为,而自己却浑然不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当真是个十足的流氓货色。

如果让阿梅知道了老子这些胡作非为的行径,她会多么伤心,多么难过,多么绝望啊。老子已经把深爱着的霹雳丫的心给伤透了,绝对不能再伤阿梅的心了。

想到这里,老子用双手使劲搓了搓老脸,是该清醒的时候了。如再这么下去,阿梅一旦知道了,还不知道她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