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老张，可是我正在吃饭啊。”
“你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你真的要过来啊。”
“在哪儿？”
我见张家海也十分坚持，只好把餐厅的名字说了。这里虽然也是一个乡镇，但是离城区还不算远，所以，而且我们吃饭的这家餐厅也比较有名啊。没过多大一会儿，张家海就过来了，这一次张家海是一个人来的。大约是打算与我进行男人与男人之间的谈话吧。
但是张家海看到我与两个女人一起吃饭，显然还是楞住了。
我才几天没见到张家海，发现张家海人也比从前要憔悴了许多呢，这是怎么啦，难道一个生意就真的这么重要吗？赚钱真的是第一位吗。
我笑着问：“张总你不会介意我的朋友在这里吧。”
“没事，只要你不介意，我不在乎的。”
“这就好。”
当时的座位是，我和谭登燕坐在一起，对面刚好有一个空位子，张家海就在对面的位子上坐了下来。
我又帮张家海点了一份牛扒。大家一起喝着红酒聊天，张家海本来想跟我一个人单独来说这件事的，但是见我没有叫女人走的意思，也只好当他们不存在，张家海说：“小袁，我真的希望你能回去帮我。”
“对不起，不可能了。”
“小袁，如果你回去了，我可以把你工资涨到四万。”
“四万？”
“是，四万，你如果不满意的话可以五万。”
这个工资的确不错，以前在张家海的公司里担任分公司经理，一个月也有两万，这一下子涨到四万，几乎是涨了一倍啊。这么看来，张家海的确是相当有诚意的。我也注意到，当张家海说出工资四万，五万时，两个女人也是张大了嘴巴，一付惊讶的样子。
的确，一个月四万的工资对他们来说，还是相当有诱惑力的，因为谭登燕也跟我说过，她一个月工资才九千已经相当满意了。
“老张，不是钱的问题，你不要提钱了，我是那么看重钱的人吗？”我平静地对张家海说。
“小袁，你出来打工，不就是为了挣钱吗？”
“虽然是我出来打工，但我并不以为这是打工，我是当成一份工作，一份事业来做。”
“可是你现在应该也去找了工作，我这个待遇应该还算不错的吧。”
“我说了，不是钱的事。”
“那是怎么一回事？”
我简直不想跟张家海说话。是怎么一回事，张家海应该比我更清楚啊，在方亚玲的事情上，张家海应该找肖艳来担这个责任啊，明明那几天停了我的职，可是我回来以后，却要背这样的黑锅。
如果张家海把一百万的亏空补起，其实公司还可以运作得走了，我可是知道的，张家海家里也有八套房子啊，而且，城区的总公司也不差钱，借一些过来，应付这个危机，以后赚钱了再补回去就是了。
可是这个张家海居然把在派出所当副所长的表弟找过来找我的麻烦，这实在是寒了我的心啊。
“小袁，我求求你，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那样对你了。”当时张家海就哭了。
也许是因为酒精的作用吧，此时此刻，张家海也喝了不少酒呢。我也知道，有些人喝过酒以后，就会头脑犯昏，让我更意外的事情也接着发生了，张家海不但哭了，而且，当时还跪了下来。
要知道，这可是在餐厅里啊，大厅广众之下，人来人往的，还全是一些衣着讲究的成功人士呢，但这老小子还真是能拉下面子啊。
“老张，你这是干什么啊，快点起来吧，有什么好说。”
“我求求你，你回去上班好吗，这个公司的经理还是，全部你说了算。”
“老张，你起来吧，我真的帮不了你。”
“你如果不答应我就不起来了。”
“那你跪吧。”
我起身就要走了，这倒把张家海又吓了一跳，然后，这老小子立刻跳了起来，要替我结帐，我不让他结，这一餐饭，本来也是说好我请两位女教师的，怎么可以让张家海来结这个帐呢。
见我十分坚持，张家海没有再说什么了。
付了帐之后，走出了西餐厅，张家海还对我纠缠不休，我说：“老张，我是不可能回去了。我已经找到新工作了。”
“是什么工作？”
“是做老师，教高中语文。”
“你怎么想到去当老师啊，当老师有什么出息啊，钱又不多挣，天天跟一个毛孩子打交道。”
这大约是张家海对老师的误解吧，我也对做生意什么的没有兴趣了，而且，那种勾心斗尔虞我诈我也是有些厌倦了。我还有一层更深的考虑，就是上一次是韩立刚帮我报的仇，让何贤居把这份生意不再给张家海做，也是想给张家海一个教训，我如今跟韩玲玲关系也冷淡下来了。（主要是因为张姐，韩立刚也反对我和他们的女儿在一起，我去找韩立刚不一定顶事。）以前有韩玲玲在，也许韩立刚会卖我这个面子，但是如今恐怕不行。
所以，我干脆试也不会去试一下。
见我态度十分坚决，张家海也十分难过，说：“小袁，这一次难道你真的见死不救吗？”
“不是见死不救，真的，我救不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张家海也见我有了新的工作，知道事情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也十分伤心。但伤心归伤心，有些事情也是无可奈何的，只好怏怏不乐地驱车离开。
走之前，张家海还问我：“小袁，你去哪儿，我送你吧。”
“不必了，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行吧。”
这一次张家海算是试尽了所有的手段。先是肖艳，后来是女儿张小萌，再后来是自己亲自出马，甚至演出了一场苦情戏，以为戏码精彩，会打动我，最后却仍是一场空，只得失望而归。
看着张家海远离的背影，我也心情复杂，从前在张家海的公司里打过一场空，没想到最后却是这样的结局。我也有些伤感啊。
等张家海走远了以后，我才跟谭登燕吴正燕二人告辞。也要回到自己在城区的住处，本来刚才可以让张家海送我的，但是我也不想跟张家海过多的接触，过去的事就过去了，没有必要再来往吧。
谭登燕对我说：“袁哥，你一定会来这里上班是吗？”
“当然，我已经把毕业证押在学校了。”
“我相信你会来的。”
我也笑了，看谭登燕的意思明明是不相信我会来这所私立学校上班呢，也许是因为刚才张家海与我的谈话吓倒她了，张家海居然可以给我开四万块钱的工资，我还要拒绝。
这拒绝还没什么，老板居然可以给我下跪，求我回去上班，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谭登燕的智力水平是无论如何也猜不透的啊。
回到自己的住处以后，我把东西也收拾得差不多了，然后，把房子也给退了。（这个房子也承载太多的记忆。肖艳，张小萌都知道我在这里住，以后也许会来找我的，我还是退了好一些，与此同时，也从他们的生活中退出来。）
当天晚上，张小萌又约我一起跑步，夜晚跑步也是城里人最近流行的一种健身方式。张小萌先没有提这件事，后来，我们跑累了，在一边的长椅子上坐了下来，张小萌问我：“今天中午我爸见到你了？”
“是。”
“他肯定相当生气？”
“应该吧，你是怎么知道的。”
张小萌告诉我，张家海回去以后就大发雷霆，把我给骂了一顿，说什么我是忘恩负义的小人，公司业务死了，明明我说一句话就可以起死回生，我硬是不肯帮这个忙。恨死我了。
张小萌说：“后来我爸又把我叫了过来，骂了一顿。”
“骂你什么？”
“让我以后不许再跟你有任何来往了。”
虽然张家海让自己的女儿不要跟我有任何来往了，但是这有用吗？一点用也没有，看不起的是女儿，张小萌依然像往常一样，约我夜跑。如果我有性需求，提出来，张小萌肯定会满足我的。
不过，我也不打算跟张小萌有任何性上面的往来了。
张小萌问我：“小袁，你真的打算去当老师吗？”
“是真的。”
“你有教师资格证吗？”
“有。”
因为之前读的是师范大学，当然有教师资格证哟，全班每一个同学都有呢，这其实对我们这些师范大学毕业的人来说，不算什么。
张小萌说：“可是你一天老师也没当过，我担心你干不了这份工作。”
“谁说我一天老师没当过，我实习时，也当过一个月的老师。”
“那不一样。”
的确不一样，实习时的心态是，自己早晚会离开的。对学生也只是哄着他们玩呢。但我相信自己可以做好老师，没有当过老师，还没当过学生吗？只要是当过学生总知道这个老师是如何做的吧。
我说：“试试吧。”
张小萌说：“你觉得你最应该干的工作还是记者，报纸记者也好，电视记者也好，都可以发挥出你的潜能。”
“我有什么潜能啊？”我有些不以为然。
当天晚上跑完步以后，张小萌又要跟我在一起，我说：“也许你爸爸说得对。”
“我爸说什么？”
“让你不要跟我来往了。”
“怎么啦小袁，我爸爸得罪你了，我可没有得罪你了，你不会连我也不要了吧。”
说这话时，张小萌也是一付眼泪汪汪的样子，楚楚动人。我看了也是有些心动，我说过，我袁江涛本质上是一个心软的男人，见不得女人这样一付委屈的样子。所以，尽管不情愿，但最后还是带着张小萌回到自己的住处。
在浴室里，张小萌洗过之后，我们又在客厅的沙发上战斗了一回，这种体验也挺美好的，我心里有一种愧疚感，没有帮张家海，这会儿却又睡人家女儿，这事我做得也有些不地道哇。
后来，我们又一起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二人都没有说话，张小萌也注意到我的行李随意摆放在客厅里，她问我：“你打算离开这里吗？”
“是。”
“又重新租到房子了？”
“没有，学校里提供食宿。”
“可是学校宿舍，毕竟条件有限，我劝你还是应该保留这个宿舍，我们以后也可以过来欢乐啊。”
“不了，我以后还是住校吧。”
我说这个不了，让张小萌也有些心情难过，因为她还正打算告诉爸爸，以后慢慢劝服我。甚至她可以一直跟我保持着这种肉体关系，但我却只想跟这一段关系说再见。
有些事也是该结束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