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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他的声音,许诺不觉微微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听到这话老人便进了店,捧出了一束灿烂犹如阳光的菊花,递给了许诺。

    她没想到他竟然还记得她,激动地不知说什么好,而最后,她只是付了钱,道了谢,便转身离去了。

    不知为何,尽管街道上有了车子的身影,但她却不想去招揽。有一股冲动支配着她,她想步行着去母亲坐落着的墓园。

    就这样,她拿着花,平静地走完了一路。原本她就接近郊区,走了不知多久。墓园的牌子出现在了路标上。

    她闭了闭眼,再次睁开时,便踏了进去。

    此时并没有到清明节的时候,所以来墓园的人也少得可怜。冷冷清清的园子里被葬着多多少少的人,可没有一个人会像她母亲死得这般痛苦。她冷冷地踏上了台阶,一步一步地登上。挺直的背脊,就像是一座永远不会倒下的大山。

    只见她神情坚定地走到了母亲的墓边。映入眼帘的,是那张唯一一张可以看的照片,这是她从废墟里找出来的,母亲年轻时候的照片。那个时候,许母要烧光母亲所有的东西,一件不留。她那时可怖的神情许诺一辈子都忘不了。

    那窜天的火苗熊熊地燃烧着,在她的眼里,将她的面目照得发亮。她多么想冲上去往上边浇一盆冷水啊,可是她不能。她不能出去,她被许母所在了小屋子里。不管她怎么哭闹,怎么撒泼,面对她的只是一间毫无声息的屋子。

    窗外边的许岚天真地笑着,看着。她喜欢热闹,火烧得愈发地大了,可她却高兴地拍起了手。

    渐渐地,她就不再哭闹了。她学乖了,安静地趴在窗边,目睹了整个过程。那时候的她面色一定很苍白吧。而窗外的许母自然也与许诺一样盯着火苗,紧紧地盯着。火光冲天,照在她的脸上,犹如一只恶鬼。只见她狞笑着,笑得格外地可怕。

    屋子内的许诺紧紧地握起了拳头,狠狠地砸在了窗户上。尽管窗户并没有破,许诺也没有受伤。可她的心却在滴血,在抽痛。

    最后的最后,似是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烧了,堆得满满的旧物就这样只剩下了一堆残渣。许母满意地看着这一切,恰巧此时邻居的太太来找她。吓得她赶紧换上了一副和善的面貌出去迎人。她便哄着许岚一块儿去。她要太太好好瞧瞧他们幸福的一家人。

    而此时的许诺却伺机而动,等到她们的身影消失在了她的视线范围之内,她又静静地蛰伏了一会儿。紧随着的,她高高地举起了一旁的凳子,狠狠地朝着玻璃窗砸去。顿时,飞溅的碎渣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让人一阵恍惚。

    而后,一些细小的碎渣嵌进了她的皮肉里,可如今的她已经顾不得什么了。她赶紧爬上窗户,从残渣上跨了过去,径直奔向母亲的遗物。她跟疯了似的用脚踩灭了火苗。可此时废墟中已经找不出一样完整的东西了。都是一团黑糊糊的,黏在了一起。

    只是她眼睛亮,一下就从里边找到了这张幸存的照片。而此时许母也已闻声赶来了,随之一起的还有邻居家的太太。只见许母一脸的怒气冲冲,又转头瞧见了地上一地的碎玻璃渣。她简直就是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要拉扯许诺。

    而她却紧紧地护住那照片,一声不吭,不躲避也不叫喊。一旁的太太看不下去了,劝阻了几句。许母最好面子不可,瞧着浑身都是伤的许诺,就连一点仁慈都不曾施舍于她,只好闷哼了一声。

    “今晚不准吃饭——”她丢下这句话后,冷冷地转过身,不再理会她。许诺在这个家中就像是个外人般,受尽了屈辱。

    不过还好,如今这张照片就挂在母亲的墓上。这样想着,她不觉酸了鼻子,红了眼眶。一滴无言的泪水划过了她的面颊,就像是一道璀璨的流星。

    从墓园里出来后,许诺抹干了脸上的泪水。她瞧着人来人往的街道,一时间竟不知该去何方。不过,她心想着有好多天没去看外婆了。她老人家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必心结也是难以去除的。

    紧接着,她便在路旁打了一辆的士。只是,它并没有开往医院的方向,而是直接去了老宅区。值得庆幸的是,许诺外婆才不久做了手术,手术很成功。因此,外婆的眼睛又可以看得见了。

    只是有些不大圆满的是,原本她和医生的想法一致,想让外婆在医院里再住几天,好好地调养调养,再观察一段时间。可是她的那帮亲戚却明显不乐意了,算计着十天半个月的医药费,各种杂费加在一块,也是件烦心事。最终大家闹得都不大高兴。

    可舅妈却执意要把外婆接回家去,说是家里也清净,不花冤枉钱。愣是大吵大叫地进了病房,哭着求着外婆回家住去。许诺招架不住她,只好让她把外婆接回去了。只是有些奇怪的是,外婆竟是连一声都不吭。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或许,是她老人家寒心了吧。

    的士很快就到了外婆家,这一带的民居都保留了一些当地的特色在其中。不像闹市区里都是一成不变的高楼大厦般死板。说实在的,这里的环境确实很幽静。让人以为生活倒回到了几百年前,整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她走在熟悉的过道上,几间老屋因多年未曾维修,显得有些摇摇欲坠的。她瞧着布满青苔的白墙黛瓦,不觉微微叹了口气,接着走她的路。

    走了不久,就远远地望见了那间熟悉的房屋。这下,所有的坏心情一扫而空。她欣喜地朝着那个方向奔去,好像又回到了年少的时候,可以无忧无虑地扑进外婆的怀抱。等到她走到了门口,又不觉放慢了脚步,嘴角浮起了一抹微笑。

    然而这抹微笑并没有持续很长时间,她一进门,就瞧见了在院子里晒太阳的舅舅。人到中年,不免会有啤酒肚。瞧着他满是胡渣的面貌,想必最近是懒怠了。她不觉顿住了脚步,不知该是朝前走还是回避。

    正当她想要逃避的时候,里头的门却开了。只见舅妈拿着水盆出来,原本就紧紧皱着眉头的她瞧见了不请自来的许诺,眉头耸得更加高了,脸色也是愈发地不待见人。

    只是她并没有吭声,当做没有看见许诺似的,将一大盆水倒在一旁的水沟里。只是溅起的水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差点就泼到了许诺的身上。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有些惊讶地瞧着舅妈。

    而站在门口的舅妈瞧见了她这副模样,面色还是紧紧绷着,想必心下自以为给她来了个下马威正得意呢。

    许诺面无表情地唤了声“舅妈”。

    接着,又上前走了几步,进了院子里,没等她应声,许诺便自顾自地环视起来。不时拨弄拨弄花草,瞧瞧旧居的变化。

    舅妈瞧见了她这副主人的模样,紧紧地攥住了面盆。

    “你来这里干什么?”

    她终是沉不住气的。许诺暗自发笑,但面上却维持得滴水不漏,神情也是极其的平静,好像一汪春水。

    “舅妈,我来看看外婆。”她乖巧地应着声,只是装作没有瞧见舅妈的眼色,“怎么没看见她呀?”

    话音一落,她便装作寻找外婆的模样,悄悄地靠近里门,接着,趁舅妈一个不注意,闪身进了屋内。而等到舅妈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在屋子里开始溜达了。不时翻翻这个,看看那个。倒真有些傻样。

    而在门口的舅妈瞧见她这番举动,顿时有些急了,出声喝止道:“诶诶诶!你干什么呢!你外婆在房里睡着,别给我乱碰东西!真是的!”

    许诺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自然乖乖地就收了手,然后再乖巧地道了谢,转身就上了楼。而捏着脸盆的舅妈瞧见了她这副模样,总觉得哪里不大爽快,气得扭过了头。正巧,就瞧见了在院子里呼呼大睡的舅舅。

    她赶紧下了台阶,一下子拍在了他的啤酒肚上。

    “睡睡睡,就知道睡,睡死你吧!”

    光骂还不够,她顺势就把盆里还剩下的一点水却洒在了舅舅的身上。惊得舅舅猛地睁开了眼睛,连忙地叫喊起来,以为自己溺水了。

    许诺瞧着外头的动静,不觉笑出声来。然而她心中去没有丝毫的同情。她果断地扭过头去,迈上了又一层的阶梯。她也就纳闷了,外婆她年纪大了,怎么卧室还设在这么高的楼层上边?就连她一口气走上去也得稍微喘一喘,别说外婆她老人家了。

    正当她思索着,为外婆抱不平的时候,她站在了外婆的房门口。只见房门却紧闭着,她好奇地将耳朵贴在门上,只是里头一点儿声响都没有。她又不禁猜测外婆是否睡着了。

    不管了打扰不打扰的,她伸出手轻轻地敲了敲门。

    “咚咚咚。”

    接着,她下意识地推了推门。发现门并没有关起来。她便顺势一推,门便自个儿开了。里头的景象也是一览无余地呈现在她的面前。令她有些惊讶的是,这房间里的物品摆在这儿好多年了,从她小时候便就是这副模样,倒如今竟然是一点儿都没变。

    无非又是多了几样现代的电器罢了。

    她见屋子里头静悄悄的,就连窗帘都捂得严严实实的,昏暗得不像话。就连她见了,也觉得闷闷沉沉的,更不用说在病中的人了。

    “外婆——”她怯怯地开了口,只是过了一会儿没有人应。于是,她便再次开口唤了一声,这次声音提高了些。

    而她的目光也在紧紧地搜索着,只是她将整间房间都打量一遍,也并没有见到一个人的身影。扑了一场空的感觉令她非常的不喜欢。只不过刚才有些提心吊胆的心总算是可以放下一阵子了。

    接着,她赶紧走到了窗边,“唰”地一声,将两边的窗帘拉开了,还顺带开了半扇窗户。霎时间,阳光洒满了整间屋子,显得十分亮堂。而空气流通让整个人的感觉也好了起来。灰蒙蒙的环境真叫人压抑。

    等她在一旁的小凳子上坐了一会儿,回忆了些往事的时候。此时楼梯又响起了脚步声。她警觉地扭头,视线紧紧地盯着门口。只听得脚步声愈发地接近了。

    许诺不觉站起了身,往门口走了几步。

    等到她望向门口的时候,却瞧见了正迈完最后一道楼梯的外婆。许诺整个人都欣喜起来,不知在何时,她养成了一见外婆就扬起嘴角的习惯,不论这微笑是真是假,那抹弧度是真的令人赏心悦目。

    而迈完台阶显得有些气喘吁吁的外婆瞧见了屋内望出来的一颗脑袋,面色也变了。原本显得有些死气沉沉的枯槁面容,一下子就红光满面。

    “外婆——”只听得许诺甜甜地唤了一声。

    而老人家听了,心情也舒畅起来,答应了一声。她赶紧把外婆请进了屋子里,而外婆瞧见了这亮堂堂的屋子,眼神也随之炯炯有神起来。

    “外婆,你刚刚去哪里了?”正当她发呆的时候,一旁的许诺却是满腹疑惑地喊了起来,“您的病才好,怎么就开始乱跑呢?”

    而许诺的问题却让她微微一愣,外婆的眼中划过一道悲伤,最终化为一口浊气吐了出来。

    “今天呀,是你妈的忌日。我就去后院待了会儿——”话题逐渐显得沉重起来,周围的气氛也令人不住地发颤,“再说了,我不过是眼睛有毛病,腿脚还利索着呢。”

    尽管后半句外婆想要调节一下气氛,可是已经为时过晚了。因为许诺也被勾起了往日的不幸。两人突然就刹住了话头,周围再次陷入了沉寂。

    而外婆停顿了一两秒,似是想起了什么,动身走到一个小柜子的前边,小心翼翼地从其中拿出一个东西。而后,她又颤颤巍巍地走到了许诺的面前。

    映在许诺眼中的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红玛瑙手镯。她的双眸被这镯子占据,仿佛似是有预感似的,她不觉张了张口。外婆则是将其塞到了她的手中。许诺微微皱眉,示意自己不能要外婆的东西。

    “这个啊,不是我的东西,是你妈留下来的。”

    外婆的话音一落,着实将许诺吓了一跳,她惊呼出声,差点没有拿稳手中贵重的镯子。

    “这是你爸妈的定情信物——”外婆还在开着口,只是声音变得缥缈起来,显然是陷入了回忆,那些不好的心事全部因为这个手镯被勾起,令人痛不欲生,“我这个女儿啊,实在是太傻了……就算是要用一生去等那个男人也在所不惜……”

    而一旁听着外婆讲述的许诺听着她苍老而又沧桑的嗓音,不觉微微红了眼眶。

    “可最终换来的是什么呢?白发人送黑发人呀……”只听得外婆一字一顿地讲着话,满怀悲情,她微微地抬起头,仰望窗外的天空,污浊的双眸中忽而也变得晶莹剔透起来,“她真的是太不值得了啊——”

    接着,一道浊泪划过了她充满了皱褶的面庞。而一旁地许诺却早已哭出了声。她站起身来,捧着外婆的脸,试图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无奈是越抹越多。最终,她放弃了安慰,两人偎依着,相互啜泣。

    最终,许诺还是乖乖地收下了母亲的手镯。带着心中的这份回忆,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外婆家。一顿痛哭之后,压抑着的心情自然也好过了些。她现在哪儿也不想去,只想奔回到自己的小屋里去,好好地和安然一起活着。

    一顿奔波忙碌之后,她回到了她念念不舍的小屋。

    走到门口,她顿住了脚步。许诺赶紧甩了甩头,试图扬起一个蓬勃的微笑。可一天一夜没有睡觉了的她,大哭了一场后,又有什么精气神儿够她使呢。在门口踌躇了半天,她总算是捏出了一个勉强合格的微笑。

    接着,她便敲了敲门,想着安然应该在家,便没有掏出钥匙来。只是过了一会儿,都没有人来开门。这即便让她心生疑虑,可她还是安分地在门口等了一会儿。等到她实在是等不及的时候,下意识地就推了推门。

    只是令她有些意外的是,门居然被推开了。她不觉在心里嘀咕着,这安然,一个人在家都不好好看门,要是让贼进来了,倒时候不哭死她!

    尽管她在心里将安然好好地臭骂了一通,但最终还是缓下了脸色。面上又扬起了笑容。

    “安然,我回来了——”

    只听得她高兴地冲着空荡荡的客厅喊道。过了一会儿,仍然没有安然的回应声。这下她是真的有些担忧起来,难道安然真的跑出去了?那为何门会开着?心下不好的感觉搅动着她,令她坐立难安。

    忽而,一声难受的干呕声隐隐地传来。许诺赶紧警惕地转了转身,锁定了声音的发源地。她毫不犹豫地就冲进了卫生间。

    映入眼帘的是安然因痛苦而扭曲了的脸。这下可真的让许诺慌张起来了,她赶紧扑了过去。

    “安然,你怎么了?没事吧?”只听得她紧张兮兮的声音响起在了这狭小的卫生间内。

    话毕后,她并没有着急要安然回答,而是警惕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瞧瞧有什么可疑人士的出没。确认过确实没有人之后,她才微微松了一口气。只是当她瞧见安然这副难受的模样后,她的心又一次提了起来。

    “安然,安然——你要不要紧啊?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了?咱们赶紧上医院检查检查——”

    原本一直光顾着呕吐的安然已经没有力气去回答她的问话,只是一听到许诺说要去医院,便赶紧慌张地摇了摇头。

    她硬挺着开了口。

    “许诺,我没事——我不去医院!”

    而一旁听着安然说着娇气话的许诺更是着急了起来。但为了安慰她,许诺还是出声应和着。

    “好好好,我们不去医院——”

    就这样,许诺心疼地瞧着安然这三番四次地吐个不停。可最终就算连胃酸都快吐出来了,也没见她消停一会儿。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煎熬。

    过了一会儿,安然总算是不想吐了。她将自己的身子全部托付给了一旁的许诺,她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歇了一会儿后,她才支撑起了自己,踉踉跄跄地就往外头冲。许诺正想追上去,只是手边突然有个异物。

    她赶紧回头,只瞧见洗手台上有个长长的白色物体。当上边的字映入许诺的眼帘后,她的神情为之一变。毫不犹豫地就扭过头去,门外是那个步态孱弱的安然。她赶紧把那东西抓在了手里,又迫不及待地跑出去,搀住了安然,将她扶到了沙发上。

    接着,她神情严肃地开始质问起安然。

    “安然,你到底是怎么了,实话跟我说——”

    一旁还以为蒙混过关的安然,听到了许诺的问话,面色霎时就变了,原本就苍白的面颊刹那间就完全煞白了。

    只是许诺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她,令她有些不大自然地回避了她。

    “我,我没事——没准就是胃病——”只听得安然支支吾吾地说这着话,而她的眼神确实忽明忽暗的,闪烁个不定。这令一旁的许诺更加地确信安然在与她撒谎。

    只是她以为只要自己的口吻变得平静一些,没准安然可以将她的心事分享给她听,让她们一起来承担。然而,许诺却想错了。安然再三地推脱着,总是回避着她的问题,每每当关键的时刻,她总是巧妙地避其锋芒,不痛不痒地说着其他的事情。

    最终,许诺实在是忍不住了。她利索地将手里拿着的验孕棒摔在了茶几上。

    “那你说,这是什么?”

    蜷缩在沙发上的安然瞧见了桌上的物体,吓得嘴唇都不住地发起抖来。她赶紧将脸扭向一旁,当做没看见的模样。

    “事到如今,你还不跟我讲实话吗?”只听得许诺有些悲痛的声音传来。而安然却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知道是瞒不过去了,她只好听天由命地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可许诺还是不依不饶地盯着安然。

    “是,我是怀孕了……”直到她亲口承认了,许诺才将她的目光松懈了下来。

    只见她抿了抿唇,转身就要往门外走去。吓得安然赶紧从沙发上起来,喝住了气势汹汹的许诺。

    “你干什么!许诺!”只听得安然尖声叫喊起来。

    “我去找沈先生。”许诺冷静地回答了她的问题,而她的手已经放在了门把上。

    而客厅里的安然却不顾身体上的难受,冲了上来,扒开了许诺握在门把上的手。

    “不是沈先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