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把笔记本还给我。”

我发现，有时候自己真的不是一般的贱。

就比如现在，看着许静瑶低着头，看着放在我抽屉里那赤裸裸的男女图片，我心里痒痒的。我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图画，只想要回被许静瑶不知道放哪里去的顾盼盼笔记，可目光，老是不受控制地瞟向那里。

“滚蛋，那个鸟笔记有什么好看的？”许静瑶压根就不为我的话所动，一边依旧两眼盯着图画，一边还拉着我的袖子道：“武文哲，你他娘的别装了，你以为姑奶奶不知道你啥德行？你他妈的要是个好货，你会拿着姑奶奶的丝袜在那里撸？还那么装，我草泥马的，害得老娘在洗衣机里洗了好几遍。”

看着许静瑶一双眼睛里带着浓浓的不屑，说真的，我真想找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有时候，我甚至会想，这个时候的许静瑶脑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玩意？一个男生拿着自己的丝袜撸了，还射在了上面，她竟然还拿着这些东西当话头。

“你把笔记本还给我，那是别人的！”

虽然脸红脖子粗，虽然许静瑶说的是实话，可这种事情，我真不想承认。

问了数遍，许静瑶依旧没有还顾盼盼笔记本的想法，我依旧保持着端坐的姿势，桌子下，用手去许静瑶那边的抽屉里摸。

“武文哲，你他妈的有完没完！”

几乎是趴在椅子上，看着图片的许静瑶却猛然抬起头，一把将小黄书拿了起来，扔到桌子上道：“你他妈的装什么装，你别以为老娘没看到你左一眼右一眼地看着女人那里！想看就看，老是这么闷骚你累不累？”

整个教室里哗的一声，所有的人都转过头来看着我和许静瑶这里。

夏天天气其实很热，教室里还开着两台挂式电扇。

此刻，在电扇的风的带动下，许静瑶扔在我桌面上的书不停地翻动着，里面，那一幅幅让人喷鼻血的男女做着不可描述的图片，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了个遍。

晚自习课间休息的时候，我和许静瑶被班主任叫到了教职工办公室里。

教职工办公室里，七八个老师，男女都有，一个个用那种无法言喻的表情向我看来。而在班主任的桌子上，此刻，那本书赫然在目。

“以前，我总觉得你们也都算成年人了，不需要我特意提出来。”班主任是谢了顶的男人，此刻，在白炽灯管那有些昏暗的灯光下，他那脑门的光亮散发着有些辣眼睛的光芒。

“可前段时间，你们几个闹出这么大的事情，虽然你们是受害方，可我想，你们也还是有责任的。”

“别跟我顶嘴，尤其是你，许静瑶，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天都做了些什么！每天尽跟外面那些人鬼混，怎么就不知道学个好？”

“还有你，别老低着头，我说的话你要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我知道，你们都大了，想恋爱很正常，我也不会阻止。毕竟，你们都是成年人了，而且，我们这不是小学，初中，我们这是职高。毕业你们就面临着工作，你们和人家那些高中生不一样。”

“但是，你们得注意影响！两个人，在课上看什么小黄书？还是这么赤裸裸的！”

“你们还年轻，有那种冲动正常。可老师只想劝你们，凡是要懂得收敛，等你们毕业之后，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个时候你们有能力承担。但是现在，你们花的是父母的血汗钱，你们父母难道是花钱让你们来学校干这种事的？”

班主任一个晚上都吐着唾沫星子，我被喷得无所适从，心里也有所愧疚。不管怎么样，我向父母说过很多次，我就想着好好读书。

就当我正在忏悔自己所作所为的时候，却感觉屁股上被人轻轻掐了一下，我低着头，稍稍转过头，却见许静瑶埋在长发里的脸蛋胀得通红，强忍着笑意。

我有些不明白她在笑什么，却见她突然抓着我的手，手指在我手心里划着一个个字迹：“班主任那谢了顶的脑袋可以当反光镜，武文哲，你说，要是把他脑袋拿到太阳底下，反射的光能不能将冰块融化？”

我的笑点一直很低，当时虽然极度忍耐，可依旧没忍住，笑出了声来。

然后……

整个晚上，我和许静瑶两个人被班主任喷，从尊师重道，到学生守则。

下完晚自习，从教职工办公室出来，看着班主任铁青的脸无可奈何的表情，我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刚才在里面，真得太压抑了。

许静瑶却反而像个没事人一样，高兴地哼着小曲，一边走着一边冲正想回去拿课本的我道：“走了，武文哲，今天陪我去外面玩。”

我急忙摇了摇头，“五月事件”才发生了几天，在监狱里蹲的恐惧还没有消散，哪里还敢再出去？

“你他妈的能不能有点出息？一个大老爷们，姑奶奶都不怕，你怕什么？”许静瑶怒道。

相比于尊严，如果我还有尊严的话，我更不想去监狱里蹲着。

不管许静瑶怎么嘲讽，激将，我就抱着不再去外面的想法。

跑到教室，顾盼盼此刻也准备回去，经过我身边的时候，问我道：“你，你今天被班主任骂得很惨？我知道不是你做的，对不对？”

我刚想点头，却见顾盼盼脸色一变，急忙走开，却原来是许静瑶走了进来。

许静瑶似笑非笑地看着我道：“就你这样的，竟然还有人想和你好上。”

“你瞎说什么。”我急忙否认。

“那别人干嘛好心借笔记本给你？”许静瑶冷笑地看着我道：“你他吗的今天真不跟我出去？”

我连连摇头，苦着脸道：“许静瑶，我真不会再出去了。这次我父母赔了两万多，那可是他们一年的血汗钱。我答应了他们要好好读书的，算我求你了，许静瑶，你放过我吧，我只想读书。”

许静瑶冷着脸看了我好一阵，我感觉浑身有些发冷，心里很怕她突然拿着电棍出手，又或者像以前一样，又到外面叫了一群杂毛来修理我。

然而，出奇意料的是，这一次，许静瑶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一个人转身就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