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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刻,宁纪的小心脏就快爆炸了,这种紧张的滋味就像是曾经参加高考的时候突然想要大便,可是却想起自己连纸巾都没带的感觉差不多。

宁纪单膝跪在地上,膝盖磕在地上凸起的一块小石头上,磕的生疼生疼,只是在这种紧张的情绪下,宁纪竟然连疼痛都感觉不到了。

群众欢呼的声音已经逐渐停止,所有见证者都在等待着最后一刻的来临,如果没有一个完美的结局,那无论过程再美妙,都没有任何的意义。

迟迟没有得到回复的宁纪心里顿时七上八下,如果这样都无法感动林薇的话,那宁纪还真的不知道还有什么方法才能够打动这位冰山大美人了。

林薇擦了擦眼角的泪花,默默的看着跪在那的宁纪,脸上的表情非常复杂,好像在做着某种非常剧烈的思想斗争,只是现在也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的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了。

宁纪感觉呼吸不知不觉的急促了起来,从未有过这么害怕的感觉,好像天都即将塌下来了似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林薇已经成了他心中最至高无上的信仰。

宁纪大气不敢喘的等待着,他心里非常清楚,该说的刚才就已经全部说完了,如果这都无法打动林薇的话,那现在即使再说的天花乱坠,也无济于事。

让人窒息的等待,虽然没有人说话,可是气氛却让宁纪感到呼吸困难,时间一秒一秒的过去,但在宁纪看来,时间仿佛漫长的就像蜗牛在爬,这种滋味,就像是高考学生拿起电话查询高考分数时,听着电话里那语音漫不经心的叨叨一样。

这是宁纪头一次希望林薇赶快说话,哪怕说出来的话会让他痛苦的昏迷过去。心中那不安的感觉就像噩梦一样的蔓延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连观众都开始站不住了,议论声纷纷响起,但是F国人看热闹的本事一点也不输给华夏人,本着有始有终的心情,还真一个都没有提前离开的。

宁纪就快疯了,这种感觉无疑就是明知道吃了毒药,却一时半会又毒不死,折磨上个个把年的再慢慢痛苦而死,林薇实在是太狠了。

宁纪的手心已经湿透了,紧紧攥着黑色的玫瑰花,那束可怜的黑玫瑰,就快被宁纪握断了。

良久良久,林薇脸上的神色逐渐归于平淡,只有天才知道刚才的那几分钟里,林薇的心里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一个过程。

但不管怎么说,林薇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了:“宁纪,你早些如此该有多好?”

这句话,就像一记怒雷劈在宁纪心中一般,只要不是白痴,都能听得出林薇这句话的深层次含义,只是现在再说,还有什么意义?

宁纪黯然的把头给低了下去,接下来林薇会说些什么,他大概都能猜到一些了,只是宁纪没想到,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尽然还是得不到原谅,或许对于女人而言,宁纪之前的所作所为的确太过伤人了吧。

“不要再这样做了,去做你的大事吧。”林薇说完这句话,便毫不犹豫的转过身去,给宁纪留下的这道背影,是如此的伤人,深深的刺进了宁纪的心窝子。

“难道这样还不足以弥补吗?林薇,难道你真的连一次机会都不想给我?”宁纪心中无比的纠结,虽然他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情才会让林薇这样。

“太晚了。”林薇停下脚步,摇了摇头,没有人看见,当她转过身去的一刹那,泪水也跟着涌出了眼眶,已经不知道坚持了多久,在转身的一刻,还是没能控制住。

“我吗?”宁纪颓然的跌坐在地,玫瑰花已经燃烧殆尽,蜡烛的烛光也已经微弱了很多,中间瘫坐着一个面无血色的男人,还有其后四个不知所措的保镖。

林薇并没有第一时间进屋,而是站在原地等了十秒钟,但是此时此刻的宁纪仿佛万念俱灰了一样,无论心里还是脑子里,都是一片空白,哪里留意到林薇的这个细节。

然而,十秒钟之后,林薇便再也没有犹豫的回到了屋中,在关上门的瞬间,林薇无力的跌坐在地,一改平时那冰山美人的形象,反而就像是一个小女人一般,将头深深的埋在膝盖中,只有泪水在默默的流淌着。

如果将这比作是一场战争的话,那这场战争没有一个人是胜者,即便过程再怎么绚烂,最后剩下的却都是伤心欲绝的两个人。

这样的结果没有人想到,围观的观众们都摆出惊讶和无法理解的表情。按照F国人的择偶准则,宁纪这样的一个男人,长得不错,也似乎有钱有势,还懂得浪漫,这几乎就是F国女人最完美的情人要求,可是这样一个完美男人,却又一次被拒绝了。

观众们早就被方才浪漫的气氛带入其中,在亲眼看到这种结局之后,也都笑不出来了,各自或摇头或叹气的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蜡烛终于熄灭了,月光重新抢回了统治地位。宁纪手中的黑玫瑰无声的滑落在地,眼眶中不知何时已经湿润了起来,但是身为一个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男人来说,可以有眼泪,但是它们都只允许留在眼眶里,就算再难受,也绝对不允许流下来。

那四个才华横溢的保镖同样未曾料到会有这样残酷的结局,他们都清楚宁纪现在的心理感受,所以收拾好东西之后,便纷纷上来拍了拍宁纪的肩膀,再默默离开。

宁纪就像中了邪似的坐在原地,仍凭寒风如何侵犯都无动于衷,这点寒意对现在的宁纪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因为心中的冷,远比这寒风更加刺骨。

这一夜,宁纪就没有再动过,一直默默的坐在那里,仍凭寒风摧残,而就在几米开外的地方,隔着一扇木门,同样坐着一个人。

林薇的美眸中一丝光彩都没有,就像是一具被人抽去了灵魂的木偶一样,那张白皙的脸孔上,都爬满了泪痕,楚楚可怜的样子,让人看着都想将她拥入怀中。

当黎明的光辉刚刚照亮这片大地的时候,宁纪才缓缓起身,两条腿突然一软,狼狈的差点摔倒下去。宁纪无奈的拍了拍两条腿,真是狼狈的丢人啊。

沐浴着清晨的微风,宁纪就像是一个浪人一般慢慢往回走,而唯一看到宁纪的,只有透过窗户,一语不发的林薇。

从浪漫的表白,到不欢而散,可能所有人都猜到了过程,却没人猜到了这个结局。

宁纪回到自己的房间,拿起桌上还剩下一半的威士忌,仰头就将酒精全都灌进了肚子里,也只有借助酒精的效果,才可以让现在的宁纪进入梦乡,宁纪也是头一次觉得,酒这玩意,真是好东西啊。

这一觉,宁纪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时间现在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个数字而已,等宁纪睁开沉重的睡眼,见到窗外的天色已经不知何时黑了下来,便又闭了起来。

睡吧,要是这一觉睡着之后就可以不用再醒过来的话,那该有多好啊。这是宁纪此时此刻唯一的想法,不想清醒。

但是,就在宁纪只想睡觉的时候,霞慕尼的另外一个地方,却没有这么的太平。

波波在连续两次帮宁纪出谋划策却依然以失败告终之后,波波也非常的郁闷,在他看来,这两个计划每一个都是非常完美的,可是却都碰了一鼻子灰。

这个时候大家都知道宁纪的心情很糟糕,所以没有人去打搅他,一些保镖在酒吧里喝着闷酒,尤其是波波,一杯杯烈酒下肚,就像喝白开水似的。

“老大,宁纪先生没问题吧,从昨晚开始就没有出现过。”一个唐吉坷德保镖有些担心的问道。

“应该没事,宁纪先生不是普通人,他会很安全。”波波可是非常佩服宁纪的身手的。

既然连波波都这么说了,其他保镖也没有再说什么,自顾自的喝着闷酒。酒过半巡,波波起身去上厕所,看他一步三晃的样子就知道他今晚又喝多了。

波波走进厕所,还没来得及拉开皮带,只见他身后突然冒出来一个人影,速度非常快。由于波波还处于醉意朦胧的状态,等他感觉身后飘来一阵冷风的时候,厕所的门已经被反锁上了,一个看不清脸孔的男人已经出现在了波波的身后。

“谁!”波波大惊,酒意估计也消了大半,可是没等他转身过去,一只手就扣住了他的脖子,另外一只手则握着一把消音枪顶在波波的背上。

“你要是再敢求救,我立刻就一枪崩了你。”说话的人没有用法语,而是用的英语,一听就知道这个不速之客并非F国人。

波波怎么也算是统领几十号人的小头目,大风大浪也经历的多了,在起初的惊慌之后便镇定了下来,眼中也恢复了正常的神色。

“好,既然你老实了,那我们就可以进行对话了,我只需要你提供给我一条信息,然后你就可以活着离开了。”不速之客冷笑道。

“你说。”波波的英语也非常流利,唐吉坷德家族的杀手一般都会两种以上的语言。

“很好,我在找一个叫宁纪的华夏男人,你是负责保护他的吧,如果你想要活命,就把他的住址告诉我,当然,我会让他死的非常自然,不会有人怀疑你的保护不利。”不速之客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听起来让人起鸡皮疙瘩。

“你想对宁纪先生不利?!”波波一惊,刚想挣扎,可是这位不速之客的力量比他还要大,死死的将他顶在墙上。

“我再警告你一次,不要乱动,我的枪是装了消音器的,就算一枪杀了你,你的人也察觉不到。”男人沉声威胁了起来。

波波知道自己无力挣脱,只能冷笑了一声,道:“有趣,你在威胁我?难道你不知道唐吉坷德的杀手,从来都不惧怕所谓的死亡吗?”

“你是唐吉坷德家的人?”男人的声音微微一变,显然唐吉坷德这个名头,足够让他重新考虑一下接下来的事情是不是真的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哼!难道我还要胡说吗?你尽快开枪便是,唐吉坷德家的人是绝对不会透露任何朋友的信息给敌人的!”波波的语气非常强硬,他是一根硬骨头。

“你当真不说!”男人的声音蓦地一冷,看来波波的强硬已经彻底把他给激怒了。

“绝不!”波波昂着头,非常骄傲的重复了一遍他的态度。

紧接着,这个男人叹了口气,只听一声微弱的枪声响起,波波的表情一僵,身子便无力的瘫软了下来,枪声小的甚至连门外的人都不可能听见。

“冥顽不灵!你要是唐吉坷德家的杀手,那我便是上帝了。”男人不屑的看着地上已经失去生命气息的波波,眼神突然落在他兜里的手机上。

“看来不用再套话了,有了这个,会让这次的任务变得简单很多。”男人俯身将波波的手机捡了起来,露出兜帽下那一张狞恶的脸孔,脸上横七竖八躺着好几条伤疤,分外吓人。

波波的死没有惊动任何一个人,这个不速之客显然也是一位职业杀手,在杀了波波之后,就立刻毁尸灭迹,从出现到离开,甚至都没有引起酒吧内任何一个人的注意。

而波波的那些手下则下意识的以为他们的头领喝多了自己回去了,没有一个人怀疑波波的去向。

一个身手了得的大男人,又是F国龙头唐吉坷德家族的杀手,又有几个人敢动波波的主意呢?也就是这样的定性思维,使得之后闹出了非常大的麻烦。

一夜之后,宁纪终于睡的快要吐了,再也睡不着了,在他的床边躺着好几只空酒瓶子,要不是这些烈酒,他哪里能熬得过这一天一夜。

宁纪靠着床,正在从与头疼做着最艰巨的斗争,床边的手机却冷不丁震动了一下。

“波波这家伙,还来?”宁纪看着简讯,无奈的叹了口气,波波的热情还真是远超了他的预料啊,也让宁纪有些头疼。

这样的经历,宁纪可不想再来一次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拒绝,这种滋味,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游街示众一样,太他娘的丢人了。

可是,越是这么热情的家伙,宁纪就越是不好意思拒绝,除此之外,还能怎么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