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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露莎在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声响,和得不到沐晚春的回应后,顿时懵了:表嫂出车祸了!

    胳臂折了都不会哭鼻子的露莎,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后,一边止不住地流眼泪,一边哆嗦着给夏墨翰打了个电话。

    “墨翰哥哥,嫂子,晚春嫂子,可能是,是出车祸了……”

    夏墨翰听完后,感觉自己停止了呼吸,也停止了心跳,恍惚中,他脱口喊道:“她人在哪里?什么时候的事情?”

    夏墨翰的吼声,从办公室里传了出来,直传进隔壁办公室里夏天的耳朵中。

    夏天听到了,飞奔进来。

    夏天看到夏墨翰的拳头死死地按在桌子上,两眼圆睁,好似有火焰要喷发出来。

    “她最好,不要出事;这件事情,最好和你没有关系!”夏墨翰把牙齿咬得咯咯响,他的声音很低,但是吐出来的每个字,却似有千斤重,让夏天和露莎,不堪重负。

    挂了电话,夏墨翰马上给市交通管理局局长打了电话,希望得知沐晚春出车祸的路段。

    当夏墨翰和夏天赶到事故现场的时候,露莎已经在了,她担惊受怕地站在事故现场外围,又深感自责和愧疚。眼泪和着鼻涕,双管齐下。

    夏墨翰狠狠地瞪了露莎一眼,便冲进了隔离线。

    两辆车都变形了,沐晚春的车坏的是后备箱,后面的那辆车坏的是车头。

    好在,两位车主的身体并没有太严重的伤害。沐晚春主要伤的是头,她的脑袋碰坏了,额头上的血已经打湿了她的衣服,她紧紧地闭着眼睛,似是熟睡了。后面的车主,伤的是脑袋和脖子。

    夏墨翰随着沐晚春上了救护车。

    坐在救护车上,夏墨翰的双手紧紧地抓着沐晚春的手,十指相交,捧在自己的胸口上。

    鲜血把沐晚春的长发粘连在一起,贴在额头上。沐晚春那张因为失血过多而变得苍白的脸,因为仍在流溢的鲜血,格外醒目。

    夏墨翰盯着沐晚春的眼睛,默默地说:“沐晚春,我不许你有事!你听到没有,你欠我的债,还没有还清呢!你要倒下了,我管谁去要?”

    几个医生坐在另一侧,给沐晚春实施急救。

    “医生,她不会有事吧?”夏墨翰问医生,眼睛却盯着沐晚春。

    “这个要到医院,进行了详细的检查,才能确定。”医生不肯给出让夏墨翰宽心的话来。

    这一路上,夏墨翰感觉时间慢极了,这一时半刻,仿佛漫长的一年,却是把他放在火上烤。

    医生和护士把沐晚春推进了急诊室后,就关上了急诊室的门。

    一扇冰冷的门,把处于危机中的沐晚春,和失魂落魄的夏墨翰分隔开来。

    夏天站在夏墨翰身后,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这么多年了,夏天还是第一次看到Boss这么紧张,已经到了凝气敛神的程度,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大声了。

    “Boss,夫人不会有事,交警也说了,事故现场没有那么惨烈,所以……”夏天轻声说。

    夏墨翰神色冷峻,像寒冬的冰山,他转过头来,盯着因为流泪已经哭花了妆容的露莎,低吼:“你,没事给她打什么电话?”

    露莎不敢直视夏墨翰,更不敢说实话:“我,我,我就是想,想问问嫂子,什么时候方便了,一起逛街吃饭……”

    夏墨翰的眼睛像看不透的深潭:“是吗?最好不是别的事情。我告诫你,最近没有事情,不要去烦她。另外,不要去惹肖逸景;否则,我对他不客气。”

    尖锐的高跟鞋打在地板上,发出清脆而有规律的敲击声。柳千绿一边小跑着过来,一边问:“是谁出事了?”

    柳千绿想要靠近夏墨翰时,发现他盛怒之下的面容,犹如暴怒中的狮子,她犹豫了一下,走过去轻轻地拉住他的手,微微一笑,并不言语。

    夏墨翰的手被柳千绿握住后,他的手不由得变僵了,随后缓缓地把自己的手,从柳千绿的手中抽出来,吸了一口气,温和地问:“你,怎么来了?”

    柳千绿收了脸上的笑意:“我刚好在路上,看到了你的车和夏天,紧跟着救护车,所以,我就猜测,是谁出事了。”

    “是,沐晚春,她出了车祸。”夏墨翰的脸上没了刚才的冰霜,取而代之的是淡然和无谓。

    “怎么会?我以前经常坐沐姐姐的车,她的驾驶技术相当可以……”柳千绿说着,把众人扫了一遍。

    “都怪我!可是,我不知道表嫂当时在开车,如果我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给她打电话了,也肯定不会和她说那些话了……”露莎说着,哭得更厉害了。

    柳千绿在脑袋里,过了一遍夏家的所有亲戚,认出了露莎。于是走过去,扶住露莎,温柔地问:“你对沐姐姐,说了什么?”

    露莎看着脸色恢复如常的夏墨翰,抹了一把泪水,这才小心翼翼地说:“我给表嫂打电话说,说,我喜欢肖逸景了,希望,希望她以后和他,不要来往了。如果她真的要接近肖公子的话,我愿意,愿意和她公平竞争……”

    柳千绿听了,差点忍不住笑出来,她的眼神一触到夏墨翰那阴凉的神色,便正色说:“你这傻丫头,这样的混话,怎么能乱说呢?”

    露莎站直了身体,大声说:“我没有乱说!昨天晚上,我去找肖公子,表白自己的心意,可是他当场就拒绝我了,说这么多年来,他的心里就只有嫂子。还说现在嫂子是自由身了,他终于有机会了……”

    夏墨翰的眼睛像冰冷的箭射过来:“闭嘴!这里是医院。”

    大家一时都闭了嘴巴,安静的过道里,空气像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

    “晚春,晚春怎么样了?”林心兰一看到众人,就跑过来问。

    夏墨翰迎过去,林心兰抓住了儿子的胳臂:“她不会有事吧?”

    这时候,一个护士打开了门,手里拿着一个文件,立在门口,说:“我们刚刚给伤者做检查时,发现她怀孕了,孕期不可查。考虑到车祸和用药的影响,所以家属商量一下,胎儿留不留?”

    众人面面相觑。

    “当然要留下了,一定要留下,这是我们夏家的骨血……”林心兰说完,喜极而泣,双手合十,对着天空连连拜谢。

    “那家属,签个字吧。”护士说着,把笔和《风险告知书》递给夏墨翰。

    夏墨翰拿起笔,可是他的手,迟迟不肯落笔。

    “我不是她的家属,那孩子也不是我的。”夏墨翰说着,把笔和《风险告知书》还给护士。

    护士愣愣地看着夏墨翰,嘴巴嘟哝着:“不是家属,装什么深沉呀?”说着,护士把目光转向夏天。

    夏天看着夏墨翰,哪里敢动呢?

    露莎见状,冲过去,抢过笔和《风险告知书》,草草签字,并鄙夷地看着夏墨翰。

    年轻的护士,全程黑脸,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大概是见怪不怪,都习以为常了吧。

    “护士,我嫂子她怎么样?严重吗?她会残废吗?她会失忆吗?孩子会受影响吗?”露莎抓着护士,问了一串的问题。

    护士白了露莎一眼,不耐烦地说:“检查过了,没有什么大碍。等医生处理了伤口,出了急诊室,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去了。”护士利索地说完,连忙关上了门,进去了。

    “墨翰哥哥,这就是你金屋藏娇的美人吗?你和肖逸景比起来,真是太差劲了!怪不得嫂子即使深爱着你,也要和你离婚。因为你就是块冰,用心捂都捂不热,爱你的人,到头来除了一身伤痕,什么也得不到!可是肖逸景,他温润如玉,是谦谦君子,他的爱与不爱,都可以拿到阳光下面晒,不怕被人非议。可是你呢?你的心思,谁能猜得透?”露莎站在夏墨翰面前,厉声质问。

    夏墨翰神色如常:“说完了吗?”

    “没有!我还没有说完。”露莎指着柳千绿,看着夏墨翰,“不过一年不见,墨翰哥哥,你怎么就变成这样的人了?这个女人,这个戏子,她不知廉耻地接近你、诱惑你,她看中的仅仅是你的身份和金钱,你知道吗?”

    林心兰也看着婀娜柔美又温顺乖巧,让人心生怜惜的柳千绿。这个女孩,怎么看都不像人们印象当中,让人生厌的狐狸精。相反地,柳千绿的通身,都有一股惹人垂怜的阴柔和忧愁。

    “墨翰,你告诉我:这就是,你,你在外面的女人?就是因为她,你才决定离婚的吗?”林心兰的心中,涌起一阵难以抑制的煎熬和酸楚:这个女孩,和她第一次见到阿佩,是多么地相像呀。

    当年的阿佩,也是这般年轻貌美,乖巧温顺。眉眼中含着一股淡淡的忧愁,让人心生怜悯,哪里恨得起来?要恨,只能记恨那个滥情的男人。

    可是,就是那样一个,看起来无害的女生,抢起了自己的丈夫,破坏了自己的家庭,让自己和孩子,在有生之年,再也没有享受过团圆的天伦之乐。

    眼下,自己一手拉扯大的儿子,却走了他父亲的情路,抛妻弃子,六亲不认。这是多么地讽刺呀?

    林心兰的心在滴血:都怪自己,没有把儿子培养成一个好男人,好丈夫。这所有的冤孽,都要怪罪在自己身上。

    “妈,是她。我现在才发现,我爱的人,是她。”夏墨翰说着,过去拉起了柳千绿的手,“我希望,希望我们的感情,能得到妈的认可。至于其他人,我不在意。”

    林心兰收回自己停留在柳千绿身上的目光,坐在走廊的长条椅上,冷冷地说:“在我的心中,只有沐晚春一个儿媳妇。我不管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都认作是亲孙子——至于其他的什么阿猫阿狗,我都看不见。你们愿意怎么折腾,都随你们。可是有一样,我林心兰的家里,再也进不得第二个你夏墨翰带回来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