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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吉尔准时赴约。诺迪亚已经点好餐在等他。

    “你知道,我不会平白无故请你吃饭的。晚上,JA有一次猎捕行动,我想让你和我一起去。”等吉尔坐定,诺迪亚说道。

    “我一个人外人跟着去不合适吧?”吉尔把餐补铺好。

    “就我和你。我们会单独行动。”

    “我好像更糊涂了。”吉尔不解道,“猎物是谁啊?”

    “昨天我们遇到的。”等吉尔恍然过来,诺迪亚继续说道,“我隐瞒了一些事实。他是我的朋友,今年年初刚从海军退役,后来进了我家族一家子公司任副经理。你应该听说过证券大厦的爆炸事件吧,他是当中的生还者。昨天碰见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了他。不夸张地说,在他的眼里,我看到了痛苦和挣扎……当然,我这是在打赌。他现在这幅模样,我一个人肯定拦不住,所以来找你帮忙来了。”

    “我想知道,你把JA整个刀锋小队拉进来的目的是什么?”沉默后,吉尔反问道。

    “为了把他们的注意力从我哥身上移开。”

    “你哥?”他和诺迪亚也不止于泛泛之交,但从未听说过他的哥哥,这是其一。其二,他哥为什么会跟JA的刀锋小队扯上关系?等等,他突然联想到一个人,在褐石屋他和卡洛琳一起抓的博格。

    “他叫博格,和我相差6岁。我们同父异母,但关系很好,算得上无话不谈,在某种程度上是他把我从父亲的苛刻中解放出来的。一个月前,他加入了JA,成了第一队的队长。因为他,我才加入的,但被他安排进了第四队,一个管理‘后勤’的部门,也因此,我认识了李莎。好吧,跑偏了。证券大厦的爆炸事件,你听说过吧?我哥和它脱不开关系,而这就是他为什么会被关进小黑屋的原因。”诺迪亚说道,“我主动把希伯来的事说出来,就是为了能占个先机。”

    而这事也托亏了李莎提前告诉他。不知不觉间,他已经不知道欠下李莎多少的人情了。

    “你帮我,当我会欠你一个大人情了。”诺迪亚慢慢拿起钢刀,“我们还有20分钟吃饭的时间,可以的话,动叉吧。”

    吉尔点点头。

    “问个私人的问题,你最近都在忙什么呢?”餐间,诺迪亚问道。因为在3个小时之前,他找人问了有关JA的高层情况,知道吉尔并没有回去。

    “我现在在西顿餐厅打工。”吉尔说道。为了赴诺迪亚的晚餐之约,在同一天之内,他“旷工”两次了。约翰虽没说什么,但他知道在对方心中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餐厅打工?这不像是你能做的事啊。”

    “你知道的,我失忆了。”吉尔把一块牛排放进嘴巴。

    “有时候,失忆也许会是一件好事。我倒希望有一天自己能遇到这样的事,前提是我的面前有喝不完的酒。”诺迪亚大笑起来。

    两人用完晚餐,时间是17点15分,比计划的时间还早了10分钟。为掩人耳目,诺迪亚早已叫好了一辆的士。的士师傅是位爵士的痴迷者,所以10多分钟的路上少不了热闹。

    “背包里装着什么?”吉尔终究按耐不住好奇,开口问道。

    “是我们们今晚要用的装备。”诺迪亚压低说道,“你的份我也准备了。”

    “看来你早有准备啊。”

    希伯来的妻子和刚满2岁的女儿住在埃斯托利亚的一间公寓中。诺迪亚陆续敲了三次门,却依然没有人回应。他从包里拿出源生仪,平放在掌心,点了下中间的黑色按钮。它立刻从底部伸出一个圆形支架,升至1公分后,伴随绿色线条在边沿规律地逆时针转动,黑色按钮处浮空投影出一张课桌一般大小的公寓的三维图。

    公寓内,抱着一位熟睡的小女孩的温妮站在卧室门口,对着大门的位置张望着。同时,在客厅的沙发的中间,吉尔看到了一件叠放整齐的男士大风衣。

    “嗯!我是他的朋友,来这并没有恶意。”诺迪亚将源生仪收回,接着掏出一张照片从底下门缝塞进去,“这是我和他的照片,你看了就明白了。”

    温妮把小女孩放回到婴儿床中。走出来瞥到沙发上的风衣后匆忙地拿起它折返回卧室,将它塞进了衣橱中。她舒口起平稳一些气息,慢步走到门口,捡起照片。照片中,希伯来和诺迪亚笑着搭肩站在拳击擂台中央,展示着他们的肱二头肌。

    她透过猫眼确认是本人无误后才把门打开了。

    整间公寓很整洁,收拾得井井有条。一进门,吉尔就发现原本叠放在沙发上的那件风衣不见了踪影。

    温妮给吉尔和诺迪亚倒了水,坐定:“请你们帮帮他吧!”

    “他是不是回来过了?”

    温妮点了点头:“昨天中午,我在做饭,本来在婴儿房中熟睡的孩子却大哭了起来。婴儿房的房门虚掩着,透过门缝我看到一个人,那人的背很宽厚却佝偻着地蹲在婴儿床前,手握成拳、用指关节安抚着大哭着的孩子。他很快察觉到了我,转过身看了我一眼后从房间的窗户跳了出去。我能认出来,他就是希伯来,可,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温妮情绪变得激动又很快低落了下来。

    “都是阿格利亚搞的鬼……他有留下什么信息吗?”

    “啊,有的。”温妮起身走进卧室,不一会儿就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张对折过的纸,“这是昨天他放在孩子枕头下的,说今天的18点30分会再过来。”说的同时,她把纸递给诺迪亚。

    “18点30分。”诺迪亚反复嘀咕着这一个时间。JA定的猎捕行动正式开始时间为19点,他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来安排希伯来的逃跑路线。打完所有电话,确认好,他看了时间,已经是18点整。

    “我给你们弄点吃的吧。”温妮说道。

    “好呀,你们那么一说我肚子还真有点饿了。”诺迪亚揉着肚子说道。他特意夸张了一些,好柔和一些现场的氛围。

    在享受晚餐的过程里,时间到了。“咚咚咚”,门敲响了。

    温妮站在门前,回头看一眼诺迪亚和吉尔,仿佛在说“我去开门了”。

    门打开了。希伯来站在门外,手里拿着一朵用红色硬纸折的玫瑰,当看到屋子里坐着的诺迪亚和吉尔时,停下了将要把纸玫瑰递过去的动作,想了什么后,继续把纸玫瑰交到温妮的手中。

    “进来吧。”温妮看到希伯来那双幽绿得发光的眼睛、布满青筋的额头和脸颊、高耸地不正常地肩膀以及一双长着尖刀般指甲的双手时,内心疯狂地呐喊着,但表面却要强忍着表现得很理智。

    “很抱歉,让你们看到我这幅模样。”希伯来在诺迪亚的对面坐下来。说话时,他笑了笑,笑容显得有些僵硬。温妮的手深过来时,他也很不自然地抖了抖。

    诺迪亚摇头:“希伯来,昨天晚上的事,我知道你是情不由己的。你告诉我,6月14日,证券大厦发生了什么?”

    “我清楚地记得时间是10点10分。当时,我办完业务准备坐电梯下楼,一阵刺耳的音波却响了起来,让我失去了知觉。醒来时,发现我被立着固定在一台机器上,身体各处插满了针管,与机器相链接。我看到前面、左右都是和我一样的人,一排排地立在那里。很快,我就昏迷过去了。再醒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变成了这幅模样。我能感觉到有人在命令我,去杀人,当一个杀人机器。可能是之前挣脱掉了一根针管,我现在才能保留着一丝理性。可不管我如何压制,19点之后我的神智一定会被一条命令占据、蚕食。估计,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彻底地失去自我的控制。”

    “会有办法的。听说过JA吧?”见希伯来点头,诺迪亚继续说道,“估计这会儿他们已经在大楼皱纹设置好行知屏障了,你出入必定会暴露行踪。趁他们还没防备,我们赶紧出发。”接下来,他把自己的安排和打算一五一十的给希伯来讲了一遍。

    “我配合。”希伯来说道。他站起来,和温妮一起走向婴儿房。孩子正熟睡着。他轻轻地抱起孩子,轻轻地在其额头上亲了下。

    “我们等你回来。”温妮紧紧地挨着希伯来,眼眶变得湿润。

    “得走了。”诺迪亚提醒道。为保险起见,他必须确保在19点之前把希伯来送到目的地沃滋岛,而从公寓出发,至少也需要18分钟。他看了时间,是18点38分。

    温馨的时刻总是如此短暂。希伯来恋恋不舍地将孩子递给温妮,又用指节在孩子的脸蛋上蜻蜓点水般地摸了摸后起身。他把温妮给他准备好的风衣穿上,用来遮挡背部和手部,然后和吉尔、诺迪亚一同离开了。

    到达一层,他们并没有立刻走出大楼。

    “小少爷,按照吩咐,人我帮你解决了。这里是大楼的东南角,有个小门,出来可以看到一辆酒红色的汽车。”诺迪亚的手机响了起来。那头传来一个粗狂的声音,一旁还有阵阵微弱的喊叫声。听完,他立刻挂断了电话。

    埃斯托利亚的30th Ave和33rd St的交叉口,有一条斜向通往21st St的Newtown Ave的岔道,通过此道,整个路程能够缩短不少的时间。但问题在于,33rd St是一条东西向的单行道,所以他们必须来一次逆行。

    这自然也是诺迪亚计划之内的。

    此时,三人悄悄地坐上了那辆酒红色汽车。驾驶员是一位头发雪白、穿着黑色皮衣的大叔,听口音和语调,和手机那头的是同一个人。在大家开口之前,他便自报了家门,说他叫萨丁。

    “你们的这位兄弟眼睛很特别啊。”诺迪亚刚想开口说什么来搪塞过去,萨丁却又说道,“算了,世界无奇不有,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坐稳了。”因为是逆行,加上现在道路上还有不少的车辆,在车辆中变道穿行让吉尔他们有种坐海盗船的感觉。

    在惊醒刺激的状态下,汽车很快地驶上了Newtown Ave。它也是一条单行道,但已经是顺行,汽车的速度在平稳地提升着。

    汽车刚驶过Newtown Ave与30th St的十字路口。

    “被人跟踪了!”在萨丁的提醒下,大家注意到后面跟着一辆黝黑的老式重机车,坐在上面的正是卡洛琳。她一直在暗中观察诺迪亚,也早已在33rd St与28th Ave的十字路口设置了路障,却不曾预料到他们会逆行来进入Newtown Ave。

    “她怎么会在这!”诺迪亚吃惊道。

    “认识的人!”萨丁吃惊道。他猛踩油门,但仍然没能甩掉机车。

    “没用的。如果她想超过你,很轻松就能办到。她想跟着就让她先跟着好了。”诺迪亚说道。他不知道卡洛琳打的什么算盘,但他下定了决心,一定不会把希伯来交出去。

    5分钟后,汽车斜穿一个米子路口进入27th Ave。道路的尽头是一个毗邻伊斯特河的小型棒球场,球场附近有一条5天前刚竣工但还没有正式启用的水下悬浮隧道。它从水下链接了皇后区、沃兹岛、曼哈顿区、布朗克斯区和赖克斯区五个地方,形成一个大的环形圈。

    在到达入口前,诺迪亚联系了李莎,让她偷偷地将通道的大门打开了。

    诺迪亚在让李莎打开大门的同时,还商量好萨丁进入通道后便立刻将大门关闭,为的是阻止卡洛琳。然而,大门只剩下一条半米的缝时,伴随一阵响声,两道光弧在大门的中间开出了一个三角形通道。机车从当中安全穿过。

    “这点小伎俩果然是挡不住她的呀。”诺迪亚暗道。

    只用了2分钟的时间,他们便到达了沃滋岛西侧中部河湾口的一处旅游度假区。这里是艾伦家族的产业,诺迪亚只要一有空就会来这里,一呆就是很多天。

    “幸好赶上了。”诺迪亚看了时间,是18点52分。

    与此同时,最后一个从车里出来的希伯来却没来得及将车门合上,开始抱着脑袋痛苦地挣扎。

    大家都注意到了希伯来的异样。

    “不会是?”诺迪亚刚猜到发生了什么,希伯来已经安静了下来。他抬起头来,幽绿的眼睛中没有了一丁点的生气,一拳把汽车从门廊平推地撞在酒店大门上。

    若不是吉尔和诺迪亚闪得快,非得挂彩了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