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跟人家做一些苟且之事,也可以聊下天。我问:
“小姐,叫什么名字?”
“叫我小丽吧。”
小丽,一听到这个名字,我又笑了,肯定又是艺名,不过,也可以理解,做这一行的,谁又会把自己真实姓名来做啊。
小丽也只是一个称呼吧。我问:
“做这一行多久了?”
“才一个月。”
“也不久哦。”
“是啊,帅哥,要不要来玩一下吗?”
“不要。”
“可是不玩,又花这个钱,你不觉得太冤吗?”
“不会啊。”我又问,“你是哪里人?”
小丽说了一个地名,原来是隔壁市的下面一个县。我也清楚,像他们这种情况下,也不会在自己家乡干这种营生,只能是为了维持生计,来到这里来。小丽说的那个地方也是一个山区县,想必经济不发达到,老百姓为了生活吧。
看到我不玩,小丽可以觉得有些无聊吧,这个女人,从前也没遇到过这种事。我只想跟她说会话,我是有底线的人,虽然平时生活中也有几个情人,跟好几个女人有一腿,但是原则是不做这种事。
好像会觉得人特别下流。我说:
“为什么会做这一行?”
“这一行好哇。”
“哦,这一行好?”
“是,反正又舒服,又挣钱快。”
“这样啊?”
“是啊,反正我从小读书成绩不好,也不喜欢干活,我喜欢这个工作,又能享受到,反正蛮不错的。”
我笑了。
人上一百形形色色,真是各式各样的人都有哇。
如果光看影视作品,以为真的个个都是被逼真的,或者家里穷,要送弟弟读书什么的,但也有女人是喜欢这个职业。
这也算是个奇人,由衷地热爱这份工作。
小丽问我:“先生你是做什么的?”
我说:“你猜。”
“看样子不像是做生意的。”
“哦,为什么?”
“做生意的没你这么文质彬彬,也不像个当老师的。”
“哈哈。”
我笑了起来,要说人家这些做小姐的就是厉害,也算是阅人无数吧。我还真有些怕人家猜出来我是一个官员。
而且,还有一个重要原因,由于这是在A市啊,如果这个小姐经常看电视的话,搞不好会认得我,就算认不出我来,也有可能认出黄培中。黄培中是市委书记,也经常在电视上露面。
我笑了:“我就是做生意的。”
“真的是做生意的啊?”
“是。”
“做什么生意的?”
“书商,出版书的,开的是文化公司。”
“哦,难怪了。”
小姐也是头脑简单的人,轻而易举地相信了。说自己是个商人,而且是个文化商人,这也是一种蛮不错的方式,好像商人一沾了文化就没有那么多铜臭味,人们也会更有一种崇拜的心理。
这就是文化的魅力吧。我内心觉得十分好笑,但还不能笑出来,得装出一付不在意的样子。
我本来也不想骗人,但此时此刻,我总不能说自己就是A市的市委常委之一吧。这样的话,很快就会传得满城风雨,这样可不好哦。以我的想法,还是不应该在本市搞这些名堂。
因为现代媒体的发展,电视上经常露脸的人,怎么会让人认不出呢。
小丽问我:“你出过书?”
“是啊。”
“我也喜欢写作。”
“真的啊?”
“真的,我以前也爱好文学,还写了不少日记呢。”
“不错哇。”
“你能帮我看一下吗?”
“好哇。”
一听我说好,这个女人又翻床底下,在床底下找出一个日记本来,要拿给我看。日记本也十分精美。我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没想到这个小姐还是一个文学爱好者,最要命的是在纸上写下日记。
对于这些日记,我实在没兴趣看下去,现在是什么时代了?网络时代,还在本子上写东西,也算够落伍了,而且,重要的是,我也不是什么出版商,让人家怀着希望,最后失落落空,这对人家打击也太大了。
我说:“不看了吧?”
“为什么啊?”
“这可是你日记啊,不方便看。”
“没事的,我让你看。”
人家把话说到这个份上,我也只好硬着头皮看下去。文字也算通顺,也看得出来,这个小丽的小姐平时喜欢看一些书。然后,在文字上也是无病呻吟的那种,让我意外的是,这个人是做小姐的,可是在日记里居然没有一笔是写她的工作的,全是她的一些想法。
这让我也蛮好奇的。我说:“小丽是吧?”
“嗯嗯,对了,我真名字叫李小姗。”
“我还是叫你小丽吧。”
“好吧。”
“我看了,写得不错,我有个想法,你为什么从来没有写你的工作。”
“我的工作?”
“是啊,你的工作,做小姐这个职业,应该是很多人十分好奇的,可是你却一点也没写。”
“我不想写。”
“为什么?”
“我觉得如果写出来,人家也许会看不起我的。”
“可是这是日记啊,你知道什么是日记吗?”
看来,没个人都有自卑的,对于一个小姐来说,她会觉得自己是做鸡的,也生怕别人对自己的职业有歧视。
不过,有歧视也是正常的吧,这个社会还不至于对小姐也要尊重吧。我觉得自己是没有这种观念的人,虽然明明知道对方是小姐,但我还是跟她坐在这里聊了好大一会儿,却什么事也没做。
“就是每天要写的。”
“日记日记,就是每日一记,你做小姐的,每天很多人来日你吧,你把每一个人日你的情况记下来,一定会比这个好看多了。”
“真的啊?”
“真的。”
我把日记又还给了小丽,这个真名叫李小姗的女人。实在没兴趣看下去,但这个女人好像遇到了知音一般,非要跟我聊天。我内心也有些着急。因为实在不想跟这样的小姐打太多的交道,一旦以后人家认出我来了,也挺麻烦的。
好在吉人自有天相,正在我苦恼时,手机响了。我接电话,电话正是办公室主任余大海打过来的,说:
“小袁,王玉芬服安眠药自杀了。”
“啊,不会吧。”
“是真的,我也是刚得到消息。”
“现在她人在哪儿?”
“在人民医院。”
“你赶紧去。”
“你能不能帮我跟黄书记说一声。”
“好。”
我也没多想,当时就答应了。后来才知道,经过昨天的事之后,余大海在黄培中面前也有些抬不起头来。生怕跟黄培中说话,更不要说打电话给黄培中了。胆子被吓小了。我也有些同情余大海。
我对小姐说:“对不起,我先走了。”
“不再坐一会儿了?”
“还有事。”
我摇了摇电话。小姐也十分知趣,这时,小姐说:“先生能不能留个电话。”
“电话?”
我有些犹豫,因为这事实在不太好,毕竟对方是个风尘女子,是个小姐,如果我留了电话,以后会不会影响我啊。但我的特点是不会拒绝女人,也不想看到女人失望的神情。小丽说:“对不起,我不会打给你的。”
“我留给你吧,没事不要打给我。”
“好。”
我当时也是灵机一动,就留了吴海洋的电话,我知道吴海洋现在老婆也跟他离婚了,日子过得也不容易。这个不容易,其中也有没有女人,这性生活怎么过哇。现在好了,有了这个女人以后,也许可以帮他解决一下。
同时,我还有一个想法,反正就算这个女人是小姐,也没所谓,因为我根本没有来玩吗?没有做,就不存在嫖的问题。
我觉得自己还是一个有底线的人,相比之下,比黄培中要强多了。
我拿出一百块钱,说:“收下吧。”
“不要。”
“为什么,嫌少了吗?”
“不是,我可以不收你的钱,因为你也不做。”
“不,你还是收下吧,对了,也别说我们没做。”
“为什么?”
“不要问太多的为什么,照料我说的去做就行了。”
“好吧。”
如果黄培中知道我跟他一起去嫖小姐,我却没有任何作为,只是在那里跟小姐聊天,也聊了近一个小时,不定气成什么样呢。
他会这样想,领导都嫖了的,你却不嫖,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不是让领导不放心吗?要跟领导一条心,就得一起做坏事,这个有点类似于古代那个投名状。
虽然时代发展了,但人性是一样的,意思也还是一个意思。
走出了这条街,我看了一下时间,也差不多一个小时了。我想,以黄培中的功夫,应该要不了一个小时,也就十分钟以内解决战斗吧。
不是我看不起黄培中,以老黄这个年纪,也只有这个水准。同时,我也得到消息,说这个王玉芬喝安眠药自杀了。
王玉芬是黄培中的情人,也有必要让黄培中第一时间内知道。我打了一个电话给黄培中:
“黄总,完事了吗?”
“完了。”
“在哪儿?”
“在旁边的一家超市里。”
“我马上来接你。”
我们刚才进来时,把车子也停在一家超市附近。大约是由于没有车钥匙,黄培中也不能进车子里坐一坐吧。
我赶到车子旁边,看到黄培中刚从超市里出来,手里刚买了两罐可乐,他递给我了一罐。
我说:“上车吧。”
“坐一会儿吧。”
“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
“王玉芬服安眠药自杀了。”
“啊,怎么会这样?”
看到黄培中这付神情,十分紧张,我又松了一口气,这证明王玉芬喜欢黄培中还没有白喜欢,这个男人也还是蛮在乎他的。我以为黄培中会是一付平静的态度,没想到紧张成这样,这让我对黄培中还产生了一些好感。
这毕竟不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啊。
黄培中问:“你怎么知道的?”
“余大海打来电话说的。”
“哦。”
“他让我跟你报告一下。”
“走吧。”
由于王玉芬在医院里,我也直接开着车到了人民医院。在车上时,我打了一个电话,问清楚了病房号,哪一层楼,具体位置,得知在手术室里正在实施抢救,我们也驱车,很快就去了。
在路上,我心里也一直蛮难过的,没有说话,想到王玉芬如果死了,我也麻烦了,毕竟,我写的信,本来是虚构的,没想到居然是真实的。
想像再一次遇到了现实,和现实撞车了,就像我写小说一样,本来是虚构的故事,没想到在现实生活中居然可以找到对应的影子。
也真让人不服气哦。我可是无意的啊。虽然心里这样想,但同时内心还有一个纠结的声音,这大约就是人们常说的良知吧。
如果人死了,我也会不安的。
黄培中问:“小袁,怎么啦?”
“没事啊。”
“可是看你的样子好像十分紧张。”
“有吗?”
“有啊。”
我笑了笑,装出一付轻松的样子,不能让人看出来啊。我说:
“一听说人自杀,心里就不好受。”
黄培中说:“没事。”又问:“你跟王玉芬很熟?”
“基本上算不认识。”
“还是啊。”
“可是毕竟是你的情人啊。”
“哈哈哈哈。”
我平时也不敢跟黄培中开这样的玩笑。不过,今天的情形跟往常有些不一样,因为我们两个刚才去一起嫖了一回,这不,又增进了友谊。
人家当大领导的,在这件事上也没瞒我,证明没把我当外,拿我当自己人,自己人就要有个自己人的样子才行哦。
但黄培中的态度证明这个大男人,也从来没把女人当成一回事,还在笑,还在说没事。
这个时候了,还跟我说没事,不知道是安慰我还是其它原因。一起上得楼去,在手术室门口,几个人正在等,这时,余大海走了过来。然后,是王玉芬的老公刘志勇走了过来,握住黄培中的手,然后就哭了。
黄培中说:“别哭了。”
刘志勇还真的一下子不哭了。
还真让人奇怪哦,要说,一个人怕当官的就怕成这样吗?这样也好,人应该接受理性的控制,黄培中说:
“说说,怎么回事?”
“晚上十点,她说先去休息了,我一个人还在另一个房间里上网,没注意。十一点,我去洗澡发现没拿毛巾,叫她她不应,然后打开灯发现她服药了。”
“家里有安眠药?”
“她一直睡眠不好,有。”
“好了,慢慢等吧。”
黄培中一脸严肃,不再问了。我悄悄走了过去,把王玉芬的老公拉到一边去。问他一些细节。现在分析我当时的心理,我之所以这么做,一方面是我当记者出身的,也是喜欢探个究竟,搞新闻采访搞惯了人的,形成职业病了。
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我内心有些内疚,别人不清楚,我可是非常清楚的啊,这个网贴也是我写的啊,而且,写的时候完全是胡编的一个故事,根本没有想到王玉芬会真的跟余大海有一腿,没想是真的。
我问:“老刘,能给我讲一下细节吗?”
刘志勇问:“你是?”
“我是袁江涛。”
“哦,知道,组织部长。”
“是。”我说,“有些事黄书记不方便问,我问一下你。”
“好的。”
“说说细节好吗?”
“好。”刘志勇说,“平时我都是上网上到十二点,然后再去洗澡,有时甚至不洗澡去睡,我上网一般在另一个房间里,上到十二点回去睡觉,她也一般早就睡了,我也不会开灯。”
“哦,如果不开灯,就不能发现她服药。”
“是啊,真是天意,天意啊。”
说完,刘志勇又哭了。
看着这个男人哭,我心里有些搞不清楚,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看他哭得如此真诚的份上,应该是非常爱王玉芬的,如果爱王玉芬,就不应该让王玉芬跟黄培中好,跟余大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