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带着李娟，一起去南县。召开干部大会，正式宣布对老范的任命。会议主要是李娟来讲的。

我基本上没发一言。

会后，我又单独把王厚成叫到我的宾馆的房间里，诚心诚意谈个心。免得这个家伙有思想包袱。（其实是装的，总的来说，你得装出一付公正的样子。不要让人家恨你嘛。）进来以后，我说：

“王县长，坐。”

王厚成坐了下来，我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我说：

“老王，有情绪？”

老王说：“这个搞法本来就不对。”

我说：“哪个搞法？”

老王说：“你的那一套，考试来选拔官员，几千来，从来没有这样搞过。”

我看出来了，老王这是对我有意见啊。当然，老王也十分清楚，这一套是我搞出来的，以前在南县搞。后来又在A市范围内搞，然后，这个县委书记也讲考试。

结果，老王没能考上。我说：

“老王，这么说来，你对考试这种选拔官员的制度是否定的哦？”

老王说：“当了这么多年干部，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搞法。”

我说：“你说几千年来没这样搞过？”

老王说：“是。”

我说：“老王，你是什么毕业？”

老王说：“高中毕业。”

我说：“难怪。”

老王的经历其实我也十分清楚。高中毕业后，先在乡镇工作，当一个文书。那个时候老王的父亲王贤样是南县的县委书记。儿子虽然成绩不行，但一样可以当官。

但是人生就是这样，人算不如天算，王贤样当县委书记没两年，得了一场病，胃癌，死了。王厚成一步步从一个文书，混到副镇长，镇长，镇党委书记。几十年下来，终于当上县长了。

这时，王厚成有个想法，一定要当上县委书记，这毕竟是他爸爸当过的职务。

但现在这个梦算是破灭了。

其实人生不必执著。我说：

“老王，你真该多读点书哇，至少也该了解一下历史，以前考举人，考进士，才有资格当官，人家也都是一些读书人，多少还是有点素质的，看看现在，什么人都能当官。”

老王说：“袁部长，我知道你是名牌大学毕业，可是你也不能看不起我这个大老粗啊。”

我说：“哦？”

老王说：“你说你在南县做了什么了，一样升上去做组织部长。”

我说：“行，你走吧。”

我当时也生气了。

本来好心跟老王说一下，叫他不要生气。妈的，这个鸡巴人，头脑完全是拎不清的，还以为自己是南县的一把手。居然把我不放在眼里。

老王走后，我摔了一个茶杯。

这时，隔壁的李娟进来了，说：

“怎么啦小袁？”

我说：“这个王厚成，太他妈的差劲了。”

李娟说：“怎么了？”

我说：“太嚣张了，一定得想办法搞倒他。这个家伙，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不知道我的厉害。”

李娟说：“可是他后面也是有后台的啊。”

我说：“我知道，不就是副市长嘛。”

李娟说：“你有办法搞倒他？”

我说：“暂时没有。”

李娟说：“别生气了。”

说着，李娟坐了过来。把我抱在怀里。像哄小孩子一样来哄我。难得李娟有这份心，李娟说：

“别生气了。”

我说：“不由得我不生气。”

李娟说：“我让你发泄一下。”

这样说的时候，李娟动手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动作还是蛮快的，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身体展现在我面前。李娟说：

“来吧。”

我说：“不了。”

李娟说：“为什么？”

我说：“正生气了。没兴趣了。”

说完，我把衣服又给李娟披上。李娟只好照做。我说：

“你兴致真好。”

李娟说：“人家也是为了你好，生闷气会对身体不好的。”

要说李娟还真是关心我的身体啊。这的确是一个可爱的大姐姐，跟这样的女人在一起，也的确会让人轻松许多。

跟李娟又聊了几句之后，我说我要出去。好在李娟没问我要去哪儿。我去住叶小琳那儿，一听说我要来，叶小琳也十分高兴，早早在家里等着呢。

进了房间，我问：

“小琳，想我吗？”

叶小琳说：“你个死鬼，只顾自己当官，把我留在这里。”

我说：“没有哇，不是说好，慢慢来吗？”

以前叶小琳也说过，要离开南县。回到A市去工作。但我对他说，先别说回去的事，先在南县先干着，以后再说。

看来，叶小琳在这里干的不快活。

接着，叶小琳哭了。我说：

“小琳，怎么了？”

叶小琳说：“你走了以后，再没人罩着我了，日子好难过哦。”

我说：“能跟我细说一下吗？”

叶小琳说：“这个王厚成根本就是一个王八蛋，这个不准报，哪也不准报，现在我们的电视节目根本没法看。”

我说：“哦，我明白了。”

显然很简单，我是一个十分开明的领导。在南县当一把手，其本上新闻报道没有限制过，至少在南县实现了新闻自由。南县的电视台也好，报纸也好，可以自由地报道任何事情。

这种气氛下，南县电视台的收视率也是一路飙升。甚至比A市的新闻节目还要好看一些。

可是我一走，风气又变了。叶小琳说：

“这样的工作，我简直没法干下去了。”

我说：“小琳，让你为难了。”

叶小琳说：“涛哥，你什么时候带我走哇。”

我说：“慢慢来吧，一切事不能急。”

叶小琳说：“我错了。”

我说：“什么错了？”

叶小琳说：“以前我以为把电视节目办好，是我的本领，现在才知道，这背后，你的作用比我大。”

我说：“也不能这么说，具体工作还是你在做嘛。”

叶小琳说：“反正以前误解你了。”

我哈哈笑了。

叶小琳能有这份认识，也算不错了。因为女人都是笨蛋，或者说，漂亮女人全是笨蛋，让她们悟出一个道理也挺不容易的。

叶小琳说：“怎么来南县来了，有新的工作吗？”

我说：“不是，是任命新的县委书记。”

叶小琳说：“哦。”

我说：“工作不是你安排的吗？”

因为我也知道，新来的县委书记任命。这也是相当重要的一件事，也需要安排新闻记者报道。而叶小琳作为南县电视台的副台长，居然不知道，可以说让我意外了。叶小琳说：

“现在我不管具体工作了，由新闻中心主任来分派。”

我说：“以前你可不这样。”

以前叶小琳工作很有激情，凡事都要插一手。别人做了，她不放心。能人就是这样，这个世界上，任何人做的事，也不能让她满意。

现在明显地，叶小琳情绪低落了。

也是让工作打击的。叶小琳说：

“算了，不去管他。”

我看着叶小琳。一个为了工作而伤心的女子。叶小琳说：

“新来的县委书记是谁？”

我说：“范冬升。”

叶小琳说：“不管是谁，不可能再出现你那样的自由的空气了。”

我说：“这么高看我？”

叶小琳说：“本来就是。”

我哈哈笑了。

不得不承认，叶小琳说的也是个实情。不过，我这样的人当了组织部长，更大的官儿，以后在更大的范围内实现我的理想。

也是一件蛮好的事情。叶小琳说：

“我先去洗澡。”

我说：“好哇。”

叶小琳说：“想我吗？”

我说：“当然。”

叶小琳说：“一起好吗？”

我说：“求之不得。”

以前叶小琳跟我还喜欢装一装。（女人嘛，喜欢装也是她们的本能之一，不能强求。就像一个风骚的女子，偏偏要装出一付清纯的样子。）

进了浴室之后，先是两人互相洗一下，接着，我从后面进入叶小琳的身体。叶小琳也迎合着我的动作。二十分钟后，叶小琳说：

“能不能快一点啊。”

我说：“时间久一点不好吗？”

叶小琳说：“人家快要被你玩死了。”

我哈哈笑了。

好像可以把这理解成为对我的赞扬哦。要说，叶小琳还真是一个天生尤物，跟她在一起，感觉人也要变得年轻了许多。

但最后还是经过了半个小时的战斗。后来，我们一起躺在叶小琳的床上。我问：

“小琳，满意吗？”

叶小琳说：“相当满意。”

我说：“我也觉得不错。”

叶小琳说：“还有一件事，一直想问你。”

我说：“什么？”

叶小琳说：“怕你会生气。”

我笑：“怎么会？就是跟别人生气，也不能跟你生气啊。”

没想到叶小琳还是如此善解人意的女子。我一直以为叶小琳是那种没心没肺的人。没想到内心如此在乎我，还生怕我生气了。我说：

“说吧。”

叶小琳说：“你跟王雪晴有没有特别关系。”

我说：“怎么提到她了？”

我大吃一惊。因为一直以来，我以为王雪晴的走也是神不知鬼不觉，人家也可以凭自己的能力混到省台去啊。

这么优秀的主播。

没想到哇，这在笨人面前，当然可以这样来糊弄人，但对于聪明人来说，你是骗不了她的。叶小琳说：

“王雪晴为什么去了省台？”

我说：“我怎么知道？”

叶小琳说：“肯定是你给他弄去的。”

我说：“我怎么会有那个能耐？”

叶小琳说：“别以为我不知道，现在王雪晴主持的节目，制片人就是你的什么狗屁小燕姐。”

我说：“不是吧。”

叶小琳说：“我生气了。”

我哈哈笑了。

叶小琳虽然年纪不小了，还跟我玩这一套，三岁小孩子的把戏，还说什么我生气了。简直要笑死我了。

我对她也实在无意了。

不过，也不得不承认，叶小琳毕竟是当副台长的，对于电视行业的事还是懂得蛮多的。平时也比较关注电视的一些事情。省台更是她关注的对象。

也许，她也是关注我的小燕姐的节目吧。

我叹了一口气，说：“是的。”

叶小琳说：“终于承认了。”

我说：“我说过，任何时候不会骗你啊。”

叶小琳说：“把王雪晴弄走了，害得我们台里节目质量也下降了。”

我说：“听说王雪晴在这里，你们也没拿他当个人才啊，而且经常把人当记者来用。”

叶小琳也叹了一口气，说：

“也的确是这么一个情况，可是这是台长那个色鬼的意思。”

后来，我从叶小琳的叙述中才明白。台长想要潜规则王雪晴，可是这个女人怎么会看上马显荣个老色鬼。

也许我那个时候错了，应该叫马显荣滚蛋，然后，由叶小琳来当台长。

同时，马显荣也是个随风倒，我走了之后，肯定也是全力靠向王厚成那一边。

叶小琳说：“王雪晴能去省台工作，我能去市台吗？”

我说：“你跟她情况不一样啊。”

叶小琳说：“怎么不一样，还不都是你情妇？”

我说：“你是副台，求的是仕途，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主播，这能是一样吗？”

叶小琳嘟着嘴，不再说话。

我也觉得应该给叶小琳一个安排了。但是目前也的确没有这个能力，虽然我是部长，但毕竟是在A市。县官不如现管，手再长，也伸不到南县来啊。我说：

“小琳，再等等。”

叶小琳说：“再等就老了。我有一个办法？”

我说：“什么办法？”

叶小琳说：“除非把王厚成搞掉。”

我说：“放心吧，现在也换了县委书记，我想，情况可能会好一些。”

叶小琳说：“但愿如此吧。”

听说我来了，都找上门来了。我在宾馆里正坐着，又接到李梅林的电话，问我：

“袁部长，听说你来南县了。”

我说：“是来了。”

李梅林说：“有空吗，我想请你吃个饭。”

我想了想。

倒不是为了李梅林，而是因为李梅林身后还有一个女人何玲玲。这个何玲玲从前也是我女友。好过一场，哪怕现在分手了，也还是有一份感情在其中。我说：

“好吧。”

李梅林说：“来我家吧，何玲玲也来了。”

我说：“哦，她也来了？”

李梅林说：“刚来。”

我说：“好吧，我马上来。”

然后，李梅林说了地址，我赶过去。

其实我假装不知道何玲玲在，早就知道了，因为何玲玲来南县之前经过A市时，还专门去找了我一趟。

何玲玲的意思也十分明显，就是想为老公李梅林谋个一官半职，像这样在教委里任一个普通科员。这可让李梅林失落的很啊。

按说好的地点，我到了李梅林家。进去之后，我说：

“不错哇，装的挺讲究的。新买的房子吧？”

李梅林说：“新买的，这才装了一个月。”

我说：“哦，不错，不错。”

李梅林说：“袁部长坐。”

本来，何玲玲还在一边择菜。既然是袁部长来了，当然要好好招待一下，而且，袁部长平时不喜欢出去吃。我们这些人，天天在外面吃，其实也吃腻了，大餐馆的菜也就那样，而且还有地沟油的担心。

还不如在家里吃呢。

李梅林说：“玲玲，你去陪袁部长说话，我来择菜。”

何玲玲说：“你一个男人不陪叫我一个女人陪。”

我也笑了。我说：

“老李，别忙活了，你来吧。”

李梅林只好走了过来。李梅林也清楚由于何玲玲从前是我女友，所以才提出让何玲玲来陪我。这个家伙，为了当官，真的有可以出卖老婆。

总体来说，对于这一类人，我不太喜欢。

我本来也知道李梅林没当南县中学的校长了，这是何玲玲告诉我的。但有些事是这样的，你明明知道，得装出一付不知道的样子。

至少我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我说：

“老李，在南县中学怎么样了？”

李梅林说：“我早就没在那儿干了？”

我说：“啊？”

假装吃惊。嘿，我的演技还真不是盖的哦。早就知道了，但还装出一付无知的样子。在那头，我看到何玲玲忍不住笑了。

好在这个动作也比较轻微，还好，李梅林并没有发现异常。我说：

“怎么回事？”

李梅林说：“全怪教工委书记罗学群。”

我说：“他不是教委主任吗？”

李梅林说：“升官了，这人跟王厚成又拉上关系了，这不，从教委主任升到教工委书记。”

我就：“就算他升了官，也不能这么随意把你的职务给撤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