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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黎明就有曙光。

    神马镇集市北四十里的神马山中,令狐无忘骑着自己的坐骑旱口獐,正在山间小道上行走。他手里有一条长索绳,牵着一头旱口獐,这头旱口獐的背上横趴着冥山老祖。

    冥山老祖极其惜命,虽“奄奄一息”,但他的呼吸、脉搏、体温、血压四大生命体征都还正常。

    这两只旱口獐都有一米多高、三米多长,像又瘦又长的大丑狗,全身灰毛,黑面绿眼睛白獠牙,口鼻里时不时地喷出了黑色烟雾。

    神马山是东海域海族天鬼国在大宣国的据点之一。

    清晨的太阳光显得特别明亮,照在令狐无忘的脸上,像在脸上镀了一层金一样。冥山老祖眯着斗鸡眼,很想从旱口獐的背上滚落到地上,但是他中了软骨散之毒,四肢无力。

    神马山越来越陡峭,令狐无忘一直查看着石壁,终于在石壁上发现了一个只有巴掌大小的洞口。

    他跳下坐骑,把手伸进了洞内,或左或右地转了几下,“轰隆隆”、“轰隆隆”,石磨石的声音,石门移动,洞口变大了,足以使两个人并排进入洞内。

    山洞之中,别有洞天。洞高三米、宽五米,洞壁的表面非常光滑,看样子是人工挖掘、打磨出来的,洞内极其阴凉。

    令狐无忘点燃了火把,拉着两头旱口獐,踏入洞内,浑身打了一个冷颤:他娘的,天鬼人的地方真是一个鬼地方。

    他走了七八步,身后的石门“轰隆隆、轰隆隆”关闭了。

    令狐无忘蓦然回头,心惊不已:看来我进来了,就别想那么容易出去了。

    一个阴冷尖细的声音在令狐无忘耳边响起:“你来了?种子带来了吗?

    令狐无忘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人,嗫嗫嚅嚅地道:“没……”

    “什么?你还没有问出种子在何地?”

    “我捉住了冥山老祖。”

    “人带来了吗?”

    “带……带来了。”

    “很好。大鬼子在等你。进去吧。”阴冷尖细的声音变得缓和了很多。

    令狐无忘擦拭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道:救了女人和孩子,我就再也不招惹海族人了。

    他沿着洞内的通道走了很久,终于到了一间巨大的石室,石室成正方形,六个平面都被磨得光滑如镜,这更加使石室显得高大、宽敞。

    石室的中央立着一个矮小的黑袍人,黑袍人的衣服很像“连帽衫”,帽子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只有尖尖的下巴露在外面,“你来了?”正是刚才发出阴冷尖细声音的人——鬼人。

    “你?”

    “我是大鬼子。”

    “刚才那位是……”

    “嘿嘿……那个只是我的分身而已。”

    “分身?你会分身法?”

    “以一身幻化分出几身、几十身、乃至无穷尽身,只是我海族天鬼国里万千无上功法中的一种。”

    放屁!令狐无忘心中极其鄙夷,说的这么厉害,为什么还要绑架我的妻儿?

    “这两只大狗就是你说的旱口獐?”

    “是。”

    “这位就是……”话未说完,大鬼子从令狐无忘身边急速飘过,到了冥山老祖身前,“冥山老祖?”

    令狐无忘吃了一惊,好快的步法,至少是炼气大师的境界。“正是我的师尊——人称‘冥山老祖’。”

    “他不愿意说出种子的下落?”

    “嗯。”令狐无忘问出心中的疑惑,“如果他说出了,我还能活吗?”

    大鬼子愣一下,心道:当然不能活了。“当然能活了。我们天鬼国需要与你这样的识时务者,长期合作。”

    令狐无忘不能不信以为真。“我的妻子和孩子还……还好吗?”

    “他们很好。”

    “我想见见他们。我一年多没有见过他们了。”

    “女人而已,何必见。外面的女人何止万千?”

    “女人虽多,愿意跟我受苦,愿意跟我生儿育女的只有她。”

    大鬼子的声音更加的阴冷尖细,“如果我告诉你,你的妻子孩子已经死了,你会怎么样?”

    令狐无忘沉默了,然后他盯着大鬼子的下巴,道:“我拼了自己的命,也会把你杀掉。”

    大鬼子也沉默了,然后他一直后退,直到石室的一个角落,他突然从角落里向着令狐无忘射出一把飞镖。

    令狐无忘早有准备,连忙躲避,他见身后的两头旱口獐同时中了飞镖。

    怎么回事?一把飞镖把两头妖兽射中了?此时,他感觉自己的肩膀传来的剧痛,肩膀也中了飞镖。

    好毒的手段,好毒的飞镖。

    令狐无忘咬牙拔出了肩膀上的飞镖,伤口处流出了黑色的毒血。咚,令狐无忘倒地;咚咚,两头旱口獐倒地,冥山老祖也滚落到了地上。

    大鬼子走到令狐无忘身边,见他七窍流血,就用脚踢了踢他的尸体,一动不动。

    大鬼子先后弯腰取回三把飞镖,心道:你这个卖国贼,又怎么知道我天鬼国的飞镖手段?他一把抓住了冥山老祖的领口,盯着冥山老祖的眼睛,发现冥山老祖的眼睛非常让他讨厌。“希望你能够与我们天鬼国合作?”

    “为什么?”

    “为什么?”大鬼子对冥山老祖的问话非常奇怪。

    “为什么杀他?”毕竟,令狐无忘是他的徒弟,他不想让自己的徒弟死得不明不白。

    “哦。”大鬼子恍然大悟,原来是问这个,“我杀他,是因为他的女人怀了我的孩子,他的孩子被我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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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

    元阳城主事府后厅,李笑与辛护卫住的厢房内。

    “辛叔叔,你听,东边是什么声音?”

    “那是进攻的号角声。”

    李笑睡了一个好觉,有点兴奋,“谁会赢?”

    “不管是绿龙卫赢,还是江龙卫赢,最终都会遭遇霸龙卫。霸龙卫东边还有宁龙卫和海龙卫。”

    李笑心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霸城向东走五百里水路,就到了宁城,宁城主事府后院的主卧里,宁城大主事严保保搂着正在发抖的新夫人,笑道:“怎么还像小姑娘那样紧张?”

    “大清早,大主事就生猛如此,人家这是疼痛,不是激动。”

    “哈哈……天亮后,我就带兵出发了。现在不吃饱,我担心在行军途中,我会饿死。”

    “大主事,一定会胜利。”

    “当然。只要霸龙卫大军兵败元阳城,我宁龙卫水师就能溯江而上,攻克霸城。”

    “大主事,你凯旋之日,我将与你大战三天三夜。”

    严保保荡笑一声:“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宁城向东走六百里水路,就到了海城,海城主事府后院的主卧里,海城大主事王景成与自己的糟糠之妻,背对着背睡觉。老妻睡得正熟,“鼾声如雷”。

    年过五十的王景成一夜无眠,心烦气躁,我该怎么办?我手握海龙卫十万大军、节制东港二十万水师,除了皇城大主事、白城大主事,我就是大宣国最兵多将广的一字城大主事。

    若想有一番作为,我必须做到两点,一是保住海城的地盘,二是避免被宁城的严保保吞并。

    严保保年轻气盛,野心勃勃,他手里有火器营是我的一块心病。炸掉宁城火器制造局,就能断了宁龙卫火器营的火器供应。

    我到底出不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