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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军平拿了一万块钱径到了牛妈品牌服饰公司,服务员以为张军平是来买衣服的便笑着欢迎。

里面的还有一位老师正在跟另一个服务员讨价还价。

“我找牛二老板。”

“在的,在办公室里,你去吧!就是在右手那个。”女服务员很客气的唤道。

“我说你们这老爷车是真的吗?”

“先生,怎么不是真的,你实心要的话,我们打六折。”

张军平突然听到了这一句话,定睛一看,竟然是刘先老师。

“刘老师,你怎么来了?”张军平很诧异的看刘先老师。

“我来给儿子看件衣服,你看看,这件老爷车,我想五百块买下,可她们恁是要卖六百块。”

“你也真是的,我们给平林中学的是一套一千块,你六百块还嫌贵了!”

女服务员不经意的话惊得张军平瞠目结舌,难道这跟给学校搞福利的衣服一模一样不成。

“什么,就是给我们学校卖的那些!”刘先老师可不认了,竟然呦喝起来。

张军平站在当地傻楞了半天,这牛妈也真是的,一千元卖给平林中学的干吗在这里要打六折呀!你说不是明摆着把康校长往火坑里推吗?

“哦,我瞎说的,这跟那个不一样。”女服务员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住了嘴,傻笑着拧了身子,朝里看了几眼。

“张主任,你看看,现在的领导多坏,卖价五六百的衣服一到学校立马涨了一半,这康斯明真是心黑呀!”

“刘老师,这也不是那个吧!”张军平想搪塞过去,可是刘先老师拿的跟自己身上穿得一模一样,你说这怎么解释。

“张主任呀!我是服了现在的领导了,太坏了,真的太坏了。”刘先拿了衣服,“六百就六百吧!我买了,你给我开个票!”

女服务员吐了吐舌头,将衣服折叠好,然后放到了袋子里,送到了刘先老师的手里:“这批货跟你们订的货不一样,我刚才说错了。”

“开票吧!教师都是大闷驴,任人宰割纯属正常。”刘先骂了一句,从衣袋里取出六百块塞到了女服务员的手里。

“拿好。”

刘先扭了头看了张军平一眼:“你是年轻的后备干部,可别学坏呀!我最怕你们这些年轻人跟在里面不学好呀!瞅瞅这个康斯明,心多黑呀!竟然又是大捞一把。”

“刘老师,您回去吧!别想太多。”

“我走了,你忙吧!这衣服我也买了,等下回家跟我儿子吃饭,过两天他就走了。”

“去上班吗?”

“嗯!算是吧!”

“那您走呀!”

“张主任,我有个不情之请,快退休了,职称我想再评了,那个年终的优秀你能给我个吗?听说这两天就下来了,我呀!退休的时侯还想有个终结号。”

张军平笑了笑,点了点头:“没问题,等文件下来我就跟领导们说,一定给你一个圆满的句号。”

刘先老师点了点头出去了,张军平紧走了几步,到了最边的办公室里,小婶子正坐在那儿数票票。

“小婶子,很忙吗?”

“嗯!军平呀!”小婶子一扭头看见了张军平。

“牛娃没问题吧!真怕他适应不了,我刚从你们学校回来,听老师说有点跟不上。”

“咱这里乡初中的质量跟城里的没办法比,平林中学讲得都很快,小婶子,没事的,有我呢!我的各科成绩都很高,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军平,你是说你给牛娃搞家教辅导,那怎么行呢!你一天当办公室主任很累的。”

“不累,小婶子,我不累的,家里的房还盖着没?”

“盖着呢!因为我跟你小叔出了事,那个危房改造款直接就撤了,所以我们只能自己掏钱,索性我姐夫从那个坏女人处要了二十万,可以盖个小二层的。”

“哪个?”张军平有些不懂。

“就是那个曾志英那里,我姐夫强要了二十万,估计可以很阔气的。”

“小婶子,那是敲诈呀!这钱,你得还回去。”张军平急道。

“什么敲诈不敲诈的,那个女人有钱,是她害我成这样,她就得给我精神上补偿,纪家村我还得回去,我要让他们把我另眼相看,我牛茶花也要另活一世人。”

张军平傻眼的看着小婶子,他觉得小婶子变化很大,性格变得坚强了,说话也略带一种刚性。

“小婶子,你变了!”

“我没变,我是被逼出来了,军平,我还要在平林买房,让纪家村的人把我羡慕死。”

虽然小婶子有点被逼疯的感觉,但小婶子的话里却充满着与命运抗争的骨气,他觉得这一点难能可贵。

“小婶子,小叔怎么样?”

“很后悔,跟我一样,为了一点钱,泯灭了良心,不过,你小叔的事情得劳你去跟小凡说下,让她务必帮下忙,要不然,你小叔会吃尽苦头的,中午我去见你小叔了。”

“还是咬住那个短信对吗?”

“他没有办法,不咬住那个短信,估计就会被制罪,你小叔可怜呀!跟我一样,只是别人手里的棋子,要想改变自己的命运,唯一能靠的就是自己,军平,你要好好的混,当官就得当个大一点的官,别当贫头老百姓,老百姓命苦呀!”

张军平点了点头,坐到了小婶子的旁边。

“小婶子,牛娃的事情,我会帮忙,每天抽出一个小时来帮他补课,我估计主要是理科有问题。”

“平娃,小婶子谢谢你了,小凡那就烦你跑一趟了。”

张军平点了点头,从衣袋里取出沉甸甸的一沓子人民币塞到了小婶子的手里。

“平娃,你这是干什么,我不缺钱的,我有二十万可以盖房,然后我自己还可以挣钱,我怕什么,你拿着,你看看你爸跟你妈多可怜,危房改造那几万元根本解决不了什么作用。”

“有两万总比没有强吧!”

“平娃,只才够房款的一半,咱自己还得两万。”小婶子推脱着不接张军平手里的两万块钱。

“小婶子,这不是我给你的,你拿着,我再说。”

小婶子本以为是张军平的,谁料想不是,小婶子疑惑着将钱拿到了手里,讪讪的看着这沉甸甸的一万块钱。

“这是秦记者的。”张军平说完突然滴了两滴眼泪。

“你说,是他的,他为什么要给我?”小婶子怒嗔着将钱塞到了张军平的手里。

“这是他赎罪的钱,小婶子。”

“记者没一个好东西,看看那天晚上那群记者疯狂的抢拍,没一个好东西。”小婶子怒骂道。

“小婶子,你错了,秦记者可不是什么坏东西,他是一个十分正直的记者,你知道吗?在几年前抗震救灾过程中,他报道了一个鲜为人知的黑心棉事件而闻名于中兴,但却给自己埋下了后患。”

“不,平娃,你太善良了,你肯定被那帮子记者给骗了,我姐开的小辣妹酒吧!来过几回记者,说是查黄赌毒,可是最后都怎么样,不是泡了一晚的妞,就是索要了一些钱滚人,我见过的记者没一个好东西,你说那个秦杨记者好好的为什么要去报道平纪家村的山区改造植绿工程,他们不是明显的没事干吗?”

张军平叹了口气:“小婶子,你以为咱的山区改造植绿工程就很对,是吧!纪村长把从县上市里拔下来的款项全部私吞了,那个工程明摆着就是一个虚弄钱的工具,要不是这两个记者爆了,你想想,纪家村的老百姓能领上这个改造的工程钱吗?不可能的,坚决不可能的。”

小婶子突然像恍然大悟一般,一把将钱塞到了张军平的手里。

“原来这个秦记者是个好人呀!”

“是啊!小婶子,我希望好人有好报,你看看,这一万块钱可都是他这些年赚来的稿费,他要用这来赎罪。”

“胡说,平娃,他没有做的事情干什么要赎罪呀?”

“可是,他是喝醉了,但他醒来的时侯,一切都已成定局,你说,他能自辨什么?”

“他没做的事情为什么不能辨呀!”

“可是,他就粘在你的身上,他没有说话的自主权,小婶子,这就是他的可怜呀!所以,他做的他承认了,他没做的也承认了,那个发短信的事情他根本就没有做,但是他却怀着对你们家的补偿心理承担了一切。”

小婶子突然软瘫到了地上,两手傻楞楞的拔弄着那些票本。

“不,不可能,记者没一个好东西。”

张军平扭了扭头:“如果我没见到他,我跟他没有很深的交往,我肯定不会相信,昨天从他的赎罪当中,我看到了一个男人的良知,他并没有否认自己的错误,而是满脸带着污痕,在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赎罪,他觉得自己做错了,伤害了一个女人的心,而且还伤害了一个家庭,所以他要用自己辛苦赚来的稿费来为你赎罪。”

张军平又将那一万块钱推到了小婶子的手里:“小婶子,我不晓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醉了,但我知道你知道事情的真相。”

“平娃,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现在痛苦至极,我恨我自己去害了一个正直的人,这个社会太需要这样的人了,要不是你今天来说,我还真以为是两个记者断了纪家村的财路。”

“钱,小婶子,你拿着吧!是他的心意。”

“不,军平,他不需要赎罪的,而需要赎罪的是我。”

“小婶子,您就别推辞了,他在隔离室里就拜托我帮他这个忙,我一定得帮他,小婶子,拿着吧!”

小婶子终于拗不过张军平,将钱接在了手里。

那可不是一般的钱,是用厚厚的文字堆积起来的,每一张钱里都含有这个男人的辛苦。

“小婶子,我去找纪小凡部长,顺便去看一下邵姨。”

“去吧!”

张军平从牛妈品牌服饰店出来的时侯,心情反倒特别沉重,他晓得小婶子也在做思想斗争,她肯定比自己更难受,一个正直的人要被他陷害,她竟然成了刽子手,用一把无形的刀来杀掉一个有良知的男人。

“算了,还是让她自个儿去斗争吧!”

张军平有些累,这一个下午不是陪这个就是陪那个,倒没心思去顾自己的事情,辗转到了县委门口,张军平突然看到了一个榜,那是用白纸贴在黄纸上公布出来的。

张军平凑到跟前,不小心踩了旁边一个女人的脚:“你瞎了眼了!”

一个女人骂骂咧咧了两句。

直是冤家路窄,张军平一看这个女人心里就发毛,两次跟这个女人较劲,没想到念天又见面了。

“怎么是你!”这个名叫钟小晴的女人瞪了张军平一眼。

“怎么是你!”张军平的调子稍微女比人低了一点。

“你?”女人本想再说话,张军平退了身子站到了旁边,闪着眼睛看着榜上的名字。

排名第一的是康琼,第二的是张军平,这个钟小晴考得也不赖,是第三名。而宋哥则正好是最后一个。

张军平看完榜向后走去,不想这个钟小晴突然粘了过来。

“我叫钟小晴,你叫张军平吧!”

“哦,小晴小姐,我还有事,先忙去了。”

张军平抽身直想走进县委去长纪小凡。

“张军平,你等一下我!”钟小晴突在一把拉住了张军平的手,“我想跟你谈谈。”

女人这一举动可吓坏了张军平,这不是自己家门口,而是平林县委,你说要是让县里的领导看见肯定不成体统,而且女人的架势好像是要打架的样子。

“小晴,那些事情我都跟你说明白了!”张军平一边往后退,一边跟着女人到了县委门口左侧的树下。

“我不想说那些,你晓得吗?我给你说件事情!”钟小晴拉着张军平的手,一刻也不松开。

“说什么,算了,我不想听,小晴,该解释的我全解释了,你还想要我怎么做?”

“张军平,是不是我很丑呀!在山里当教师,这脸都成了山里的风情了。”

“没,没什么,我还忙着。”张军平从女人的手里挣脱开来,就进了县委,钟小晴站在张军平的身后很开心的笑着。

张军平有些怕这个女人,三番五次的折腾自己,吓得张军平都不晓得该跟她说什么了,进了县委大门,张军平径直打听了一下组织部长纪小凡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