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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秀红推托不过,只好把钱拿到手里。

“开会了,现在在纪村长门前集合,召开村民干部大会。”

张军平的小叔红义一边走一边喊。

“秀红,村里出了事,我得帮着霸天料理,刚才玉娟来了电话,那帮记者们比较难缠,特别是那个纪部长一定要把霸天的事捅上去。”

“有那么重,霸天也没做什么呀?那核桃树又不是霸天砍的。”

“是啊!我先去帮着料理,你先回去吧!记得,一切保密,别让一义知道。”

卢秀红回到家里,张一义等的心急,正寻思着要穿鞋出来。

“一义,我回来了。”

“说!”张一义怒吼着问道,“军平又出什么事了?”

“听说是平林中学的生态园出现狗咬市委什么部长的问题,教育局要撤张军平办公室主任的职,不仅如此,他们很有可能会免掉军平的公职?”卢秀红战战兢兢的说道。

“他们敢,我儿子是师大的本科生,一个狗咬事件至于如此吗?我不信。”

张一义怒吼着挣扎着坐到了沙发上。

卢秀红忙拿了一瓶子酒,然后又去倒开水:“一义,别生气呀!现在听斯明说正在处理,他会帮咱们做工作的。”

“这种卑鄙的小人会帮咱们,我不信,秀红,我张一义一生从未干什么亏心的事,不会有此报应的,康斯明坏事干绝,天一定不会容他的!”

卢秀红只是点头,嘴里却并未说什么,因为刚才斯明的话她听得真切,她本可以拼死反抗,然后跟他校正一下,但她没,她知道他比谁都痛苦,她希望他能在弥留之际开心一回。

“秀红,我的梦想就是我的儿子幸福,有官做,然后就是咱家能得到那张危房改造的表格。”张一义痛苦的呻吟着。

“一义,你别急,咱孩子争气比什么都幸福,你没看邵部长今天怎么说吗?聋叔跟哑婶,他们很伟大的,咱们也不简单,山里人也供出了两个学生,那是何等的不易呀!”

“可是老天为什么不能让我在我离世之前开心一回呢!充斥我心灵的就是积怨,秀红,你也不省心,竟然在外面勾搭男人,你说,你让我怎么放心得了。”

“一义,怎么会呢!我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的,我都说了,跟纪村长那都是传言,你说过,要我过去照顾他纪奶奶,所以我就过去的勤一些,咱村里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家都瞅着这个危房改造,虽说咱家的房倒了,但倒了的又不至咱一家吧!大家都忌妒,所以就编出一些话来,你怎么就信了呀!”

“我?”张一义本想发怒,但一想到自己日渐加深的病情,心情立马舒缓了下来。

他还不能立马就去死,最其码他得帮儿子再做一些工作,哪怕是去求人他也会想些办法的。

“哥,嫂子,开会了,快些呀!听说是发钱哩!”红义在外面吼叫着。

“嗯!红义,马上去,我正跟你哥说话呢!”

红义说着走了进来。

“红义,发什么钱?”

“哥,是你帮了咱村!”张红义笑着举了大拇指。

张一义可被懵了,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忙拉着红义的手问。

“哥,先抽一根我弄的好烟,可是好猫呀!”张红义说着从衣袋里取了一根烟递到了张一义的手里。

张一义拿了烟取了火柴点着,不停的咳嗽起来。

“一义,你身体不好,抽不成的,就扔了吧!”卢秀红站在旁边想劝。

“丑娘们,滚一边去,没看我跟红义说话吗?没你说话的地。”

被张一义一训斥,卢秀红立马退缩到了柜根。

“哥,你撞倒了枯树枝,听说赵部长给县委的陈书记跟宁县长打了电话,要严肃处理这事,刚才纪村长被叫到了县政府,被宁县长狠狠的训了一通,要他尽快将问题解决掉,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红义,真是这样,那不糟了,纪村长受到处分,那我们家的危房改造费用不就没有了吗?可不能呀!我们家可指望着这钱盖房呢!”

“瞧你,哥,是纪霸天太霸道,我觉得是好事,这种人就仗着邵部长,在平纪公路上可赚疯了,现在又在山区改造款上下死功夫,这种人干脆免了算了。”张红义说话很有正义感,在修平纪公路时,他就是会计,纪小凡兼管,那东西可黑了,什么料能省他就省,因为邵部长当时是平林县委书记。

不过,黑心人总不会有什么好的报应,纪霸天得了那些钱并没有长留,而是天天进赌场,赌友们留传“霸天跌倒,赌友发福。”

那些赌友们一个个腰缠万抱,而纪霸天又想着其它的法子赚钱。这号男人,你没了这条路子,他又会去寻另外一条路子。

“我去忙活了,哥,听嫂子说你身体不好,生不成气,那就别生气了,等开完会,我跟你聊聊,说说你家的事情。”

张一义点了点头。

“嫂子,走吧!去开会。”张红义笑着说道。

卢秀红没敢立即动身,而是看着张一义的表情。

“去吧!会上少发言多听话,霸天对咱家还是不错的,再说了,咱有求于人家。”

卢秀红点了点头跟着张红义走了出去。

纪家门口早就坐了很多人,头门是大理石贴的面,左右两首各有两排大石狮子,听说这玩意能避邪,所以纪霸天专门从云南买来的。

聋叔来得晚,手里好像拎着平时算卦的包,纪霸天拉着聋叔走了进去。

卢秀红有些不明白,难道这家伙也信这些不成,聋叔给村里人不是说过吗?什么看相看风水,全是骗城里人跟农村有钱人的把戏,那全在于他的说辞。

“这纪霸天,竟然开会前算命,这还是党员吗?”

“你们笨呀!纪家今天不顺就是因为没看时分,现在纪村长被县里的县长批评了一回,肯定是看好风水再开会了。”

“看风水,别瞎说,咱村长也看风水,那修路时咋不看风水,不是照样赚了不少钱吗?”

“小四子,你个混账,纪村长全被你们这帮人带坏了,天天摇宝耍钱,真的成了一个霸道的天。”

“他呀!没什么资本了,底早被我们几个给腾空了,老叔,这就叫空里来空里去,要是让他发了,你们还有好日子过吗?”

这歪人竟然有歪理,卢秀红没敢说,只是回家取了一个低一点的椅子,张一义好像在打电话,也不知道是给平娃打还是给老情人打,电话那头总是说:“您所拔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张一义索性扔了手机,躺在了炕上。

听着屋子里安静了,她才又坐到了纪村长家的门口。

大概八点零八分八秒的时侯,就是那个小四子点数的,纪霸天出来了,一进会场,大家立马安静了下来。

“各位乡亲!”

纪霸天又拉出了平日里那种趾高气扬的调子,眼珠子朝着周围环视了一下。

“现在开会!”

大家稍微缓了口气,然后又恢复了安静。

“村子里最近不大宁静,出了些事,但很快就会补救,县里的山区改造工程吗?”纪霸天说话总是一阴一阳,让人捉摸不透,这其实就是这个人一抱的作风,听惯了的人倒喜欢他的这种调子,若是外地人过来,肯定适应不了。

“那个山区改造工程是市里包抓的项目,由市委的雷书记亲自抓,还有啊!省里也很重视,听说要拔专项款扶助这个项目,但是去年跟今年,我们很多人因为路的问题,把核桃苗都砍了,这可不利于这个山区改造工程,这是辜负省市领导的期望呀!”

纪霸天说话一哼一哈,时断时续,听着让人不爽,但现在正是种植核桃苗的最佳时期,纪霸天想说什么大家心里似乎已经很清楚。

“苗木大家不用掏钱,县农业局从外地运过来一批核桃树苗,咱们等苗一到就在山上种植。”

“还有啊!去年跟前年县里拔付的钱也到位了,那个钱吗?会及时发给大家,但现在村上去年修水利设施挪用了,没办法,得等后面村上有了钱再发给大家,那个如果上面来问或是记者来问的话,大家就说去年跟前年总共发了每人五百。”

“纪村长,那个会发吗?”有人在后面问了起来,

对于这个有些霸道的纪村长,大家都心里比较清楚,因为他说的话基本没有兑现过。

村干部的性质不同于国家干部,没有什么可以控制,一,他不是公职人员,你不要了,他正好可以不干,二,纪家村的赌是平纪乡出了名的,谁也不敢管,只能以赌制赌,这就是乡里的老书记当时的策略。

纪霸天当时修路的时侯占了纪家村的地,承诺每家会给一些钱,但是钱早花光了,仍然没有见动静。

“当然会发了,这可是我说过的。宁县长也说了。”

这个地头蛇,现在拿着宁县长的金字招牌跟大家较劲,没人敢不信,在纪家村他就是王,就是老大,村里时常会有一些补助政策,而些这些政策都由纪霸天一个人说了算。

你说穷乡僻壤的,谁不想占点国家的便宜。

“再说了,国家后面对咱山区的政策很宽松,有的一定会给大家考虑,核桃苗很快就到,到时侯每家出一个人,出不了人的就得出钱,怎么个出钱法那得由大家说了算。”

“大家说了算。”有人在后面质疑了一句。

“是的,我说话是算数的,大家相信我,就一定能干出个名堂来。”

张红义第一个表示认可,然后当中立马有很多人表示认可。

纪霸天朝着认可的人点了点头:“纪家村的第二件事就是紧要事,也就是危房改造。”

一听这事,卢秀红有些后悔自己刚才的举动,她没有举手认可,纪霸天这人当个小官心眼最小,这危房改造她可与一义给纪霸天说了几次,不仅如此,她还跟纪婶都商量了,就怕这事有问题。

卢秀红开始紧张,这可是一义内心的一块疤痛,虽然邵部长也答应了,但付诸行动的人是纪霸天。

在纪家村,家家都不富,下雨的时侯,倒房的人很多,可以是你家,也可以是他家,这个权利全落到了纪霸天的手里,所以在没办法掌控的时侯,你没有办法说他合理或是不合理。

“关于危房改造补助款,国家的政策呢!是三万块,你开始动工给你一半,就是一万五,等顶起来了,由村上检查然后上报,乡县来人复验了,那才给最后的三万块钱。”

卢秀红很激动国家的危房改造政策,她觉得只要这个钱一到位,她就立马买砖,然后就盖房,虽然一义对不起她,但在他的有生之年,她一定会让他住到新房里,这就是她的梦想。

不仅卢秀红紧张,就连其它的村民也紧张起来。

“各位乡亲,首先申明一点,这危房改造项目可是国家的一项扶贫政策,后面估计还会有的,所以第一批没有的不用担心,等后面有了咱继续报。”

后面,卢秀红有些怕这个纪霸天说的话,昨个红义就行动了,给纪霸天送了五百块钱,就为了争取这个危房改造钱款,她跟一义说,但因为拿不出钱没有行动,一义相信自己的房倒的事实。

“咱第一批的总共七户。”

大家又犯傻了,上一次开会明明是八户,怎么突然成了七户,难不成纪霸天留给了自家。

大家下意识的瞅了一眼纪家的二层楼,通明高峻,根本不符合国家标准呀!

“纪村长,你上一次不是说八家吗?怎么国家说话也不算数。”

“不是不算数,现在是七家,第八家我也不知道,没改问民政局长领导。”

纪霸天一句话就搪塞了过去,是几家就几家吧!总算要落到实处了,这倒是个好事。

“第一批名单有……”

卢秀红的心脏加速的跳动,甚至她有点发晕,她真希望张一义的名字能出现在前面,这样就稳下来了,第一个念出来的就是张,卢秀红突然耸了耸肩,她的心快跳到嗓子眼了。

“张红义!”

竟然是红义,不过,自家人总比别家人好,张红义坐在旁边窃喜了一番。

“嫂子,你家估计会有的,你跟我哥说那事了没?”

红义说的就是给纪霸天塞钱的事!

“红义,最近手头紧,拿不出钱,军平刚工作,也没挣下多少。”卢秀红抽搐了一下垂下了头。

“嫂子,你看你看,三万块钱总比几百块多吧!我哥是怎么了,几百块也挤不出来吗?”

“红义,咱家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军平刚工作,军林还没念完,咱给纪村长花了钱,军林吃啥呀!你哥不都考虑这事吗?”

“难,嫂子,纪村长这人你又不是不清楚。”

卢秀红本来抱着希望,但突然被红义如此一说,立马没了心劲,她傻傻的呆在那儿,听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但到最后就是没有张一义。

“不是县上决定吗?上次咱花了十五块钱拍了照的,我们家的房子都倒了,那个县上拍照的人不是说我们家的肯定没问题吗?”

“嫂子,你真笨,县上的人知道你是谁呀?他来我们家也是这样说的,我给了人家两盒烟,让人多拍破烂的地。”

“这也要塞东西,那怎么办来的,这名字。”卢秀红不知所措的思量着即将发生的事情,她的心里怎么也搞不懂是怎么一回事,这个名单到底是个怎么回事。

“嫂子,你跟我哥太固执,这名单其实就是纪村长报上去的,咱纪家村家家都穷,报谁家不都一样,就算你家穷,但你能说别家不穷吗?”

卢秀红突然觉得红义的话有道理,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活动一下纪村长,哪怕在去父母家借一些也值得。

“你哥肯定又要睡不着了?”卢秀红唉声叹气的随着人群往了走,张红义点了点头:“我哥这病呀!没个大事真冲不了喜,嫂子,说实话,纪村长手里估计还有一张名额,那是留给他的相好的。”

一提起这,卢秀红突然想到大家传闻中的赵寡妇,纪村长有事没事肯去那里,想来一定是留给赵寡妇的,她都给赵寡妇介绍了几个,但赵寡妇死活不肯,你说一个女人死了男人跟孩子,能耐得住寂寞,自己也不出去挣钱,还穿得那么花绡,肯定是纪村长给供养的。

“那我能有什么办法?”

“给纪村长钱呀!反正那个赵寡妇就一个人,盖得多好都没用,有钱能使鬼推磨。”

“那,我去试试,红义,家里还有二百块钱,我的身上也有二百块,拼起来试一下。”

张红义点了点头,跟着嫂子进了家门。

“我哥那我先不说。”

“嗯!你就说我跟你媳妇在一起。”

张红义点了点头到了房间里,卢秀红取了包,拿了家里的二百块钱揣到了怀里。

“哥,我媳妇不会纳鞋底,要我嫂子教一下。”

一听说弟媳妇唤,张一义点了点头:“秀红,去吧!我正好跟红义有话说。”

卢秀红点了点头出了房门,外面一片漆黑,卢秀红出了门,绕开正从自家门前过的人群,到了纪霸天的家,刚到门口,还未见纪霸天,就逢上了康斯明。

“秀红,什么事,来找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