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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纪公路这一段紧接平林县城,路面倒还平整,并没有什么破裂的痕迹,这段路虽不是什么省市级重点公路,但在县乡级公路里还算级别高的,因为修得早,直通山里的,是为山民解决困难的。

“军平,你们那里以前是不是核发桃多呀!卖不出去,那个邵书记就修了这个平纪公路呀!”

张军平对于这些事情都知道的不是很清楚,全是听说的,点了点头。

“你真是纪家村人,跟康校长的丈母娘是一个村的?”付小军有些不大明白,他用拳头狠命的砸了一下张军平的胳膊。

张军平痛得直叫唤,“我不是跟你点头了吗?干吗还砸人,你不怕把我的胳膊肘儿卸下来吗?”张军平一边怒喝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抚着自己的胳膊。

付小军忙赔不是:“我的军平小弟,算大哥的不是,我错了,问你话你可得回答。”

“问吧!”

“你们真的离康校长老丈母娘家近?”付小军的语气有些诡异,但诡异之外更多的是对张军平的艳羡。

“这么说吧!纪村长家在我们村的顶头,我们离纪村长家只有几家之隔,咱康校长的老丈母娘现在就是纪村长的母亲。”张军平说得比较简洁明了,他觉得这么说付小军应该能够听清楚。

“那个层次的关系我清楚,村长的娘不是亲的,是邵部长的娘,改嫁过去,两家人都特别孝敬,所以每年都举办寿宴。”

张军平笑了笑,真没想到这帮人什么都清楚,看来当官就得这帮人粘,有关系了当真好办事。

“小军,你现在是不是有向上攀的想法呀?”胡倩老师笑着扭过头来问。

“我才没有呢!我只是知道一些。胡老师,许大哥的事你可得急着点,康家虽然只个校长,但纪家跟邵家可不得了呀!你看看纪村长白女儿是平林县委组织部长,康夫人县委宣传部长,这些人都不算厉害的,原来的邵书记是市委组织部长,邵夫人是市教育局局长,盘根错节呀!你说这好运怎么全让这两家给逮着了。”付小军道的很对,看来现在想当官的人肯定会粘着这个关系来攀附邵金生,因为邵金生就是幕后最大的谋略者。

张军平眯了眼睛朝着侧面的民心工程看了两眼,这里早已站满了很多人,交通局交警大队的人全都来了,站队的站队,封车的封车,最好笑的还是前面的路被障碍物封死,检查完毕方可进去。

“停下,平纪公路今日封路,无事请绕道。”一个老年交警怒嗔着司机。

“我们是去纪家祝寿的,是学校里提前一拔帮忙的。”司机师傅很客气的递了好烟期待放行。

老年交警有些质疑,将头伸到了车里点数了一遍。

“真是去吗?”

这老年人头一伸进来,张军平便认出了是昨天跟向林在起的那位,张军平忙开了车门打招呼:“老师傅,我是向林同学,昨个咱们在这里见过面的,我们去纪家祝寿。”

交警师傅笑了笑,朝着张军平握了手:“是这样啊!是邵部长丈夫学校的老师吧!”

“是的,我们是提前过去帮忙,您看,让我们过去吧!”

“嗯!本来没什么事的,但领导家里过事,怕影响,所以我们就在这里拦截其它车辆,你们等下,我跟他们说一声。”

张军平摆了摆手坐到了车里,老师傅朝着另外两个年轻一点的一摆手,那障碍物便被移开了,车很快便通过了。

司机师傅一边开,一边扭过头来看张军平:“你同学是李向林呀!那家伙可凶了,我们很多人都栽在他手里,有机会你也介绍我认识一下,哪怕我花几千块钱都乐意,这扣了积分我的驾照又得重学。”

张军平笑了笑:“那等有空吧!李向林是我大学同学。”

“这些家伙,怕给领导造影响,估计是怕媒体吧!你瞧瞧这幅德馨,领导家过事,他们就是小领导的狗。”付小军有些不大乐意这些人的作为,丑骂了起来。

“小军,年轻气盛,说话没大没小呀!你这可是伤人心的,咱别为了气也骂自己呀!”胡倩老师颇像个理论家一般怒斥了一句。

张军平没心思理会胡倩与付小军的话,他有些恨这种有权有势的人,今天纪霸天的娘过寿,好像全平林的人的娘过寿一般,一个纪霸天只是一个小小的纪家村的村长,而一个邵金生也只不过是市委组织部一个小小的组织部长,如此过寿真是让人撼言,倘若市长,省长,再或者国家级领导家里过事,那岂不是天下之人来祝呀!

很烦闷,甚至于想用拳头狠狠的砸一下窗玻璃,张军平的手刚刚举起来又放了下去,他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一切的兴致全被几个交警的所作所为浇得烟消云散。

平纪公路从平林县城出来之后很破烂,周围的路基没有垫,更没有加固,听说当时修路为了赶工期,很多环节都省了,只不过邵部长是书记,检验是合格的。

张军平感觉很奇怪,车玻璃上满是水汽,除了水汽竟然再没有癫跛,这让张军有些惊讶,司机师傅的一句让让张军平开始注视起窗外了。

“这路怎么突然全弄好了,前天还很破烂的,真她妈的邪门,领导家过寿,这路也跟着沾光了。”

“也是!你看全上的新油,看来是沾光了。”胡倩老师也跟着应和了一句。

张军平再一次按下窗玻璃,将头探到外面,细细的看了一番,路面上不再那般的脏,也没有破烂的坑,全铺了新油,崭新崭新,张军平稍稍将头向外伸了一下,又朝着前方跟后方看了几眼。

路一直向前绵延,全是一灿灿的黑色,没有了旧样,路上的车流量也比平时少了许多。

张军平慨叹于交通局的神速,昨晚那帮人肯定没睡了,要不然今天不会有这种境况。

胡倩与付小军流露更多的是惊喜,而张军平流露更多的是忐忑不安,他与他们不同,他接下来的就是要揭破这个纪家大寿的内部机密。

他眯了眼睛,开始谋划自己接下来的行动,他希望自己能掩映的好一些,能把国家的这个大腐虫给纠出来,他要为平林除奸,要为全市除害,张军平突然感觉到了自己肩上的重担。

纪家村很快便到了,那里早已人山人海,戏台早已搭建起来,就在纪村长家对面的场子里,那里一直留着,具估计年年如此。

刚下车,就碰到了康琼和康校长他们,邵部长朝着三人打了招呼又去招呼其它的人,康校长满面春光,先是紧紧握着胡倩老师的手:“胡老师,你怎么来了,学校里我可能通知。”

“康校长,瞧您,您是一把手,老丈家过寿,我们怎么能不来。”

“胡老师,我可是用最高的礼节接待你了,握手,美女的手。”康校长显得十分兴奋,幸亏旁边的康琼用手触了一下康校长的胳膊,康校长笑着松开了胡倩老师的手。

“小军,学校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吧!”康校长笑着又跟付小军握手。

付小军笑着用手指了一下鼓鼓的袋子,这可是全校老师的心意,然后又趴在康校长的耳根边说了一句:“刘先没表。”

康校长的脸色稍稍一沉,但突然又转了过来:“没事,这种事情咱本来就不想让大家知道,真没想到,大家竟然来给康某人捧场了。”康校长笑着又转向了张军平。

这张军平一来,康琼早粘到了旁边,双手攀着张军平的肩膀,嘴儿紧贴着张军平的胸,问这问那个不停。

康校长一转眼睛,脸色一沉,张军平立马用手推开了粘着的康琼。

“康校长,管局长那我去了,那件事情管局长说没事了,要我在学校好好干。”

康校长很沉闷的点了点头,本来要举起的手突然缩了回来:“工作吗?嗯!等这事完了回去再说,你的家还是第四家吧!”康校长用手朝着那个有些破败的门户指了一下。

“是的,康校长,墙有些坍塌,得盖房子,我爸为了供我跟妹妹上大学,没钱修呀!”

胡倩与付小军顺着康校长的手指的方向看了一眼,两人纷纷点头。

“穷啊!”康校长这话估计是慨叹,但更多的是给站在张军平旁边的康琼说的,康琼并未理会爸爸的话,而是推搡着他快点去招呼人。

“胡倩,你也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白净男子走了过来。

张军平认识,那是许枫,一见康校长立马发烟,好像自己是主人,而康校长是客人一般。

“康校长,我给您点着。”许枫干事麻利,说话头头是道,康校长笑着低了头,将烟点着,猛吸了两口,“许枫,我丈人家的事,可亏你们几个了,等有机会,我一定跟玉娟或是小凡说下,把你那事办一下,不就是个副股长吗?咱胡倩老师的老公,肯定像胡倩老师一样,是个精明能干之人。”

经康校长这么一说,许枫笑,胡倩也跟着狂笑个不停。

“康校长,我可没能力,我们家的那可是能力大大的,只是没碰着您这样的伯乐。”

康校长大嘴一咧,朝着许枫的肩膀一拍,真像一个大领导一般:“许枫别说当股长了,就是当个副局也绰绰有余。”

“谢谢领导夸将,我就想当个副股长。”许枫笑着看着康校长。

“许枫,又磨蹭,你让找些帮忙的人,你到现在还没找来。”

这是李向林的声音,张军平忙朝着李向林笑了下:“瞧你,我们几个就是来帮忙的,向林,过来,这两位我给你介绍一下。”

李向林笑着站到了康琼的旁边,用手捏了一下女人的鼻子:“丑丫头,回到平林就不认人了,还是那般娇美。”

“少来这一套,我烦,不想搭理你。”康琼说着从张军平的手臂下抽开胳膊,然后朝纪村长家而去。

“这是我同学李向林,咱们县交警大队事故股。”

李向林欠了欠身:“都是教师吧!你们是文化人,咱粗人,我们正缺帮忙的人呢!”

康校长笑了笑:“向林,他们全是平林中学的老师,有什么你就吩咐去干吧!我先去招待县里的领导了。”康校长摆了摆手离开了。

张军平又用手指了一下旁边的付小军:“我哥们,关系特熟的那种,比我长一岁,叫大哥就行。”

付小军笑了笑,伸手握手:“你们可是国家干部,咱是穷人。”

“这位我不用介绍了吧!向林,许大哥的妻子,我们语文教研组的组长。”

胡倩笑着伸手去握,李向林摇了摇头:“胡老师,你可是大美女呀!来,我们用拥抱的方式吧!反正许枫在场,也不会说我占你便宜。”

胡倩笑着看了一眼许枫,许枫没拒绝,李向林张开双臂抱住了胡倩老师,张军平与付小军笑着拍手。

“向林,可以了,我老婆,再抱我可要动手了。”许枫笑着将巴掌放到了李向林的脖颈前。

李向林笑着收回了双臂,然后指了指胡倩老师:“烟酒那需要自己人来管,胡倩老师,你就跟我吧!”

“我呢!”付小军指了一下自己。

“你们两个归许枫,他那账目繁多。”

张军平真怕自己被李向林要走,他现在要接触的就是发票,点了点头,跟着许枫去了纪村长家的后备室。

这里人潮涌动,祝寿还没开始,早已站满了县里的各局的人,有的有头面,有的没头面,张军平大多数都不认得,只是听着大家像炒豆子般唤着官名:“李局长,王局长,或是什么朱局长。”

“张军平,来吧!”许枫拉着张军平到了后备库房,说是库房,其时就是临时的一个房舍,除了烟酒没在这里外,其它的全是一些包裹类的东西。

“这么多呀!”

“嗯!”许枫笑着拉着张军平坐到了椅子上。

“工作先急,我得去请示一下领导。”许枫刚转了身,又笑了笑,“这里的东西先别乱动,领导家过寿这是好事,但不能给领导家带来不好的影响,张军平,你别介意呀!”许枫笑着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