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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小镇冲突

    深秋的十月,清晨里的山风已是凉意透衫,风过处,吹落一地黄叶。

    离道观不远,有一道山岗,岗上立着一个半新旧的坟茔。坟地很是整洁,不见一棵杂草,也没有一片落叶。

    坟前摆放一些祭品,燃着几根青香,地上跪着一大一小两个青衣道士。这两道士正是江梵和他的师兄刘道行。

    “师父,今天我和小师弟来祭拜您老人家,我们是要跟您辞行。往后,归期不定,是徒弟不孝,也是我的无能,一直都未能寻得一个大善主来修观筑路。这次带小师弟下山入世,希望您老人家能护佑我们顺顺利利平平安安。来!小师弟,我们一起给师父磕头!”

    刘道行祷祝一番后,呼唤身边的江梵,俩人规规矩矩的三跪九叩。

    要起身时,刘贵士看了看江梵道:“小师弟,你有什么要跟师父说说吗?”

    江梵此时涨红的脸颊,双眼已经朦胧,他何止是想跟师父说说,他现在肚子里是有千言万语却不知如何开始诉说。

    此刻的江梵,脑海里闪现一幕幕师父在时的情景。

    五年前,失忆的江梵,不知为什么会流落到一个小镇,那是冬天时节的晚上,他是又冷又饿,不知道自己从何处来,又能往何处去,很是无助。

    直到,遇上师父刘景春道长,江梵的悲惨境况才得到彻底改变。

    刘景春道长带江梵回到道观,帮助他恢复正常。

    师父教江梵修习随山派道家功法,练心健体,教他修文习字,明性知理。

    跪在墓前的江梵,回忆起师父给予他的莫大恩德,此时他已经是泪流满面,哽咽着再无法言语,只能拼命的伏地叩首。

    刘道行感受到小师弟对师父的深情重义,见江梵额头已经破开,鲜血四溢,于心不忍,赶忙上前搀扶江梵而起,一边轻捶后背,一边用言语劝慰着。

    过了一阵,刘道行见江梵情绪开始慢慢平复,他却又在师父坟前跪下。

    “师父,徒弟还要跟您说几句,这次徒弟入红尘,也是学我们随山派祖师爷红尘历练,是磨砺道心呀。我可……可是记得您老生前也说过,我们道士里也有很多人是不忌讳婚娶的,徒弟这次要是碰到喜欢的女子或是有女子喜欢上徒弟,我可是要随缘,娶个道侣的!还有……”

    江梵刚刚从伤感情绪中恢复些,此时却听见这个有时候很“二”的师兄,又在说些男女之事,顿时尴尬不已,他踏前一步,拽了拽这“二货”师兄衣角。

    刘道行正跟师父预告着,正说的兴起,突然被江梵打断。

    此刻,刘道行才感觉到自己在这离别伤感之时,大谈男女婚娶之事,确实不妥,刘道行是脸上一阵发烫,很是不好意思。

    刘道行讪笑下,拍了拍自己脑袋,马上又摆回严肃的嘴脸说道:“师傅,我和小师弟就要走了,有机会我们会尽量回来看看您老人家。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师弟的,也会时常督促小师弟勤练本派《至真录》的功法!总有一天,我与小师弟定能再回来,重修道观!光耀随山派道统!”

    刘道行会如此絮叨,其实也是心中不舍,毕竟他和师傅在这山中道观生活了近三十年。

    刘道行也是,不舍这里的一山一水!

    听完师兄刘道行最后言语,江梵却是记住了师兄对师父的承诺,“重修道观,光耀随山派”,这也是江梵心里对师父的一个承诺。

    江梵与师兄刘道行祭拜完师父后,再回道观拿取早已经收拾好的行囊。

    江梵和师兄刚走出道观山门,俩人同时的回头一望身后这破败的道观,俩人眼里都闪过不舍,但接着转身回来,眼里却又是一片坚定神色。

    “小师弟!我们下山!”

    “下山,下山……”

    刘道行“下山”两字,是气沉丹田的运劲喊出,群山间一阵阵回音。过后,洪亮的声音飞的又是很遥远。

    “师兄,外面世界真有很多好玩的,好吃的吗?”

    “何止这样!外面世界可是精彩的很!师兄当初跟师傅游历……”

    一大一小师兄弟两人行至山下时好像已经放下初离道观的阴郁心情,现在一路又是有说有笑。

    江梵和师兄刘道行这次下山的第一个目的地,是原来师父第一次“捡”到江梵的小镇。小镇叫“大巴山镇”,离道观的山里不是太远。

    江梵这次离开道观远行时间是,2005年10月20日,他跟随着师兄一路穿山越岭,中间还搭乘了一趟山民的“拖拉机”,现在已经很接近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大巴山镇”。

    山外的世界已经开始为江梵揭开一角,多了点热闹,也多了些“红尘”味道。

    江梵起初对山外一切都是充满好奇,但很快好像又“倦”了。

    江梵记忆中的世界基本都是在山里,而且修道者那种“随性”、“随遇”的怡然心境,早在江梵心底深种,这也使得江梵灵台很快就一片澄清。

    刘道行和江梵站在镇外,抬头望着,“大巴山镇欢迎您!”几个大字。

    “哈!终于到了!小师弟,你对这里还有印象不?”师兄刘道行的问话。

    “不记得……”江梵努力回忆一下,但脑袋还是一片空白。

    “嗯,没关系,我们进到镇子里再看看。”

    刘道行和江梵一大一小俩人道士装扮,徐徐步入镇上。他们这样装束,在这现代社会自然形成一道与周围景象格格不入的另类风景。

    大巴山镇在附近算是个大集镇,今日又是赶上镇里五天一次的集市,街上赶集的人不少,一派喧闹的社会景象。

    江梵毕竟是少年心性,完全忘了他这是在寻找记忆,集市里的各种吆喝声已经把他吸引了。

    “砰!”一声土制的爆米花开锅声音。

    江梵和师兄正好走到这爆米花摊贩身前。

    刘道行看着江梵好奇样子,笑笑说道,“小师弟,那是爆米花,很是脆甜,要吃么?”

    “可以吃的呀?师兄,那赶紧买些!”

    “好!老板,这爆米花来一包!”刘道行对着小贩叫道。

    江梵怀抱着一包报纸包着的爆米花,在大巴山镇的街面上边逛边吃,很是惬意。

    “小师弟,这是镇上最热闹地方了,还是没点印象?”师兄刘道行再问道。

    “唔……没……没有。”江梵是嘴里嚼着脆甜的爆米花吱唔的应道。

    其实,这怪不得江梵,五年前他年纪尚小不说。关键是当时的江梵,已经完全失忆,自己是怎么出现在这大巴山镇的?他是完全没有印象。

    再说,江梵在大巴山镇里流浪时,蓬头垢面,思维是一片混沌。之后,在镇里没呆多长时间,就被老道长刘景春带走了。

    吃的正欢的江梵,他六感好,眼也尖!突然,他发现前面有个一头黄毛的小青年,正用一把锋利小刀割着一位正怀抱婴孩妇女的挎包。

    黄毛小青年用半个身子遮掩住后面来人视线,割包的动作很是轻快麻利,没一会,他已经把妇女的挎包割出一个小口。

    黄毛青年用两只细长指头轻快一抠一夹,从妇女的挎包割口中,露出一个钱夹。

    黄毛青年的整个偷窃过程,很是简洁,他马上就要得逞,被割包的妇女还是未能发觉。

    “小偷!抓小偷!”

    是江梵的惊喝声,他不能让这黄毛青得逞。

    这样大胆的窃贼,在这大庭广众下,在这朗朗乾坤下,是如此的肆无忌惮行窃,让江梵很是吃惊。

    “啊!”被偷窃的妇女一声惊呼,终于是意识到是她被偷了。

    此时,街上众人也陆续反应过来,大家眼睛都盯着这黄毛小年青,这黄毛一只手还抓着就要得手的半边钱夹,被众人这么盯着,也是一阵愣神。

    小年青虽然被江梵这声呼喝,他的行窃被当场暴露,但他没有立马逃跑,甚至没有一丝惊慌。

    黄毛青年松开拽出一半钱夹的手,瞪了眼面前这被割包的无辜妇女。

    妇女一手抱紧孩子,一手抓紧挎包,脖子一缩,很是紧张害怕的后退几步。

    “啪啪!”黄毛青年拍了拍手,很是无所谓的用眼神再扫了一遍围观的众人。

    人群中冒出两名染发的卷毛小年青,这两人挤向前,往黄毛小偷靠近。

    三个小年青,都是吊儿郎当样子,那嚣张样貌,就差额头印着“我是流氓”几字了。

    “看?看什么看?兄弟帮办事!都给我让远点!”一卷毛小年青对着围观众人厉声断喝!

    围观者听到这小年青的叫嚣,许多人低声惊呼。“哗啦”,众人如鸟兽散般的远避,原被割包行窃的妇女更是早早的躲开不见踪影。

    人群散开,留下一片空地,街上的江梵和师兄俩人,很是孤立显眼。

    三个混混模样的小年青要的就是这效果,原来进行偷窃的黄毛青年更是嚣张的向着江梵师兄俩走来,肩膀一摇一晃的,手里还把玩着一柄小刀。

    “那来的杂毛道士?来我们大巴山镇招摇撞骗?哈哈!”

    “哈!哈……”

    跟着黄毛青年的另外两个卷毛小年青,是一块轰笑着。

    “你!你们……”

    江梵很是愤怒,握紧拳头就要冲向这三个小青年,但被师兄伸出的大手拦着。

    “师兄……”江梵很是不解,刚要说话又被师兄制止。

    刘道行拦住江梵后,露出笑脸,面向三个小年青,左手抱右手,内掐一个子午诀,抱拳道:“无量观,贫道和小师弟初到贵宝地,方才贫道小师弟有冒犯处,还请几位施主多多担待。”

    “哈哈!哥几个,这还是一身酸味的杂毛道士,他说什么?你们听懂没?”又是那带头的黄毛青年大声调笑道。

    “说什么鸟语的假道士!大巴山镇这块地界,敢坏我们兄弟帮的事?”

    “干什么?你们这是干什么!黄小俊又是你!”

    突然,外围人群中传来一声厉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