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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9年1月10日,上海滩。

    唐逸站在侦查处的前院里看着已经换好了便装的几名行动队的队员点了点头,对着罗壮实道:“开两辆车,把车牌都换了。”

    “是。”

    话音刚落轮不到罗壮实出手,眼疾手快的几名行动队队员便赶忙行动了起来。

    唐逸见状撇了撇嘴,随意上了其中的一辆车。

    没一会功夫车牌便被手脚麻利的几名队员换好了,罗壮实也忙跟唐逸上了同一辆车,坐在了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都换好了?”唐逸问。

    “办妥了。”罗壮实回答。

    “出发吧。”

    随车唐逸的一声令下,两辆车缓缓开出侦查处向着法租界驶去。

    ......

    为什么说已经沦陷的上海滩在这个已经遍地狼烟的土地上是一个世外桃源?

    如果你想知道,只需要来到上海滩的租界里一看便知。

    自从1845年11月29日,清政府苏松太兵备道宫慕久与英国领事巴富尔共同公布《上海土地章程》之后,来自欧陆各国的租界便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纷纷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

    英、美、法、德,俄、丹麦、意、葡,瑞典、奥、西、荷,但凡是能叫得上号的国家甭管大小,都要在上海滩插上一脚,并且在中华的土地上升起了各色的国旗。

    在这里世界仿佛是缩小了,你身处上海滩仿佛就能看见整个世界的格局。

    就连淞沪会战之时,中、日两国交战双方的军队也都对各国租界秋毫无犯。

    日本人是因为畏惧国际社会,而常凯申则是幻想着国际社会的插手调停。

    战争跟租界毫无关系,就算是在战时你能听见炮火、枪声很近,但只要是还在身处租界,战争便离你很远。

    而唐逸来到的法租界,便是其中最大最繁荣。

    两辆车缓缓停在了法租界公董局吴海飞董事的家门口,唐逸来到了“别人的地盘”上,当然要先给这里的老大拜拜把头。

    法租界的公董们平日里很闲,除非是出现什么重要的大事才会聚在一起开会,所以多数时间他们都待在自己的宅邸里。

    通报门房自己的来意之后,没一会里边便传出话来请唐逸进去。

    这帮公董们对待日本人的势力时很谨慎,只让唐逸带着一名随从进入,其他的人都被拦在了门外。

    唐逸倒很是理解,毕竟日本人扶持的势力,名声早已经因为黄道会做的腌臜事,在租界里臭遍大街了。

    唐逸来到会客厅时吴海飞已经坐在沙发上等着了,见唐逸走进来,站起身跟唐逸握了握手后便示意唐逸坐下。

    “不知道唐副主任来我这里有何贵干?”吴海飞直截了当的问道。

    唐逸笑了笑说:“我是公干来了,特地为了彭三探长的案子来的,先来吴董事您这里拜拜码头。”

    吴海飞一听,立刻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说道:“唐副主任客气了,你放心在这件事情上我一定给你大开绿灯,只不过案子我虽有所了解,但对具体的详细情况却也并不清楚。”

    唐逸闻言摆了摆手说道:“有您这句话就够了,这具体的详情你派个熟知案情的代表与我交接就好。”

    “如此甚好,我现在就给你把人叫来。”说着吴海飞便要拿起茶几上的电话。

    唐逸见状说道:“也不必如此麻烦了,吴董事您直接告诉我人在哪里,我去找他便好了。”

    吴海飞闻言放下电话,“如此也好,我们法租界方这件案子的负责人是福煦路巡捕房的华人探长李昌玉,唐副主任直接去福煦路巡捕房便能找到他。”

    话音刚落下,吴海飞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对唐逸说道:“不过我还是给唐副主任写个手续,不然巡捕房是不会配合你的。”

    说完吴海飞便起身去了书房,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吴海飞拿着一张手续走了出来递给了唐逸。

    唐逸接过手续之后,点了点头说道:“多谢吴董事,如此在下就告辞了。”

    吴海飞也不做任何挽留,点了点头就算是送唐逸了。

    很明显租界里的这帮华人官员们丝毫不掩饰自己对华界里汉奸的鄙视,这就好像是当年租界外的华人对租界里洋人走狗的鄙视,只不过现在终于可以轮到他们鄙视其他人了,在这个畸形的鄙视链的下端终于又出现了一个新的物种。

    ......

    福煦路巡捕房,唐逸见到了李昌玉,此时的唐逸正望着正、坐在办公桌前的李昌玉说道。

    “我是上海特别市政府委派来了解彭探长案子的,喏,这是吴海飞董事的手续。”

    说着唐逸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李昌玉。

    李昌玉接过文件看了两眼后点了点头,转身打开文件柜的锁从中拿出了一份卷宗递给了唐逸。

    “这时目前我们对这件案子的调查详情。”

    唐逸打开卷宗仔仔细细的看了起来,里边将案情分析的极为详细一环扣着一环每一点都是有理有据。

    过了好半晌之后,唐逸才放下手中的卷中看向李昌玉道。

    “李探长,我想看看那本咖啡馆里的记录可以么?”

    李昌玉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言罢李昌玉便又从文件柜里拿出了爱丽舍咖啡馆的记录递给了唐逸。

    唐逸仔细看了看记录后,抬头说道:“仅仅凭借这个祖先生,你就断定这个人是祖广平?是不是有些太草率了。”

    李昌玉闻言笑着开口说道:“唐副主任应该是知道祖广平在投靠日本人之前是做什么的吧?”

    唐逸点了点头说:“当然知道。”

    紧接着李昌玉又说道:“上海滩祖姓的人可不多,而且还与彭三有交情的经过我们仔细的排查,彭三的社会关系里姓祖的朋友就只有祖广平一人,而且唐副主任可能不知道,祖广平在法租界时就与彭三的私交甚好。”

    唐逸闻言又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李昌玉的话。

    “我们还查到了彭三在身亡当天的下午,还从会审公监狱里动用关系释放了一名囚犯,而且唐副主任一定想不到是谁。”李昌玉又接着说。

    唐逸闻言心中一凛,忙装作并不是很在乎的问道:“谁?”

    “共党罗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