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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哥说完这话,转身就朝洗手间跑,我打着哈欠,睁着睡不醒的眼神,望着蒋波说:“这老几到底想干啥?”

蒋波摇头表示不懂,他也瞌睡的厉害,说话都无精打采半眯着眼睛,没一会雷哥从洗手间端出一盆凉水,径直往楼上走,小心翼翼的给麟哥和张帅的房间推开,二话不说猛的全给泼到麟哥张帅的脸上。

顷刻间,麟哥一句脏话震煞整间大楼,张帅也好不到哪里去,扑棱着从床上跳起来,拎起床头柜上的台灯就想干,雷哥叼着烟,默默的站在他俩面前,啥都没说就死死的盯着他俩,我和蒋波听到他俩惨叫瞬间清醒了过来,跟着往楼上跑。

麟哥看见我和蒋波,抹着脸上的浑水,吼道:“强子,这人啥J吧玩意,脑子有病啊!”

我也觉得雷哥做的太过分,咱一直以来就没有起早的习惯,哪怕是在学校上早读也是看心情的,否则谁天没亮就往教室跑,我虽然很不满,但是毕竟蒋波对于雷哥是有一丝畏惧的,在星城市不比九镇十八乡的龙门,有些事咱还得稍微忍一忍,蒋波看见雷哥嘴角的烟快灭了,立马给他点上一根,说:“雷哥,这有点过了些吧……”

“农村来的小农民,以为自个是谁,吃香的喝辣的还想睡到自然醒,当自个是太上皇还是咋滴?老子比你们哪个不牛逼,不照样起的早早的给身板练练,你这群蛀虫,死了都活该!”雷哥说的气势汹汹,好像训儿子一样。

我闭口不说话,麟哥被他这一顿训,气呼呼的擦脸上的水也没较真,倒是张帅挺不服的,扯着嗓子嚎:“你牛逼,老子也没见你多牛逼,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脸不要了你啊?”

雷哥眼神一瞪,凶厉的很,给张帅瞅的一愣,不过张帅这人脾气冲,胆子不小,自然不会被雷哥一个眼神给唬住,他继续说:“你牛逼不还是给人看场子,你咋没做老大,没小弟给你看场子呢,你他娘的在我面前牛逼啥?”

张帅一字一句说的歇斯底里,但是面对一米八左右的雷哥,张帅还是有自知之明,只动口不动手,蒋波一个劲的给张帅打眼色,暗示他不要再继续说,真给雷哥惹毛了,不丢命,也得掉两层皮,张帅这煞笔,居然傻乎乎的问蒋波:“咋地了波哥,眼睛抽经啊?”

雷哥被张帅贬了半天,一句话都没吭,依旧冷静的看着张帅充满怒火的脸。

张帅也不笨,自然明白人的脾气都有一个底线,过了过嘴瘾也就够了,再说下去自个未必经得住对方三拳,雷哥叼着烟,盯着张帅说:“说完了?”

张帅也点了根烟,用枕套擦了脸,好像没听见雷哥的话直接穿衣服,雷哥也不管他,慢悠悠的坐在床边。

雷哥死命吸了几口大烟,才开口说:“我年轻的时候脾气特冲,三年级用刀割了班长的嘴,因为他老爱到老师那打小报告,五年级我偷了老爹的木工刨子,给数学老师手刨了,因为我考试不及格他老爱揍我,初中的我长的结实,同学没人敢欺负我,那时候年轻气盛冲动的厉害,被人三言两语就给激的拎刀跟社会混混干,当然我差点挂在我们那破窑厂的烧砖洞里,后来书念不成了,我爹托关系给我弄了个名额去当兵,我爹送我到火车站的时候,他眼睛都被粗糙带木屑的手擦的红肿流血,他说娃,到部队了可不比家里,在家闹了再大的事你都我儿子,爹不能不管,可要是到了部队,爹可管不住你了,你得给我好好做人,爹老了,可不能丢了儿子,儿啊,爹不要你争气,好好活着,活出个人样,爹高兴!”

雷哥说到这里,他自嘲似得笑了笑,继续说:“再后来我爹说了啥,我就没听见了,火车站太吵,听不见正好,我图个心静,车子一动,我就看见我爹追着火车跑,跑的急了,一个大跟头摔地上了,半天没爬起来,扑棱在地上昂着头,满嘴的血,挥挥手,咧嘴朝我笑,那样子真他娘的滑稽,你们可能不明白我当时的心情,火车外边三五个人给我爹扶了起来,火车内三五个战友给我按住,火车玻璃真蛮硬的,手都锤出血了,楞是没给玻璃砸破,我当时就想,这个兵,老子不去了,回家陪我爹!”

雷哥的话顿了顿,整个房间都沉默了,大家伙默不作声,好像是在听故事,又好像触动了心底最后那根弦,最终是蒋波打破了寂静沉默的房间,他说:“雷哥,现在大叔应该很幸福!”

“嗯,应该吧,希望他在天堂不要惦念我这个不孝子,现在望着我爹缺了两颗门牙的遗像,我心里就不是滋味,进部队第二个月,我爹出工,晚上赶夜路回来,半路下了暴风雨,失足了,掉进山脚半个月才被人割猪草的邻村人发现,该烂的地方都烂了,村里人就认得我爹穿的那身破袄子,给葬了,我没回来,一个头都没磕,退伍后,我第一次给老爹上坟,我是站着的,长辈骂我,打我,老子就是不跪,至少在我出息前,活出个人样前是绝不会给我爹坟包下跪的!”

蒋波吸了口热气,张帅掐了烟头不说话,麟哥给雷哥点了根烟,说:“我爸也是,他也想我以后有出息,能闯个人样出来,不给他老人家丢人,也不需要给他争气,其实吧,做爹妈都是一个心思,儿子成不成龙,他们也就嘴上说说,打一顿骂一顿,事情过了,依旧是宝贝心肝儿子!”

我深深缓了口气,掐着半支烟,我也想我爸了,出来这么久,经常跟茶茶你侬我侬的谈情说爱,早一个吃早点不,晚一个晚饭合口味不,却一个电话都没爹妈打过,这会我心里挺苦的,转眼看了下蒋波,发现他眼神挺恍惚的,闪闪烁烁的好像在躲着什么东西,我拍了他一把肩膀,瞬间给我吓的不知道咋办。

手刚碰上波哥肩膀呢,都没用多大力,唰的下,蒋波闪烁的眼眶里突然掉下一滴泪,但是很快,蒋波就笑着用手给擦了,说:“雷哥,你他娘的把我一个男人都感动了,负责不!”

雷哥瞅着蒋波,感觉莫名其妙,瞪着蒋波疑惑的说:“负责你妈痹,大家都男人,别恶心人!”

蒋波舔舔唇,又擦了下眼睛,说:“我没妈!”

雷哥不知道蒋波的家庭,但他也没开玩笑说污话,转眼看了下我,我默默点头,雷哥喘了口气,站起身,说:“草,浪费老子时间,想活出个人样的就跟老子走,最多一个月让你们脱胎换骨!”

蒋波是第一个站起来,我紧跟其后,麟哥接着跳下床,倒是张帅还左瞄右看的拿不定主意,雷哥也没等他,径直出了房间,麟哥一把给张帅揪起来,说:“撒溜麻利的洗脸去,墨迹啥呢还?”

张帅见我们三个都愿意跟着雷哥走,他脾气虽倔,但不至于不通情达理,很快洗漱完毕后就到一楼集合,雷哥虽然不是很满意咱,但还是吆喝道:“啥都别说了,咱兄弟一场,老子陪你们跑到学校上课,因为刚才喊你们起床浪费了不少时间,中途不能休息,上学可不能迟到!”

我一听就懵逼了,从这跑到咱学校,那不他娘的能累死人啊?

蒋波张了张嘴,啥都没说,领头向外边跑,我刚抬脚准备跟上呢,顿时听见楼上传来娇滴滴的一声:“强子,你们这大清早的是要干嘛呀?”

我一回头,看见施洛洛穿着小吊带站在楼上,雷哥抬头一瞅咱的美女校花,顿时给蒋波喊住,开口说:“好啊你小子,居然藏私啊,这小美女哪弄来的,昨晚开张都没路面,晚上老子帮你给这小妞调教调教!”